这时候,面前之人突然拉开了距离,让出一条路,一个人缓缓地从前方走来,来到自己面前。顾岳成看到来人,心中顿时一片火热,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喊出他的名字:“陈锦显。”
听到这个名字,陈思婉就浑身一震。睁开眼,果然看见站在前面的就是自己的父亲:“爹?”环顾四周,那些大汉们满脸横肉、不苟言笑,让她觉得非常陌生。这些人,自己从来没见过。
眼睛越过顾岳成,向女儿看了一眼,确认无碍,收回目光,陈锦显看着顾岳成,呵呵地笑道:“哎呦,是大侄子啊,稀客稀客。你可是有段日子没有来家里了啊。好不容易来了,怎么不进屋坐坐啊……思婉啊,你也是,岳成侄子好不容易来了,你怎么不让人进屋啊?非躲在这里说说悄悄话。让人看见了,不怕说闲话啊?”
陈思婉张了张嘴,意图开口,还没来得及,就听见身边的顾岳成冷冷地开口—
“不必了,陈大夫,我只是来和陈小姐道个别,马上就要入京了,这一走,山高水长,来生再见了。”
“岳成哥……”陈思婉轻轻地唤了一声,望着他,一瞬间泪如雨下。他说的是真的吗,这一生一世再无相见之日?岳成哥,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余光中,陈思婉泪眼朦胧、梨花带雨,惹得顾岳成心如刀割,一时冲动,想把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抱住她,可他知道,他不能。前方站着的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想到父亲坠入悬崖、死不瞑目,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心中便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一把刀捅死他。但他知道,他不能。不仅仅是没有机会,更重要的是她……
“陈大夫,岳某还有事,先走一步。告辞。”顾岳成说罢,转身就走,甚至是没有行礼。而当他刚刚转过身,就要往前走时,两个彪形大汉突然出现,并挡住了去路,阴沉着脸,向自己步步逼近。顾岳成没有办法,只是本能地后退,转而冷漠地看着陈锦显,“陈锦显,你想干什么?杀了父亲还不够,还要杀了我吗?陈锦显,我们顾家带你不薄,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爹……”陈思婉大喊一声,目光凄楚,泪如雨下。他不是说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能让自己和顾岳成在一起,可他为什么要杀害岳成哥?难道他不明白,没有了岳成哥,自己也活不了吗?
“岳成侄子,误会误会,你真的是误会了。”陈锦显冲着顾岳成赔笑,边说着边向旁边的打手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围着顾岳成的大汉马上就后退几步,远离顾岳成。陈锦显呵呵一笑,下意识地去抓顾岳成的胳膊,却被他重重地甩开—
“你不要碰我,你这个杀人凶手。”顾岳成激动地怒吼。
陈锦显一愣,但还算是反应快,急忙解释道:“哎呦呦,岳成侄子,你真的是误会了,家梁兄的死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承认,那个何东是我身边的人,可他干了些什么,我真的是不清楚啊。刚听说这件事,我也非常吃惊,怎么会……”
“你不要狡辩,思婉都已经和我说了。”说到这,顾岳成咬着牙,强忍着心里的悲痛。
什么,陈思婉说了,自己的女儿出卖了自己?一听此话,陈锦显大吃一惊,马上回过头去,看向女儿,只见她满脸泪痕,看向自己,好像是手足无措。
“陈叔叔,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样一个人?”顾岳成摇着头,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相信。含着泪,看着陈锦显,“陈叔叔,你知道么?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长辈,和我爹、我的叔叔一样,我尊敬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思婉的父亲。你只有一个思婉一个女儿,我常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娶了思婉,我一定会像对待亲生父亲一样照顾你。”
“岳成哥……”听了这话,陈思婉悲喜交加,原来他真的想和自己在一起。
顾岳成仿佛没听见,也不看她,只是看着那陈锦显,微微摇头:“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杀害了父亲?你们不是亲兄弟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岳成侄子,你误会了,你误会了,我没有,我没有……”陈锦显不停地拍打着身体,好像是急不可耐。看顾岳成半天没说出话来,他似乎想到什么,点点头说道,“我承认,我承认,那天晚上在一起吃酒的时候,我确实是打了他,可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就是因为他辱骂思婉,说什么思婉配不上你,要拆散你们……”
“不可能,父亲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亲耳听见的。”陈锦显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好像在说这就是证据。对面的顾岳成却是一语不发,态度冷漠。陈锦显思量片刻,点点头说道,“我承认,我当时喝的有点多,一时冲动,打了他。事后发现他呼吸微弱,我觉得身体不舒服,就把他交给那个何东,让他去扶着你爹看大夫,可何东他……说句实话,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编,你接着编……”
“岳成侄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骗你?”
顾岳成冷笑:“为什么要欺骗,那就要问你自己了。若事情果真如此,高堂之上,你为何不愿如实相告,为何那个何东会被你活活逼死?如果你真的与此事无关,为什么爹爹去世后,你撺掇我二叔争夺家产、妄图继承顾氏医馆,而且还要让他把医馆卖给你?”
“岳成侄子,说什么呢,你二叔争夺家产,和我有什么关系?还要让他卖给我?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陈锦显一脸莫名。
顾岳成也不答话,只是看着他冷笑。
接触到这样的笑容,纵使知道无凭无据,陈锦显难免也是心里发毛。不由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四目相对,女儿轻轻地低下头,不敢直视。陈锦显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这个丫头,吃里扒外。早知道是这样,自己当初根本就不该在她面前承认。陈锦显现在是悔不该当初啊。不过他来不及教训女儿,现在安抚顾岳成才是最重要的。
他灵机一动,想到了办法,急忙说道:“岳成侄子,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其实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你,为了你和思婉的将来打算啊。”
“岳成哥,我爹真的是为了我们啊。”陈思婉也在旁边附和,把手放在胸口,希望爱人明白自己的一片心。
“岳成侄子,你仔细想想,家梁兄去了,你们家怎么办?我知道家梁兄一直是想让你的小弟弟岳冲继承家业,可岳冲才多大,八岁。把偌大的医馆交给他,你觉得可能么?还有你那个大姐,早晚要嫁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能帮你们打理医馆一辈子吗,毕竟是女流之辈,抛头露面,你觉得合适么?”
“我承认,收购顾氏医馆是我的主意,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实话告诉你,要买卖医馆,不是我的主意,是你那个二叔。其实吧,这也是你大姐的责任。你父亲去世,她顾大小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几个月不发月钱,你那个二叔急啊,成日里骂骂咧咧的,跟我说什么,反正家梁兄也去世了,家里也没有人能打理医馆,索性卖了钱,分家。”
“当时我就想,顾氏医馆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能轻易卖了。我想着,师父、家梁兄对我有恩,师父待我如子,如果没有他,说不定我早就饿死街头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师父一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再说了,家梁兄的去世,我也有责任,是我对不起他,我该死。”陈锦显说着,抬起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我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医馆买下来。这样一来,就算是改名换姓,在我心里,还是师父的医馆,顾氏医馆。将来有一天,你和思婉成了亲,别说是顾氏,就连我这个陈氏医馆,也是你们的。”
“爹爹,此话当真?”陈思婉眼前一亮,急忙求证。
“当然是真的。思婉,你是爹惟一的女儿,唯一的亲人,爹的东西,不给你,还能给谁?”陈锦显看着女儿,深情款款地说道。余光飘向旁边的顾岳成,对方还是一脸冷漠,不为所动。说了这半天,还没反应?陈锦显皱起了眉头,莫不是他知道?灵光一闪,陈锦显决定试试他。
“岳成侄子,我真的是为了你们顾氏啊。有一件事,可能你还不知道。在你们家里,有一套神秘的药方。据说,当初你爷爷,还有你叔公就是靠这个药方起的家。通过这个药方,他们治愈了许多瘟疫患者,就是因为这个,你们顾氏才可以扬名立万。但是你爷爷临死之前立下遗嘱,谁继承家业,谁就可以得到这个秘方。也就是说侄子你根本就没有机会啊,多可惜啊,你是长子,这些东西都应该是你的,可现在……”陈锦显故意叹了口气,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帮我劝说你姐姐、还有你叔公,把医馆交给我,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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