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顾明琴不由地浑身一震:“你的意思是说……”
对面,李凤妹用力地点点头,没有直言,却是心照不宣。
顾明琴见此,心中一凛,果然没有猜错,这根本就是陈锦显的一个计策,苦肉计。故意让女儿跪在顾府门口,哪怕是一天一夜,尤其是明天一早,街上人来人往,大家看见了,也只会觉得是陈思婉一片痴心,而自己就是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如果陈思婉在这个过程中出了什么事,陈锦显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打着为女报仇的旗号,把顾家搞垮,据为己有。不得不承认,陈锦显好阴谋,为了自己的贪婪,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了,果然是卑鄙无耻。
“可现在她就是不走……”顾明琴拧起眉头,面露难色,那个陈思婉太固执了,油盐不进,说什么都没用。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李凤妹提议,凑到顾明琴面前,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听着李凤妹的方案,顾明琴时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赞许,不得不承认,是个办法,只是……“这样做合适么,万一……”
“没什么万一,我们现在只能如此。”截断她的话,李凤妹这样劝道,“陈小姐在这里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吧,她就是个弱女子,能坚持多长时间?如果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反而给了陈锦显找事的理由。顾小姐,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们现在正在寻找陈锦显联合东丽人的证据。如果此事处理不好,到时候能不能扳倒陈锦显暂且不提,老百姓愿意相信谁,还是个未知数。如果他陈锦显利用此事让他人对我们群起而攻之,局面对于顾氏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利。”
顾明琴听了这话,心中一凛,回头看去,李凤妹表情严肃,显得不容置疑。细细一想,顾明琴便肯定了她的方案:“好吧,就按你说的做。”
“哐当--”
顾府的大门第三次被打开了,陈思婉又一次满怀希望的抬起头来,希望看到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影。这次,鱼贯而出的是几个身材魁梧的家丁,他们冒着雨,快步朝着自己跑了过来。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侧目看去,一辆马车驶来,在自己身旁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身材魁梧的家丁们也已经冲到了自己面前,二话不说,分别抓起自己的胳膊,把自己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快放开我。我爹爹是陈氏医馆的大掌柜,如果他知道了,是不会放过你们的……”陈思婉一面拼命地挣扎,一面言语威胁那些家丁。
那几个家丁根本就不理会她的挣扎、反抗,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拖上了马车。
“你们要干什么,放我下去,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快……”陈思婉不管不顾,冲向车门,刚一掀开帘子,就又被人推了回来。向后一仰,倒在了马车上。陈思婉迅速坐起,手脚并用,再次冲向车门,还没等她动手,帘子已经被掀开了,“是你?”
“陈小姐,你不必惊慌,也并不害怕,我们只是想送你回家。”顾明琴站在车门口,非常平静的对她说道。
“什么回家?我不回去。你想拆散我和岳成哥哥,没那么容易,我……”陈思婉怒吼着,突然眼前有什么一闪而过,接着便说不出话来了。不仅如此,想动动身子,也是动惮不得。他们对自己做了些什么?看着眼前的顾明琴,陈思婉眸子里蓄满了愤怒,你赶快放开我。
“陈小姐,你别担心,我只是让人点了你的穴道,一个时辰之后,穴道自动解开,而且保证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任何伤害。”顾明琴说着,同旁边的李凤妹互看一眼,然后吩咐周围的家丁们,“你们现在就把陈小姐送回家,切记,一定要亲眼看见陈小姐回了家门,明白了吗?”
“大小姐放心。”众人齐声应道,然后就上了马车,赶离顾府。
顾明琴不放心,仍然是站在原地,目送着,撑着伞,眼见着马车渐行渐远,慢慢地看不见了,在她的眼前,只有密密的雨雾。饶是如此,顾明琴依旧舍不得移开目光。
“大小姐,你放心,不会有事的,白大哥一定会保护他们的。”
“白公子?”顾明琴有些惊讶,回头看去,李凤妹向着自己用力地点头,仿佛信心十足,眉目间掩不住的期待和兴奋,“白公子会在这里吗,你这几天又见过他了?”
“我没有,我感觉得到他在附近,可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李凤妹语气低沉,不为失落。突然间话锋一转,她又说道,“不过我相信,如果我们遇到了困难,他就一定会出现,因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目标一致?”听了这话,顾明琴越发糊涂了。
李凤妹面带笑容,重重地点点头。然后却迅速改变了话题:“好了,不说这些了。雨越下越大了,大小姐,我们赶快回去吧,老顾叔还等着我们的消息呢。”说着,一手打伞,一手拖着顾明琴就回了府。
陈府—
“哐哐哐,哐哐哐……”敲门声响起,在这个大雨磅礴的日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来了来了,马上就来了,谁啊,这个时候来……”门房的家丁不耐烦地应道,打着伞,跑到大门口,打开大门。不曾想,刚一开门,就看见一个什么向自己歪了过来。此时已经是晚上,天色昏暗,那家丁也看不清,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却不想,那东西重量不小,撞得他一歪,直接坐在了地上。
“哎呦,什么玩意儿,压死我了……哎呦妈呀,这是谁啊……”家丁这才意识到自己怀里躺着的居然是一个人,顿时吓了一跳。待得看清楚此人模样,更是大骇,“小姐,小姐,小姐快醒醒……老爷,快出来啊,小姐晕倒了……”
因为陈思婉半天没有消息,陈锦显也是寝食难安,回家以后,一直在门房不远处来回踱步,等候消息。此时听到声音,伞也顾不得打,直接奔了出来,从家丁手里夺过女儿,揽入怀中,热切的呼唤着:“思婉, 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抚了抚她的鼻息,把了脉搏,一切正常。
“谁把她送回来的?”冷静下来以后,陈锦显询问那个家丁。
“不知道。”那家丁茫然地摇摇头,刚才一开门陈思婉就倒在自己怀里了,他根本就顾不上还有没有其他人。对面,陈锦显沉下脸来,似是不满,家丁急中生智,急忙答道,“小姐一进来就晕倒了,除了小姐,我也没看见其他人啊……”
“没看见?”陈锦显表示质疑。看见那家丁唯唯诺诺的样子,估摸着他不敢撒谎。“扶着她。”陈锦显说着,把女儿重又交到他手里。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门口,左右看看,漂泊大雨中,虽然视线模糊,但他还是可以肯定,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失望之时,陈锦显移开了目光,回头看向昏迷的女儿,看来是被点了穴道,所以才陷入昏迷。
顾家是医药世家,点穴解穴,自然不难。可问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送回来,这件事就……
抬起头来,警惕地看着附近,陈锦显觉得,自己好像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顾府祠堂里—
顾鑫在那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地侧头看向跪在灵位前的顾岳成,两个时辰了,他还是这样。身上的衣服半干不湿,想一想都可以知道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是多么的难受。可顾岳成仿佛是浑然不觉,始终是跪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时不时地打了个寒战,就算是如此,也没有半分动摇。
初来时,顾鑫呵斥过,威胁过,甚至还抬起手来,把他打翻在地。不曾想,这孩子一声不吭,从地上坐起来,跪在灵位前,如同什么也没发生。
顾鑫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这个侄孙一句话也不说,让他莫名的烦躁。再次威胁、警告,仍旧无济于事,对方好像是变成了聋子,听不见自己说的话。抬起手来,还要打人,终究是舍不得,顾鑫慢慢地把手放下,发不出的怒火到了最后竟变成了一声叹息。
“吱嘎--”
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顾鑫回头看去,见顾明琴开门进屋,满脸疲惫。虽然有些心疼,倒也顾不得许多,只是开门见山地问道:“情况如何?”
“已经走了,用了一点非常手段。”顾明琴答道。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弟弟,他仍旧跪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是刚才自己说话时,顾明琴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体微微一颤,一瞬间便过去了。假装没看见,回过神来向顾鑫解释了一下刚才的情况。在这个过程中,声音不大也不小,确保顾岳成听得见。
顾鑫听罢,叹息地点点头:“李姑娘考虑周到啊。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在考虑该怎么办,如果那陈思婉在我顾府门前出了事,陈锦显追究起来,我们有口难辩;如果他再和那个吴大人勾结起来,意图拿捏顾家,恐怕就难以应付。如今这办法虽然是下策,但不失为摆脱嫌疑的一个好办法;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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