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一家之主,你去吧。”顾鑫喘了口气,这般说道。
顾明琴微微欠身,又看了眼顾家栋,见他点点头,意为让自己放心。顾明琴感激地点点头,随后就走到顾家韦面前,先是轻唤一声:“二叔……”对方把头扭到一边,显然是不愿意搭理。顾明琴也不生气,俯下身,蹲在他面前,“二叔,我知道你心有不甘,父亲去了,你是二叔,理所当然掌管家务、打理医馆。可叔公至始至终没有把权力交给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不仅仅是因为你玩世不恭、寻花问柳,更重要的是,你和陈锦显走的太近。”
听到这话,顾家韦好像是吃了一惊,回头,怒视着顾明琴。
顾明琴不让他开口,只是接着说道:“明琴知道二叔到现在为止,还是不愿相信陈锦显害死了父亲;可二叔别忘了,上次药库起火之时,引燃药库的那壶酒可是陈锦显让人亲自送到二叔手里的。我记得二叔和我说过,那壶酒,你只是喝了一口,就不省人事了。难道二叔从来没有想过,这到底是为什么吗?”
此话一出,顾家韦愣住了,慢慢地变了脸色。或许是因为明白了些什么,他不由地紧握双拳……
看来是明白了,顾明琴在心里暗暗地想着,回头看了眼顾鑫,对方微微颔首,可见说出此话,老人并不反对,顾明琴安了心。俯下身去,对顾家韦接着说道:“二叔,我知道你一直对由我打理这个家、打理医馆不放心、不甘心。你是二叔,父亲去世,这个家理所当然由你说了算。可现在情况特殊,父亲死于非命,此仇不报枉为人女。”
说到这,想起父仇,顾明琴捏紧了拳头。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说道:“一片孝心,迫不得已,希望二叔可以理解。”说罢,盈盈一拜,之后深深地看着他的眼,无声地诉说着决心。
接触到她的眸子,顾家韦心里一个“咯噔”,他知道这个侄女决心已定,想让她交权,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而且不知为何,接触到她的目光,顾家韦竟没来由的有些恐惧,不敢面对,轻咳一声,把头转向别处。
见他移开了目光,顾明琴也不强求,站起身来,轻叹一声:“二叔,我和叔公眼睛商量过了,要利用这个医师大会的机会,揭穿陈锦显的阴谋,让他恶有恶报,从而为父报仇。所以,这次的医师大会,侄女是非去不可的,无论如何,这事决不能假手于人。关于这个,还请二叔三叔理解。”
说出这话,顾明琴还特意看了眼顾家栋,见他微微颔首,倒是理解了,便感激的盈盈一拜。
随后,重新看着顾家韦,接着道:“二叔若是想打理这个家,侄女也不反对;但恕我直言,二叔现在没这个能力,不过我可以给二叔一个机会。从现在开始,由二叔掌管药田,如果一年之内,药田的产量、规模,可以达到父亲在世时的标准,这个一家之主的位置,明琴愿意拱手相让。”
“此话当真?”一听此话,顾家韦来了精神,立马伸长了脖子,求证地说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顾明琴掷地有声。
“丫头……”顾鑫在这时冷冷的喊了声,看着顾明琴,沉着脸,将要开口,却见顾明琴突然回头,向自己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表情倒是自信。看来是有把握的,见是如此,顾鑫闭了嘴,既然让她打理这个家,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和她唱反调。等开完了会,这些人离开了,两个人再坐下来,好好商议此事。
正想着这些,却听得顾家韦一声冷哼,非常不屑一般地说道—
“明琴侄女,那你就好好看着,你二叔我是如何做这个一家之主的。”
“明琴拭目以待。”强忍着笑,明琴福了福身子。看他越发得意的表情,只觉得好笑。
顾家韦确实是很得意,在她看来,若是想整垮这个侄女,并非难事,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头发长见识短的,能干什么呀?越是这样想,顾家韦越是得意,直到听得重重一咳,下意识的,他打了个寒战,循声望去,二叔顾鑫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自己。顾家韦不觉恍然,哎呀,自己差点忘了,顾明琴身边还有一个顾鑫。
见顾家韦缩了脖子,好像是怕了自己,顾鑫也不再看他。收回目光,轻咳一声才说:“老二,既然明琴丫头相信你,我这个老头子也就不说什么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药田对医馆的意义何在。我告诉你,这一年时间,是你唯一的机会。如果你做得好,自然还是顾家子弟;如果做不好,休怪我顾鑫把你赶出家门。”
一听此话,顾家韦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叔,不会吧?”
“你看会不会,你可以试一试。”顾鑫冷笑,“还有一点,刚才明琴也说过了,那陈锦显害死了家梁,与我顾家不共戴天。从今以后,再让我发现顾家人和他们有什么接触,尤其是你,顾家韦。休怪我翻脸不认人,到那时候,你就不要姓顾,直接该姓陈吧。散会。”
说完,拄着拐棍,颤颤巍巍的从椅子上站起,也不理他人,只是慢慢的往前走。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嘱咐顾明琴:“你再说几句话,就让他们散了吧。”
“是。”顾明琴盈盈一拜,目送着老人离开。看见叔公走路不稳的样子,心生感动,为了自己的威信,叔公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叔,你……”顾家韦不甘心,猛地站起身,就要冲过去质问,凭什么把自己赶出家门,凭什么让自己改姓,顾家韦心中不服,一时冲动就要冲过去,谁成想还没动步,就被人拦住了—
“二叔,叔公年纪大了,坐了这半天,说了这么多,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了,希望你不要打扰他。”
顾明琴说话时,语气诚恳,倒是让顾家韦一肚子怒气无从开口。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愿意低头认错。指着前方顾鑫消失的方向,质问顾明琴:“老头子这是什么意思,想把我赶出家门?凭什么,我和什么人交往,管他什么事,他算老几,是我亲爹么,管得这么宽?”说完,双手叉腰,一脸愤然。
“若是爷爷在世,看到顾家如此,也会这么说。”顾明琴淡淡地说了一句。
顾家韦愣住了,回头看着女孩,眉毛不由地蹙起,像是疑惑,像是不满。
顾明琴屈了屈身,俯身一拜:“二叔,爹爹的死,你可以心存疑惑;可当初陈锦显利用你,引得药库起火,顾家损失惨重,这是你的亲身经历,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忘记吧。试问一句,这样的人,对于二叔你来说,真的是可以信任的朋友吗?”
听到此话,顾家韦又是蹙起了眉头。
这时,顾家栋也在一旁附和:“二哥,当初事发之时,我虽然不在。回来之后听说了这件事,也觉得陈家卑鄙。若仅仅是想吞并顾氏,那也就罢了;可如果为了吞并顾氏、害人性命、毁人产业,那就罪无可恕了。如果他陈锦显真的是狼子野心,与你交好,无非是想利用你,彻底打垮顾氏。二哥,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所谓的兄弟义气,将我顾氏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产业毁于一旦啊。”
顾家韦听罢,不由地抬头,看着自己的亲弟,又看向顾明琴,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书房里,顾鑫正在辅导顾岳冲读医书,听见开门声,抬头望去,见顾明琴一人走了进来,本能地站起身:“他们走了?”
顾明琴点点头:“事情已经定了,无话可说,孙女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老二呢?”
“二叔看起来很是不甘心,毕竟……”提起顾家韦,不仅是顾鑫,就连顾明琴也觉得头疼。只是面对着顾鑫,她不得不故作轻松,“可能是我答应过他,二叔还算是平静,没有再闹。三叔临走的时候也答应过我,这几天会看着二叔,也会想办法劝劝他,让他没有机会惹是生非。”
顾鑫听了这话,欣慰地点点头,叹道:“老三确实是和原来不一样了,丫头,这都是你的功劳啊。”抬头看着女孩,老人脸上浮现出赞许之色。
顾明琴不禁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微微颔首,老人再次表示赞许。随即想起一事,又禁不住板起脸来,埋怨顾明琴:“丫头,你刚才说什么,一年之后,把这个一家之主的位置让给老二?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顾家现在好不容易平静了,生意上也在慢慢的恢复。把这些交给老二,用不着半个月,顾氏说不定就要倾家荡产。丫头,你真的是糊涂了啊。”
“叔公,孙女也是没办法啊。如果孙女不给二叔希望,就算是孙女做了这个一家之主,二叔也不会服气。弄不好为了夺权,还要跑去投靠陈锦显。这样一来,顾氏雪上加霜。”顾明琴说到这,特意停了停,然后接着说,“无论如何,还有一年时间,这一年时间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如果二叔可以改行迁善,踏踏实实做事,我也不介意将家里的权利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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