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那个何冲有可能和东丽人合作?”顾鑫眉头微蹙,有些紧张,又觉得不可思议。
“不好说,虽然何东之死,东丽人逃不了干系,还有他的母亲和祖母,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们,如果有心之人故意引导,让他完全认为我们才是害死他父亲的真正凶手……”说到这,顾明琴看着老人,一脸正色,“东丽人何其狡猾,如果想冒充另外一个人接近何冲,挑拨离间,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此人留在身边,坦诚相待,时间长了,他自然而然就和我们一条心了。叔公,成一个朋友,总比树一个敌人要好。”顾明琴这样提醒顾鑫。
顾鑫叹了口气:“丫头,你说得对,这段时间我们身心俱疲,经不起折腾了,不能再莫名其妙树一个敌人了;可是我还是担心……”
“叔公,你就放心好了,刚才我已经和忠叔交代过了,去了药田,会有人看着他的。你想知道他的情况,随时找人来问就好。”
“哟,动作挺快,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安排好了。”顾鑫一听此话,不由地揶揄道。
顾明琴有点脸红,低下头,不好意思地抿着头发。
感慨万千般的,顾鑫点点头:“是啊,你现在是一家之主,顾氏的当家人,家里有什么人,如何安排,自然是你说了算。”
“叔公……”听到这样的话,顾明琴心里免不了一丝丝忐忑,老人该不会是在责怪自己擅自做主吧。
看出她的不安,为了缓和气氛,顾鑫摆了摆手,笑着安慰道:“丫头,你不要多想,我老头子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相反,我觉得你做的很好,考虑的非常周到。真的。”顾鑫认真地看着她,使之相信,“比如何冲这件事上,我就没有你冷静,我一定会直接把他赶出家门。如果是这样,那不是平白树敌吗?看来我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让你做这个一家之主……”
“叔公,你别这么说,孙女所说、所做,都是按你的指示……”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只不过目标一致;再说了,陈锦显派人为难与你,我也是提前不知道的。你反应那么快,确实是让我非常欣慰。”见顾明琴张了张嘴,似要再说些什么,顾鑫摆了摆手,“算了吧,事情已经过去了,今天也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两天后就是那个研究会了,你好好准备一下,这一次,恐怕是真的需要你独当一面,我老头子帮不了你了……”
顾明琴一听这话,不由地大惊:“你不去了么?”
顾鑫摇摇头:“自从上次从山崖上摔下,腿脚一直没有好利索,身体也不舒服,这几天天气不好,我反而觉得越来越严重,今天又说了这么多,我想歇歇了。而且既然已经宣布你是顾氏的当家人,如果我一直跟在你身边,你就永远得不到别人的认可;只要你亲自出面,独自一人面对他们,说服他们,你在这些人面前,才可以真正的站稳脚跟。”
说累了,老人捂着唇,咳了几声,然后又继续说道:“草药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让冯德明跟你一起去。冯德明在我们顾氏已经几十年了,而且对解毒之事颇有研究,这些日子,关于断魂草的事,他都知道,该说的话我已经和他交代了。你只需要说服那些人听命于你就好了,其他的,交给冯德明。”
顾鑫可能是真的累了,越咳越凶。顾明琴看到如此,意识到情况不妙,轻轻地帮他拍了拍背,便劝道:“叔公,今天你辛苦一天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顾鑫开不了口,只是微微点头,由着顾明琴将自己从椅子上扶起来,慢慢的往前走。
扶着老人回了房间,安顿他躺在床上,帮他盖好被子,顾明琴温和的劝慰道:“叔公,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做好了晚饭,我让他们给你送过来。”
老人已然是身心俱疲,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只是轻轻地摆摆手:“算了吧,不要麻烦了,我不饿,让她们不要过来打扰我。”
“那怎么行,人是铁饭是钢,今天忙了一天了,损失多少啊,再不吃点东西,明天恐怕连地都下不来。叔公,我知道你累了,吃不下东西;我和你一样,也没什么胃口,但没办法啊,必须要吃点东西,坚持住,最起码不能倒下,我们倒下了,明音他们怎么办;叔公,你倒下了,我怎么办啊?”
听到这话,老人缓缓地睁开双眼,一抬头,就碰上女孩诚恳的目光,一时感动,竟流下了眼泪,随手擦了擦:“好吧,让他们做一点稀粥给我送过来,不要太多,不要有味,我没胃口,吃不了多少的。”
“那好,我马上就去让他们准备。”饶是如此,听到这样的话,顾明琴也非常欢喜,帮他盖好被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顾鑫躺在床上,直视前方,看着那关闭的房门,禁不住长长一叹。
顾家祠堂—
“爹爹,你在天有灵,今日之事,想必是看见了。女儿不孝,现在才抓住凶手,为你报仇;但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将害你之人绳之以法,你在天之灵,或许也可以瞑目了。你放心,接下来的日子,女儿一定会加倍努力,打理好医馆、打理好这个家,争取和你在时一模一样……”
说到这句话,顾明琴顿住了,怎么可能一模一样,毕竟那个自己最敬爱的人已经去了。眼泪落下,顾明琴轻轻地擦了擦,抬头看向眼前的牌位,接着说道:“岳成已经去了京城。我知道,大仇未报,我不应该让岳成这个时候离开;可他和陈思婉的关系……爹爹,我清楚,陈小姐或许和这件事无关,但陈锦显是害了你的凶手,就冲这一点,我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和岳成在一起,在这件事情上,我支持叔公,你不要怪我。如果您在天有灵,也劝劝岳成,让他也不要记恨于我……”
说到此处,顾明琴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因为她也不确定,岳成知道今日之事后,会如何看待自己这个姐姐。
毕竟,是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陈思婉,害的她颜面丢尽、夺门而出。
是自己,揭穿了陈锦显的阴谋,让陈锦显锒铛入狱,陈思婉无家可归……
或许岳成可以体谅自己拆散有情人,可在他临走之时,自己答应过他,绝不会因为陈锦显的事迁怒与陈思婉。可自己实在是没办法啊。杀父之仇,不得不报,没有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只有你死我活。因为顾明琴知道,如果自己不当机立断,早晚有一天,顾氏一门怕是都会绝于陈锦显的手里。
而陈锦显和陈思婉是父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也逃不了。这不是顾明琴的本意,却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片刻,重新睁开,面对着父亲的灵位,顾明琴接着说:“爹爹,陈锦显勾结东丽人,残害同胞之事,事发了,所有人义愤填膺。幸运的是,叔公认出了断魂草,研制出解药,应该是指日可待的事。这几天女儿恐怕都要为这件事而忙碌,没时间去看你了。还希望你不要责怪女儿不孝。待得春暖花开之时,女儿一定会带着弟弟妹妹上山看你。”
“哦对了,岳冲这段时间懂事多了,也进步了许多,每日废寝忘食,专攻医术。我和叔公商量了一下,决定下半年就让他去医馆,从最基础的开始,一步一步来,积累经验。我相信岳冲长大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和你一样济世安民的好大夫;我也会守护好我们的医馆,待他长大成人,将顾氏完完整整地交到他的手里。”
说完以后,顾明琴仔细地想了想,觉得该说的都说了。若真的在天有灵,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发生在顾氏的一切,父亲都可以看得到。
拿起桌子上的红布,小心翼翼的盖在父亲的灵牌上,动作轻柔,好像是生怕碰坏了一般,小心翼翼的。随后,点燃香烛,放在烛案上,轻轻地拜了拜。
“顾明琴,今日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与我,害我父亲,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血债血偿,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求我入你顾家的大门。”
耳畔传来冷冷的声音,清晰入耳,惹得顾明琴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本能地四处张望。这个声音对她来说太熟悉了,陈思婉。自己怎么会听到她的声音,她在哪儿?屋子里没有,她快步走向门口,打开房门:“张叔,张叔……”
“大小姐,有什么事吗?”老张疾步而来。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没有啊?”老张一脸莫名。
“没有?”顾明琴更是吃惊,抬起头,四处望了望,又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可让她失望的是,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可为什么刚才我感觉到有人在我的耳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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