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拿老头子说事,他那么大年纪,老糊涂了吧……”顾家韦挥了挥手,显得不屑一顾。
顾明琴冷笑:“二叔,你说出这样的话,如果被叔公听到了,这一回,恐怕就不是挨一顿打那么简单了。”这样说着,顾明琴冲着顾家韦轻轻地挑了挑眉。
“你……”对于顾明琴的轻视和讽刺,顾家韦自是怒不可遏。指着她的鼻子,似要教训,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头,毕竟是自己无理。顾鑫的脾气可不是很好,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少不得一顿劈头盖脸的呵斥,甚至是毒打。不得不承认,顾家韦打心眼里畏惧顾鑫。
只是在顾明琴面前,他却不愿意半点示弱,再怎么说,自己也是长辈,服从一个晚辈,而且还是个女孩,成何体统?理屈词穷,却又不愿意服输,顾家韦只是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威胁道:“明琴侄女,你给我等着,一年之后,我掌家,我要你,我要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三个字重复了半天,最后还是前头那句话,“你给我等着。”说罢,冷哼一声,拂袖便要离开。
“二叔……”适时的,顾明琴叫住了他,走到他面前,神情认真、严肃,“二叔,明琴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明琴有些不满、有些偏见。如果二叔认为明琴真的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做的不对,明琴希望二叔不吝赐教、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唯一一条,如若因为二叔对于明琴的不满,使得二叔做出什么有损顾氏名誉之事,只要查证属实,还请二叔不要责怪明琴大义灭亲了。”
“你在威胁我?”顾家韦眼睛瞪得如铜铃,很是愤怒、不满。
“明琴不敢。”轻轻地福了福身子,顾明琴如此说道。抬头看他,再次继续,“二叔,你说的不错,上次家庭集会上,明琴确实是答应过二叔,一年之内,把这个‘一家之主’的位置交还给二叔。但这件事是有一个前提条件的,那就是在这一年之内,二叔的所作所为,不仅要得到我,还有叔公的认可。尤其是叔公。如果二叔做不到,甚至是为了所谓的位置,做出有损顾家之事,那就……”
后面的话,顾明琴故意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是在提醒,聪明人,应该明白。
“你给我等着。”顾家韦显然是没兴趣听她的提醒,待得顾明琴话音一落,总算是找到了机会,恶狠狠地重复了句刚才的话,转过身,愤然而走。
“二哥……”顾家栋疾呼一声,却没人回应,转眼间,顾家韦已经消失不见。
顾家栋无奈地收回目光,眼睛不自觉地落在面前的女孩身上。哀叹一声,对于这个侄女,他不知道是该责备,还是该安慰。
身后,顾家栋心之所想,顾明琴自然是无暇顾及。现在的她只是望着前方,那个远去的身影,无助的叹息。说了这么多,不过是对牛弹琴,眼前这个二叔,对自己误会颇深。想要让他心服口服,只怕是难如登天。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医馆里从上到下,真心诚意的信服自己,而不是靠着顾鑫暗中施压。唯有如此,自己才能真真正正的在顾氏站稳脚跟。而要让他们真心信服,首先要做的,就是提高自己的医术。
“三叔,你觉得怎么样了,用不用叫个人驾车送你回家?”
收回思绪,顾明琴想起了顾家栋,这才返过身,走回床边,关切地问。
顾家栋轻咳几声,捂着胸口,轻轻地摆摆手才说道:“不用了,不过是被他踢了一脚,没什么大不了的。罗大夫已经给我检查过了,并无大碍。你三叔我又不是纸糊的,一碰就碎,休息一下,等会就直接回去了。你放心吧,有什么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
“那就多谢三叔了。”顾明琴再次欠身,表示感激。
看着眼前的侄女,顾家栋叹了口气,劝慰道:“明琴啊,二哥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也别担心。别说是一年,就算是十年八年,没有人帮忙,二哥想要掌家,就是痴人说梦。最起码,我就不会同意。”说到这,顾家栋捂着唇,轻轻地咳了几声,也算是休息了一会,然后才接着说道,“通过这段时间的情况,三叔也看出来了,目前可以振兴咱们顾家的也就只有你了。”
“三叔,你别这么说,其实明琴所为都是叔公的暗示……”
“你不必谦虚,我看得出来,就算是阿叔让你如此,若非你本身聪明,恐怕也做不好。”顾家栋笑着说道,也算是对顾明琴的夸奖和称赞。笑过后,顾家栋叹息一声,抬头看她接着说,“三叔和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三叔都会支持你。你三婶确实是撺掇我和你夺权,可三叔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思,因为人有自知之明,你三叔我没那个本事……”
“三叔,你别这样说……”
“我说的是事实。”顾家栋接口,认真地点点头,略略低头,平复了片刻,然后再接着说道,“二哥那里,你无须担心,不仅有阿叔,还有我,只要有我在,我敢保证,二哥是绝对没有机会与你为难、和你夺权的……”
“三叔,你误会了,都是一家人,夺不夺权,明琴不在乎;明琴只是担心,祖父好不容易创立的家业,有一天会毁在自己家人手里……”
“可不是嘛,想当初,父亲只把医术传给了大哥,我和二哥都没怎么努力,尤其是二哥……”身为弟弟,提起顾家韦,顾家栋也是无奈地摇头,恨铁不成钢啊。叹息一声,又抬头看她,说道,“行了,你就别担心了,阿叔既然把家业交给你,你就好好学习医术、打理医馆就可,二哥的事,你无须担心,交给三叔我就好了。”
“谢谢三叔体谅。”
给何冲看好了病,顾明琴和方敏就送他回了居所。一路上,顾明琴注意到何冲心神不宁,时不时地抬头看向自己,却每每接触到自己的目光时,又慌忙把头低下。怎么,才一会功夫不见,何冲就变得如此?顾明琴有一种感觉,年轻人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怎么回事,和她有关?
顾明琴想起什么,不由地回头,望向身边的方敏。
顾家给何冲安排的住处是在药田的旁边,是每天晚上负责看顾药田环境的临时住所。
因为顾氏医馆绝大多数伙计、学徒都是本地人。通常情况下,各回各家,也用不着顾家专门安排的住所。只是每天晚上,医馆、药田、药库,都有专门的值班人员。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伙计们轮流值班,你一天我一天。现如今,遇到这个何冲,也算是例外。
按理说,何家还在,何冲完全可以回到自己家里。可如今,何东撞墙自杀,何老太太和何夫人死于东丽人的手里。何冲幸存下来,成为了孤儿,在这种情况下,何家大门,他如何走的进去?因为担心触景生情,来到药田的第一天,他就求着顾忠给他安排一个住处。顾忠拗不过他,也不敢擅作主张,便把这件事告诉了顾明琴。
顾明琴知道以后,考虑再三,只能把他安排在伙计们值班的地方。为了避免意外,每天晚上,顾明琴都会安排一个伙计和他同住。一方面有个伴儿,另一方面顾明琴也是在暗暗地观察,看看这个何冲是不是真心诚意归顺顾氏。毕竟是仇人之子,不得不防啊。
“你现在这里休息,我会让他们给你送饭过来。今晚上,也会有人与你同住,涂药什么的,你让别人帮帮忙就可以了。”把何冲安顿好,顾明琴这样嘱咐地说道。俯下身,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顾明琴继续,“这几天你就不要去药田里干活了,我会和他们说一声的。你就好好养伤,养好了身体,再去做事,也是一样的,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谢大小姐……”何冲真诚的感激,刚要起身行礼,却被顾明琴轻轻地按住—
“不必了,既然来了顾氏,就是自己家人,用不着如此客套。”轻轻地按住他,让他坐在床上,又怕牵动了伤口,只一下,顾明琴便放开了手,冲他微微一笑,“好了,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说罢,挥了挥手,转身便要离开。
“大小姐……”在这个时候,何冲又忽然叫住了她。
顾明琴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我,我,我……”何冲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开口,尤其是触及到顾明琴清冷的眼眸,更是慌得低下头去,不能言语。
看他这般紧张,顾明琴竟是莫名的不安,没来由的回身向他而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我……”比之刚才,何冲好像是更为紧张了,尤其是看她走向自己,情急之下,不自觉地向后挪了挪臀部,看向她的目光,似有点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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