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去啊,你去我也去。你告我打人,我告你诽谤。”顾明琴也瞪视着她,不怒自威。
“谁诽谤了,是个人都知道。”妇人梗着脖子,理直气壮。
顾明琴指着门外:“你去给我找找,给我看看,找到一个,我告一个,找到两个,我告两个,找到一百个,我告一百个。尤其是你,这位夫人,你刚才说的话,我记得清楚,我第一个要告的就是你。”顾明琴说着,杏眼圆睁,等着面前的女子,目光充血,炯炯有神。
面对着这样的目光,妇人竟是莫名的压力,不由地向后退去。突然间一挥手,似乎不以为然:“告我怎么了,我不承认,我什么都没说过……”
“没说过?”对于妇人的狡辩,顾明琴只是冷笑。回头看着赵文明,“赵大夫,你听见了吗?”
赵文明正色点点头:“听见了,此女子公然辱骂顾大小姐,我听的清清楚楚。”
“我也听见了。”罗艺沙也附和地说道,“如果需要上公堂,我可以证明。”
“我也听见了……”
“还有我……”
这时候有几个学徒也举起手来,支持顾明琴。可以说,除了冯德明,医馆里所有的人都愿意为顾明琴证明清白。这让顾明琴非常感动,不自觉地望向冯德明,对方蹙着眉头,仿佛是难以置信,但在接触到自己目光之时,迅速扭头避开,这让顾明琴不得不怀疑,这事是否和他有什么关系。
见所有人都选择顾明琴,妇人脸上似乎有点挂不住了,故作理直气壮:“这些都是你顾氏医馆的人,当然是向着你了。有本事你出去问问,看看别人怎么说……”
“我当然要去问个清楚,看看是谁在那里胡说八道,诋毁我顾明琴。”顾明琴说着,凌厉的眼神猛然间直视冯德明,惹得他浑身一震。而这个时候,顾明琴却不理会他,只是看向面前的妇人,“这位夫人,我想问一句,这些事你是听谁说的,麻烦你带我去找他。”说完,拽着她的胳膊,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干什么,干什么,你放开我。”妇人甩了甩胳膊,“反正街上的人都这么说。再说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敢说,那醉仙楼你没有去过?”
“去过,我当然去过,而且现在我正准备去。”事到如今,顾明琴也就不遮遮掩掩,开门见山地把话说明。环视一周,此时,已经有人在交头接耳,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有些异样,“至于我去干什么?”好像是故意的,说到这,顾明琴又停了停,显然是卖了个关子,随后又朗声说道,“作为一个医者,自然是为了治病救人……”
“治病救人?去那种地方?谁信啊?”妇人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显得不屑一顾。
“谁信?凡是了解明琴的,知道明琴的,都应该清楚。”顾明琴说着,再次看向众人,“这位夫人,你既然清楚醉仙楼是什么地方,也就应该明白,在那里做事的是些什么人吧。女招待。他们有什么头疼脑热,来找我看病,有什么不妥吗?”
那妇人一阵冷笑:“哟哟哟,听你的意思,你顾明琴还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了。那些女招待根本就是些皮肉生意的花女。所谓早死早超生,管他们干什么,活着反正就会勾引别人家男人。”说着,狠狠地瞪了眼身旁的丈夫。那男子显然也是怕老婆的,被其一瞪,立马打了个哆嗦,赶紧勾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出。
看男人怕成这样,顾明琴不由地勾起嘴角,发出一抹冷笑:“他们平日里干什么事,是规矩卖酒,还是勾引男人,我管不着;只不过他们既然找到了我,而确实是有人病了,作为医者,明琴不能不管。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明琴也担心被人误解,不愿意亲自前往。只不过听说病人躺在床上、情况严重、动惮不得,明琴才不得不亲自前往,上门问诊。”
说到这,抬头看向其他人,自己这般解释了,这些人应该明白事情的经过了吧。
回过头来,重新面对着那位妇人,顾明琴弯了弯嘴角,继续道:“这位夫人,明琴读书不多,却也听说过一个词,相由心生。大意是,不管这个人是好是坏,你心里觉得是好人,就是好人,你觉得他是恶人,他就是恶人。换句话说,你自己是什么样的,在你的眼里,别人就是什么样的。你刚才说我去醉仙楼是为了找男人,而且是找好几个男人,这位夫人自己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人,干过这样的事……”
“你胡说八道,你诬蔑……”妇人情绪激动,厉声反驳。
“我是污蔑,我是胡说,那夫人是什么,刚才所言是否也算污蔑,也算胡说?”顾明琴步步紧逼。
“我我我……”面对着顾明琴的逼迫,妇人显然是无从招架,步步后退,“我是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说出来一个名字,我可以不予追究。”
“我我我……”妇人仍旧是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出面打听打听,街上的人,谁不知道?”
“哦,难道他们都在说,我顾明琴去醉仙楼是为了找男人?”
妇人情绪激动,半天说不出一句。到了最后,仿佛是破罐子破摔一般地说道:“反正我是听别人说的,你要不相信,自己去问……”说罢,拉起自己的丈夫,狼狈地向外走去。
“这位夫人……”就在这时,顾明琴高喊一声,向前一步,走到夫妻面前,正色说道,“这位夫人的话,我顾明琴暂时相信,等一会我就去街上问问,到底是谁在那里胡说八道、乱嚼舌根子。如果别人真的都这么说,明琴自是去找那罪魁祸首;若是没有……”话说到这,顾明琴冷笑一声,“这位夫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东街八户,夫家姓岑。”
此话一出,旁边的男子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顾明琴居然知道二人。
面对着男子的吃惊,顾明琴并不在意,扭过头来,看着那妇人,接着说道:“岑夫人,岑公子,烦请回家等候消息,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公堂上见了。”
“顾女医,你千万别……”看见事情似乎闹大了,那男子终于忍不住,向顾明琴开口求情。不曾想,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狠掐了一下。痛得他“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
妇人好像是不以为意,梗着脖子:“上公堂就上公堂,谁怕谁?你刚才打我一巴掌,我还要让县太爷为我做主呢。”说完,拽起自己的丈夫,灰溜溜地离开了。
看着夫妻俩仓惶离去的背影,顾明琴故意笑出了声,甚至是哈哈大笑。笑过以后,顾明琴回过头来,见医馆众人都是齐齐看向自己,每人的表情各有不同。面对着这些人质疑的眼神,顾明琴略微有些紧张,但她按捺住,尽可能不让别人看出来,朗声说道:“都回去做事吧,说不定病人很快就来了……”
“丢人丢到家了,这个时候,还会有什么病人。”有人冷哼一声,如此说道。
循声望去,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说话之人是那个冯德明。顾明琴再次确定,刚才之事,与他有关,说不定就是一个圈套。虽然还没有足够的证据,顾明琴依然有办法让他无言以对,下不来台。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管别人怎么想,别人怎么看。我,顾明琴,问心无愧。”最后四个字,顾明琴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扫视一圈,和刚才一样,在听到这句话时,所有人的目光纷纷射向自己。虽然有些紧张,但顾明琴还是压下心头的恐惧,抬头挺胸,与所有人对视,表现自己的无畏。
对视片刻,顾明琴垂下眼眸,回过头来看着冯德明,故意问了句:“冯大夫,明琴斗胆问一句,如果有一个所谓的女招待跑到你面前,让你救命,你救是不救?”
“医者仁心,如果是病人,自然是来者不拒。”对于此问,冯德明倒没有犹豫。
“如果此人病入膏肓,下不了床,想让你亲自登门问诊,冯大夫去是不去?”顾明琴根本就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这……”冯德明语塞了,面对此问,不知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让他左右为难。如果答“去”,无疑就认可了顾明琴的行为,那自己的计划就完蛋了;如果答“不去”,那岂不是见死不救,反而让顾明琴抓住了把柄。如何回答,冯德明一时没有主意,但却是不得不承认,顾明琴的厉害。
“怎么,冯大夫是打算见死不救?”顾明琴挑挑眉,反问一句,故意的,把冯德明逼入死角。果然,听到此问,冯德明急了,跳起脚来,大声疾呼—
“你说什么呢,作为医者,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居然还见死不救,眼睁睁地看着病人死在家里,他还是人吗?”冯德明急切地反驳。话一说完,对面的顾明琴就嘴角上扬,看着他笑了,好不得意。冯德明这才意识到上了他的当了。可覆水难收,话已经说出来了,而且此话根本就没有反驳的理由。如果反驳,那就说明自己是一个冷血无情、见死不救的庸医,以后在这个沪城,在这个顾氏医馆,如何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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