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抱拳一拜:“在这件事上,卑职赞同顾老爷的意见。”说着,看了眼顾鑫,随后又转向贺孟宇,接着说,“大人,这一回,陈思婉的突然出现,绝非偶然,尤其是好巧不巧,出现在顾女医拜祭那天,这仅仅是巧合吗?还有,虽然这些天这个陈思婉一直呆在顾家,从表面看起来,和昨晚上的死者并无瓜葛,但也不能说明,前面几人的死与她无关。因为卑职发现,虽然杀人方式、死亡方式,一模一样;但仔细观察,仍旧是有细微的差别……”
“差别在何处?”贺孟宇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个……”方敏犯了难,贺孟宇到底不是顾明琴、顾鑫,可以毫无顾忌。贺孟宇是自己的上司,在他面前,没有把握之事,还是不要轻易说出。想了想,只是道,“到目前为止,只不过是卑职的感觉,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大人放心,再给卑职一段时间,卑职一定会给大人一个尽可能圆满的答案。”
“那我等你消息。”听方敏这么说,贺孟宇略有不满,却又不会不好责备,只能冷着脸,这般说道。见对方点点头,也就不再重复。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陈思婉,嫌疑颇大,对于她,我们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方敏点点头,予以附和,下意识地看了眼顾明琴,像是在提醒她。
“大人。”顾鑫这时候再次开了口,“贺大人,当初你将这个陈思婉安顿在顾府,是因为陈思婉昏迷不醒,我们顾家自然是责无旁贷;而现在,陈思婉已经醒来了,贺大人是不是应该把她带离了?”
“你让我把她带走?带到哪儿去,关入大牢么,理由何在,罪名是什么?”贺孟宇蹙眉发问。然后面向老人,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陈锦显害死了顾大夫,你们和陈家不共戴天,可现在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件事和陈思婉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就算是说陈思婉是敌国奸细,到目前为止,也是无凭无据,若下定论为时尚早……”
“反正我不管,这个女人,你必须把她带走;别人还行,陈锦显的女儿,我们顾家不要。”顾鑫此时像个孩子一般,固执、坚持。
“顾老爷……”贺孟宇还想再劝,没有开口,顾明琴的声音就突然响了起来—
“贺大人,顾陈两家的恩怨,你已知晓,虽然时过境迁,可这个陈小姐留在我们家,确实是不大合适……”
“那你说说看,本官应该把她安排在哪里?”贺孟宇反问,“安排在县衙,她是什么身份,嫌疑人?证人?把她打入大牢,她犯了什么罪,证据是什么?”说着,贺孟宇站起身来,在屋里踱了几步,然后又回头看着顾明琴,“顾大小姐,本官也是非常为难啊。”
“大人,明琴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明琴听说,自从三年前,陈家出事,陈家那个宅子除了官府搜查,再也没有人进去过,也没有人买下。所以那个宅子在一定程度上,还属于陈家……”话尽于此,顾明琴适可而止,她相信贺孟宇已经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把陈思婉安排在陈府?”贺孟宇当然明白,只是……“这合适么?”
“大人,依卑职所见,顾女医如此安排,那就再好不过了。”方敏在这时候开了口,附和顾明琴。看了眼贺孟宇,“首先,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论是杀人凶手,还是敌国奸细,陈思婉嫌疑颇大。不管是哪一种,都说明此人非同一般,最起码武功高强。而顾府里面,老的老小的小,男男女女,都是普通人。若是陈思婉突然发难,恐怕难以应付,就算是卑职,到了那时候,恐怕也是束手束脚、施展不开。其二,既然是重大嫌疑,这样的人,我们绝不能放松警惕,必须每时每刻派人盯着。顾府人多眼杂,行动不便,倒不如把她单独安排,再以‘照顾’为名,安排一些武功高强之辈,才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贺孟宇仔细一想,倒是在理。随后吩咐道:“既然如你所说,那你就去安排吧。”
“卑职遵命。”方敏立刻回答。转过身,又嘱咐顾明琴,“如若那位陈小姐真的有所图谋,必不愿轻易离开;恐怕还需要顾女医设法周旋。”
“你放心,我心中有数,知道该怎么做。”顾明琴点点头,如是答道。
看顾明琴也答应了,贺孟宇自是如释重负,回头,笑问顾鑫:“顾老爷,如此安排,你可满意?”
“哎呦呦,大人的体谅,草民真的是感激不尽啊。”顾鑫说着,从椅子上站起,夸张地向着贺孟宇深深一揖。
看到他如此,其余三人,都不由地笑了起来。一时之间,气氛轻松了许多。笑过以后,贺孟宇又是一脸正色,改变了话题:“那个马大壮情况如何,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好一些?”话音刚落,对面的顾鑫就垂下头去,捋着胡须,一声叹息。看他如此,贺孟宇心中自是不祥,“怎么,情况越发严重?”
顾鑫抬头看他,叹了一声:“这次的情况有些麻烦,毒素深入骨髓,从每次的把脉情况来看,毒素扩散得很厉害,若想彻底解毒,恐非易事。好在,断魂草之毒控制的是人的意识,不会取人性命。一般情况下,只要施毒者不出现,中毒者就可以控制,比如说安神药,虽然治标不治本,但却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病人发疯……”
“难道那个马大壮这一辈子就只能用安神药控制了?”方敏不甘心地问道,这也不是办法啊?
“他这个样子,有没有可能传染他人?”贺孟宇想到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解药还没出来,如果想让他活着,又不会侵害到他人,除了让他陷入昏迷,别无他法;至于会不会传染其他……”对于此问,顾鑫仔细地想想,才非常谨慎地答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不见血,应该不会被传染。”
“不见血?”贺孟宇似懂非懂。
“就是不要被他咬伤、打伤;尤其是咬伤,一旦毒素通过伤口进入体内,恐怕会迅速扩散,防不胜防。关于这一点,我每次都和那个马小五交代,还有预防药汤。所以到现在为止,马小五虽然天天和他在一起,却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贺孟宇点着头,表示赞同。回头看着顾鑫,叹息道:“顾老爷,按你所说,让那个马大壮彻底恢复,不太可能了;本官现在惟一的要求是,希望你看住他,千万不要让他传染给其他人了。”
“草民自当尽力。”
送走了贺孟宇、方敏。顾鑫很是辛苦,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嘴里放出阵阵叹息。
顾明琴眼见着如此,自是心痛,犹豫了片刻,走到他身边,柔声说道:“叔公,忙了一天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顾鑫仍旧是闭着眼睛,疲惫的摆摆手:“马大壮那里,我还没有去;一天了,我得去看看。”
“叔公莫急,早上的时候,我已经去看过了,而且也交代过了,一切正常。”
顾鑫听此一言,似乎有些诧异,抬头看着女孩,眼里流露出惊讶的颜色。女孩却是面色平静,静静地看着自己,一脸坦然。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顾鑫这样想着,坐起身来:“送我回房休息吧。”说罢,慢慢地抬起手来。
走在路上的时候,顾鑫担忧地看着顾明琴:“方捕快说的没错,那个陈思婉既然入了顾府,不管是什么原因,必不会轻易离开,你想好了如此应对吗?”
顾明琴点点头:“叔公放心,我保证陈思婉定然会离开,不管她是否愿意。”
听到这话,顾鑫自是有点吃惊,不由地回头看她。但见女孩神色坚定,眉宇之间颇是平静,倒是放了心。他相信,在这件事情上,顾明琴一定会处理的圆满合宜。老人移开目光,轻叹一口气,故意问了句:“当初的事,后悔过吗?如果不做,岳成恐怕也不会没有消息这么久?”
“既然已经开诚布公、撕破脸皮,那便是你死我活。我饶过他,他未必会放过我。只不过一个是温水煮青蛙,一个是孤注一掷;如果再来一次,我必定还是同样的选择,我相信叔公也是一样。”说罢,回头看着老人,二人四目相对,心照不宣。等了一会,顾明琴接着道,“至于岳成,他不联系,不一定是为了陈思婉。我相信他。如果仅仅是因为得不到爱情,就意气用事,和我们断绝关系,那他也配不上是顾家的子弟。”
把顾鑫送回房间,安顿好,临走之前,顾鑫又忍不住叮嘱一句:“马大壮所在的那个院子,切不可让陈思婉靠近。”
“孙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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