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和你杜公子没什么关系了。”顾明琴摇摇头,说的轻松,显然,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随后又总结地说道,“杜公子,有些话,我和你说过,可能你忘了。现在在这个地方,我再重复一遍,希望你牢记。”
重重地咳了一声,顾明琴清了清嗓子,直截了当地说道:“杜公子,自从三年前退了婚,你我已然无缘,今生今世再无瓜葛。你再娶也好,休妻也罢,统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反之亦然。不管我顾明琴是孤独终老,还是结婚生子,统统与你无关;哪怕是一辈子不嫁,我也不会考虑你,死心吧。”
听了此话,杜少航呼吸急促,好不激动,看着眼前的女子,眉头紧皱,依然是不敢相信。她怎么可以如此无情?
迎上他的目光,顾明琴神色平静,无非就是想告诉他,自己说的是真的,别异想天开了。对视一会,顾明琴收回目光,扶着孟氏:“我们进屋吧。”
孟氏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转过身。纵然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对于这般无情的丈夫,孟氏是彻底死心了,自是不愿意多看一眼。
眼看着两女人都要离自己远去,杜少航自然是不甘心,本能地跟过去:“哎……”还没走几步,就被那满脸横肉的大汉—吴阿大挡住了去路,对方阴沉着脸,眸子里满是杀气腾腾,惹得杜少航浑身战栗,顷刻间不知是进是退。好在,就在此时,顾明琴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冷冰冰的,却也让他看到了希望—
“杜公子,我曾经答应过贺大人,看着你爹支持过城防工程的功劳上,放他一条生路,只要他诚心改过,诚心道歉,诋毁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只是,这两天,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失望透顶。人的忍耐是有限的,杜公子,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这样不分是非黑白、没完没了骚扰与我、骚扰与孟姑娘,休怪我恳求贺大人毫不留情、秉公处理了。”
一听这话,杜少航心中一紧,急忙追问:“你想如何?”
顾明琴也不回答,只是回过头去,看他一眼,轻蔑一笑,之后就收回目光,扶着孟氏进屋去了。
“哎……”杜少航仍旧是不甘心,想要追过去。这时突然一股力量袭了过来,逼着他连连后退几步。好不容易站定,面对着前方身材魁梧的壮汉,不由地提高了警惕,双手环胸,保护自己,“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还不知道?”看到杜少航怕成这般,吴阿大嗤笑一声,好不轻蔑。和他一样,把手放在胸口,而吴阿大却是天不怕地不怕般的威胁警告,“老子告诉你,从现在开始,孟姑娘就是我们吴家的人,和你们杜家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你再敢和今天一样,过来找她的麻烦,小心我……”说罢,一拳头挥了过去。
杜少航显然是吓怕了,本能地闭上眼睛,向后退了几步。不多时,却听见豪爽的笑声。睁眼一看,才发现对方站在原地,一动也没动。杜少航这才明白,对方只不过是虚晃一枪,吓唬自己,却不想自己当了真,失了分寸,让别人看了笑话。对方的笑声好不刺耳,杜少航自尊心强,顿觉无颜见人,赶忙低下头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笑声渐渐地小了,杜少航抬头看去,才发现对方转过身,正准备进屋。想着顾明琴和孟氏就在里面,杜少航本能地跟了过去。却不想,对方再次回过头来,向自己晃了晃拳头。虽然是虚晃一枪,可看他满脸横肉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个省油的灯,说不定把他逼急了,真的会把自己暴打一顿。思及于此,杜少航只能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眼看着那吴阿大入了屋,杜少航本能地向前几步,却又停住。算了,还是在外面等着吧,他就不相信顾明琴不出来了,顾家,她总是要回的吧。
百无聊赖之时,杜少航原地踱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不自觉地停住了。皱起眉头,脑海里回想起刚才顾明琴的警告。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一句“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就足够说明,如果把顾明琴逼急了,她会怎么做。想到父亲,杜少航顿觉不安,看了眼前方的茅草屋,抿了抿唇,快步离开了。
“走了走了,那小子终于走了。”吴阿大入了屋,脸上呈现出欢快的颜色,好不兴奋。
听了这话,顾明琴长松一口气。如果这小子堵住门口,等会自己还不知道该如何离开。从窗外收回目光,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扑通”一声,侧目看去,孟氏已然是跪倒在地—
“顾女医,实在是太谢谢你了,今日要不是你……”孟氏说着说着,再次泣不成声,俯下身,就要磕头。
顾明琴眼疾手快,立马把她扶住:“使不得使不得,孟姑娘快快请起。”将她扶起,却发现女人抽噎个不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顾明琴不知如何安慰。眼睛一瞥,只见那雪柔抱着孩子,孩子也哭了。顾明琴不由地心生一计,忙道,“孟姑娘,快去看看孩子吧,是不是饿了、尿了?”
此话果然管用,孟氏一听,马上回过身去,从表妹手里抱过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含泪哄着。
雪柔一见如此,禁不住长松一口气,偷偷地向顾明琴递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顾明琴微微颔首,没说什么,在她看来,这样做无可厚非。收回目光,再次转向孟氏,虽然是哄着孩子,仍然是眼泪不断。顾明琴理解她的心情,丈夫无情无义、家人拒之门外,以后的日子一片渺茫、毫无希望。作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弱女子,面对着不公的命运,如何不哭?
但顾明琴明白,哭解决不了问题。并不是她哭了,杜少航就会心软、把母女俩接回家,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再哭,她还是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这样的日子,她必须认可、接受。思及于此,顾明琴也有些难过,抬起头来,忍了忍眼泪,强迫自己冷静。正准备劝慰几句,却不想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叹息,接着就是老人的叹息—
“真没想到,天下间还有如此无情无义之人。抛弃糟糠之妻的,有;但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的,我老太婆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的没有听说过。”旁边的吴大娘发出感慨。
“就是嘛,还说,女孩没什么用。如果女孩真的没用,他从哪里来的?”吴阿大忍不住附和母亲。
听见母子俩为自己打抱不平,孟氏自然是非常激动,连连道谢。
听见孟氏说话了,顾明琴觉得哭的差不多了,也该清醒了。先是轻咳一声,引起她的注意,随后便问道:“以后你准备怎么办,真的要去官府……”
“我不知道。”孟氏含泪摇摇头,一脸无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他今天会来,而且还那么说……”孟氏说着,自是委屈,痛哭不已。
顾明琴看着她,却不知如何安慰。她知道今日之事,与己有关,杜少航是因为自己,才跑来找孟氏的麻烦。在这件事情上,是自己对不起她,理所应当向她道歉。可这样的话,让自己如何说得出口。眼看着哭泣声越来越小,顾明琴正准备开口,却不料孟氏吸了吸鼻子,首先开了口—
“我想好了,如果下次,她再来找我的麻烦,我就去官府告他。就算是告不倒,我也让所有人知道他杜少航抛妻弃女,让人知道他杜少航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着这话,孟氏语气坚定,眼含泪水。
“表姐,千万要三思啊。”雪柔急忙劝她,“上了公堂,就彻底撕破了脸皮,孩子还在么小,如果我们回不去了,以后怎么办……”
“你以为我委曲求全,他杜少航就会念着我的好,把我们母女俩接回家吗?”孟氏好像是气愤之极,大声反问,“那男人是铁了心了,不要我们母女,一心一意只想着……”看了眼对面的顾明琴,孟氏抿了抿唇,倒没把话说出来。
这时,小丫头也看向顾明琴,虽未开口,但眼中的埋怨昭然若揭。
不理会二人的不满,顾明琴故作不见,只是接着劝慰孟氏:“你也别担心,先暂时住在这里,好好照顾孩子。船到桥头自然直,有我在,你和孩子的日子就会过得下去。”
孟氏听她如此说,不由地眼前一亮,急忙问道:“顾女医,你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可以留在这个庄子上?”
顾明琴微微颔首,还来不及开口,身后就响起一个兴奋万分的声音—
“那是当然了,你就住在这里。刚才我已经和那小子说过了,你是我吴家的人,如果他再敢过来找你的麻烦,我吴阿大第一个不会放过他。”吴阿大拍着胸脯,显得义薄云天。
“多谢吴大哥。”听了此话,孟氏自然是感激万分。急忙站起来,俯身行礼。
“好说好说。”吴阿大好似难为情,挠了挠头,动作有点滑稽。
孟氏看到这般,低下头来,羞涩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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