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顾女医回来了。”看到顾明琴,贺孟宇显得非常高兴,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走到客厅,顾明琴急忙俯身行礼:“不知道贺大人前来,明琴回来晚了,让大人久等了。”
“顾女医客气了,本官也知道医馆里事务繁忙,此次前来,只希望未打扰到顾女医的休息。”贺孟宇也很客气。
“大人言重了。”顾明琴又福了福身子,听他这么说,料想还不知陈思婉之事,看来方敏还没和他说,或许真的是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汇报。正想着要不要提前说明,不料顾鑫在这时却突然开了口—
“明琴啊,贺大人此番前来,是为着杜老夫人的去世,想问问你地看法。”顾鑫说着,面色阴沉,注视着顾明琴。
顾明琴一愣,颇有些意外,杜老夫人之死?难道……正想着,贺孟宇却在这时也说话了—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下午,杜少夫人孟氏和那个品姑,就是杜老夫人身边的那个,跑到县衙,寻找本官,告诉本官,老夫人并非因病去世,而极有可能为人所害。”贺孟宇这样说着,抬头,瞧了一眼顾明琴。然后捋着胡须,边踱步边说道,“据品姑告诉本官,当日早上,杜老夫人不知为何,与杜员外发生了争执,两人不欢而散。当天晚上,杜员外突然来访,赶走了伺候床前的品姑。而那个品姑回到房间没多久,就传来老夫人去世的噩耗。所以,品姑怀疑,老夫人的突然去世,与杜员外有关,是杜员外害死了老夫人。对于此事,不知顾女医如何看待?”
说着,贺孟宇沉下脸来,用一种锐利的目光注视着顾明琴。
即使没抬头,顾明琴也可以感受到前方的目光压力,不仅来自于官老爷,还有自己的家人—二叔公顾鑫。定了定神,顾明琴答道:“明琴只是个外人,既非杜家人,也非杜老夫人的专门医师,这么久以来,也只是昨日拜祭之时,遥望了一眼。事关人命,明琴不敢轻下结论……”
“可是那天,是你将品姑带离杜府的。”贺孟宇刻意强调,不由自主地走近她,“你们同走一路,难道这一路上,那个品姑没有和你说点什么?”说着,贺大人蹙了蹙眉,等着她的答案。
顾明琴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这贺大人可谓是目不转睛。这让顾明琴不得不怀疑,是否品姑告状之时,透露了什么?悄悄地去看顾鑫,老人家长叹一声,移开了目光,看来自己没猜错。这样想着,顾明琴索性开门见山:“启禀大人,路上的时候,品姑的确是把自己的猜测、怀疑告诉了明琴……”
“你是怎么说的?”贺孟宇迫不及待地追问。
“明琴只是告诉她,眼见为实。明琴没有亲眼看见,自是不能听信一面之词。明琴告诉她,若是有了证据,可以告知官府……”
“所以她就来寻找本官。”贺孟宇苦笑,看着顾明琴,无奈地摇摇头,显然是责怪顾明琴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顾明琴无话可说,只是低眉垂首,等他发落。
而这时,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顾鑫此时再度开口:“杜老夫人身染重病多年,一直是靠草药维持,拖着命。本该不问世事,精心休养,谁成想杜员外这时候却出了事。”说罢,老人看了眼顾明琴,暗指与她有关。随后才回头看着贺大人,“我记得前不久,老夫人为了杜员外一事到了顾府,那时候的她脸色苍白、形容憔悴。按照鄙人以往的经验,这样的患者,命不久矣。”
说罢,顾鑫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有点可惜。
贺孟宇点头附和:“顾老爷,你说的不错,实不相瞒,那杜老太太,本官也见过几次,如你所言,本官也觉得是命不久矣,能撑过这么多年,已经是万幸了,而且前段时间还在四处奔波,如今撒手人寰,虽然可惜,倒也是情理之中。本官刚开始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品姑坚持,在本官面前,以性命担保,而且如果一切真的如他所说,倒确实是可疑。”
“这么说来,贺大人是怀疑那个杜员外了?”顾鑫不禁探问。
贺孟宇摇摇头,看模样,似有些犹豫,转而却问顾鑫:“平日里,他们母子关系如何?”
面对此问,顾鑫有点意外,不由地看了眼明琴,才赔笑地说道:“贺大人,虽然在这之前,明琴和那个杜公子有过婚约,可因为不同的生意,两家人的来往并不是非常密切。哪怕是明琴,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除了逢年过节,平日里也很少来往。所以对于这些,我们也不是非常清楚。”
听罢,贺孟宇“哦”了一声,语气低沉,看模样,有点失望。随后又换了一个话题:“我听说那位杜夫人对这个婆婆,似乎有些怠慢。”说起这件事,贺孟宇倒不理会顾鑫,反而是抬起头,看着顾明琴,“顾女医,你和那个杜少夫人也算是相处了一段时间。对于此事,不知她和你说过什么没有?”
“启禀大人,毕竟是晚辈,在这方面,孟姑娘并未说过什么。”顾明琴如实相告,抬头看他一眼,再道,“明琴觉得这倒不太可能,或许是婆媳之间偶尔的矛盾……”
贺孟宇冷笑:“偶尔的矛盾?可是那个品姑告诉本官,自从杜老夫人卧病在床,那杜夫人从未有一日、一时伺候床前。”说到这,轻哼一声,显示着自己的不满。忽然又想起什么,再问顾明琴,“本宫听说,在很长一段时间,你是杜少夫人的医师,经常跑去杜府,关照孟氏。在这之间,你有没有看见那个杜夫人伺候床前?”
顾明琴略想一下,轻轻摇头:“没有……”
“果然如此。”贺孟宇摊了摊手,仿佛在说,你看,我猜得不错吧。
顾鑫却在这个时候再次提出质疑:“就算是婆媳二人矛盾重重,可品姑可是被杜员外赶出房间的,而且她也说了,她怀疑的人是杜员外。这就奇怪了,两个人是血脉相连的母子,何仇何怨,使得杜员外痛下杀手?难不成为了自己的妻子,害死自己的娘亲?”顾鑫说着,轻轻摇头,不以为意。
“说的也是,从这一点来看,杜员外嫌疑不大;可那个品姑……”想起那个老妇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诅咒发誓的样子,贺孟宇就禁不住无奈地摇头。轻叹一声,回头看着顾鑫,总算是言归正传,“顾老爷、顾女医,本官今日前来,就是希望两位在这件事上,帮本官一个忙。”
“帮忙?”祖孙俩面面相觑,都是非常吃惊,“贺大人请讲。”顾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贺孟宇微微颔首,表示感谢:“事情是这样的,明日就是杜老夫人出殡、下葬之日,也是本官最后的机会,本官希望两位和本官提前过去,检查尸体。”
“验尸?”听了他的话,两人更是大吃一惊,顾明琴上前一步,提出质疑,“明琴听说,衙门里有专门的仵作,如果大人真的对死亡原因有所怀疑的话,完全可以让专门的仵作进行检查……”
“顾女医,此言差矣,本官之所以请你们帮忙,究其原因,只是不想打草惊蛇、破坏本官和杜员外之间的关系。”贺孟宇如此解释道。看顾明琴微微蹙眉,似有不解,便接着补充道,“顾女医,现在的情形,内忧外患。杜员外在这个沪城,也算是个大人物,是本官无论如何得罪不起的。若没真凭实据,本官还真的不想与他对立……”
“可贺大人别忘了,前段时间,杜员外陷害与我、诋毁于我,因为我被关入大牢,可以说两家人仇怨已生。现如今,贺大人让明琴去检查杜老夫人的尸体,在杜员外眼里,或许就变成了明琴的大不敬。到了那个时候,明琴就算是全身是嘴,恐怕都说不清楚了。”顾明琴毫不客气的指出难处。
“这个……”贺孟宇一听此言,也是为难。的确,如果这样做,哪怕是自己的命令,在一定程度上,也会陷顾明琴与不义。难道此事就算了、不了了之了。
“既然如此,那就按大人的意思,明日去看一看吧。”
顾鑫突然开口,竟说出此话,免不了让顾明琴大惊:“叔公……”
而顾鑫在这个时候却没有理她,只是向贺孟宇拱手说道:“贺大人,明日之事,还需要拜托你,向杜员外说明情况。就说,现如今敌军兵临城下,恐怕有宵小之人,对居民不利。杜老夫人死的突然,很有可能是东丽人悄悄进入、暗中下毒,为了以防万一,需要确认老夫人的真实死因……”
“好好好,就怎么说,就怎么说。其实啊,本官也是这么想的,顾老爷,我们真的是不谋而合啊。”见顾鑫同意了,而且考虑周到,贺孟宇自然是兴奋不已,抚掌大笑。笑过后,看了看前方二人,似乎是无话可说。自己也不愿自讨没趣,“既是如此,本官现在就回去准备了。顾老爷早点休息,明日之事就拜托了。”
“贺大人放心。”顾鑫拱手回礼,然后又吩咐顾明琴,“送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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