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顾明音低下头来,想要鞠躬,可终于忍不住了,泣不成声,捂着脸,呜咽不止。这时,有人握着自己的手,抬起自己的脸,温柔地帮自己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是那个李凤妹,她的声音很温柔,和大姐一样—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想吃什么,我马上让厨房里准备。”
顾明音轻轻地摇摇头,看着李凤妹,呆呆地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李凤妹有点意外,怎么也没想到,顾明音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提出这样的问题。看着女孩渴望的眼神,李凤妹将有些感慨。她俯下身来,坐在床边,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拍着:“你没有做错,若我是你,也会这样做。你没有错,怪只怪人心难测,而我们知道的太晚……”
李凤妹说着这话,抬头望向窗外,已然是泪眼朦胧……
去了饭厅,顾鑫已经坐在桌边,而他面前的饭碗几乎是没有动过,看来也是吃不下的。看见顾明琴进屋,老人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明音吃了吗?”
“吃不下,不过药喝了,李姑娘今天留在家里陪着她,如果想吃饭,马上准备就是了。”
原来顾明琴已经安排妥当了。老人听她这么一说,略略放了心,嘴上却不依不饶的冷哼一声:“出了这样的事,还可以吃得下饭,那才叫没心没肺。如果是那样,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听顾鑫如此说,顾明琴心里有点不舒服,虽然她知道,老人还是关心明音的,可这个态度……顾明琴坐了下来,端起饭碗,才发现食不甘味,没什么胃口。索性把碗放下,看着顾鑫,恳切地说道:“明音身体不适,我打算让她留在家里,好好的休息几天。叔公这段时间能不能暂时不要去打扰……”
“那丫头,我现在看见她都烦,眼不见为净。”顾鑫大手一挥,好像是浑不在意。看着顾明琴,转移了话题,“我这几天也是不太舒服,岳冲跟着我,我也顾不过来。你就带着他一起去医馆吧。”
因为这句话,顾明琴回头看了看若无其事吃饭的弟弟,轻应一声:“是。”
可能是因为闲得无聊,吃完了饭,顾鑫主动将顾明琴姐弟俩送出了家门,上马车前,又是千叮万嘱,好像两个人是第一次去医馆,直说的顾岳冲头皮发麻、皱起眉头,越来越不耐烦。幸亏顾明琴在旁边压着他,否则祖孙俩肯定会大吵起来。
终于顾鑫交代完毕,把两个人送上马车,目送着马车离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感慨,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老爷,老爷……”
顾鑫正准备转身进屋,忽然听见有人急切的呼唤,定睛一看,竟是家里伙房里的一个小厮。对方急匆匆地跑到自己面前,直接递上一封信—
“老爷,你的信。”
信?顾鑫看着年轻人,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那封信,没有犹豫,立马拿了过来,打开一看,顿时变了脸色,正色问那小厮:“你的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谁给你的?”
“我不知道。”小厮挠了挠头,一脸无辜。看到自家老爷怀疑的目光,年轻人面露难色,看起来马上就要哭出来了,“老爷,我说的是真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转了个身,这封信就放在我篮子里了。周围人来人往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放的,我一看见是老爷的名字,我就赶快送过来了。老爷,我说的是真的啊……”
不理会年轻人的哭诉,顾鑫抬起头,半眯起眼睛,目光射向远方,好像是寻找着什么,思索着什么。突然他猛地转过身,拄着拐棍,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怎么回事,怎么关门了?”
正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顾明琴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睁开眼睛,顾岳冲已经掀开了帘子,顾明琴凑过去一看,果然如他所说,不远处的杜氏珠宝店房门紧闭,杜少航正站在店门口,望着熟悉的匾额,好像是在感慨万千。怎么回事,杜家出大事了?要知道,哪怕是前段时间,杜老夫人去世,丧礼期间,珠宝店都没有关门落闩,怎么现在……
“不至于吧,就算是那个杜夫人被关入大牢,杜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关了生意吧?”顾岳冲不由地觉得奇怪。
“怎么,杜夫人认罪了?”顾明琴听了这话,禁不住大惊。
“你还不知道么?”顾岳冲反问,但很快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昨晚上你回来晚了,二姐又出了事,所以有些事,你还不了解。叔公告诉我,经过检查,杜老夫人的确是毒发身亡,而且是有人下毒,杜夫人打死不承认,杜员外又拿出了一袋砒毒。本来这事眼看着变成了悬案。没想到杜公子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指证杜员外。”
“杜公子?”听到这名字,顾明琴吃惊不小,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是杜少航大义灭亲。对面,弟弟顾岳冲重重地点头,非常肯定地说道—
“是啊,就是他,在贺大人面前,指证杜员外手里的砒毒是昨天晚上,在冯大夫那里拿的。叔公告诉我,杜公子说这话的时候,还拉上了冯德明,两个人一起作证,杜夫人百口莫辩,还和杜员外吵了起来。说什么杜员外让她这么做的,杜员外不承认,两个人吵得很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杜夫人一下子就认罪了……”
“一下就认罪了?”
“ 我也没看见,是叔公这么说的。杜夫人说什么老夫人生前对她不好,挑三拣四的,嫌她照顾不周,所以怀恨在心。知道老夫人药方里有砒毒,就想办法积少成多,找个机会,给老夫人下了毒。叔公和我说,他和贺大人也觉得奇怪,也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是杜夫人一口咬定,再加上杜员外在那里坚持,这件事基本上就成了铁案了。”
“这么说,这事情和那个杜员外一点关系也没有?”
顾岳冲点点头,“嗯”了一声。
这么说来,杜老夫人的死因真相大白了,仅仅是杜夫人一个人作案?可那天晚上,品姑明明是被夫妻俩共同轰出房间的。就算是杜夫人想要害人,在自己丈夫面前,恐怕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杜夫人那么自私自利,怎么会轻易扛起所有的罪过?在这期间,夫妻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两个人从相互拆台,变成了默契合作?
顾明琴不在现场,自然无法窥测其中猫腻;而顾岳冲也只不过是道听途说,说的模模糊糊。如果想知道完整的过程,除了贺孟宇,就是叔公。可现在,叔公显然是没心情。想到这,顾明琴无奈地摇摇头,在心里自我安慰,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于己无关。
掀开帘子,看向窗外,刚好杜少航回过头来,四目相对,顾明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男人的无奈和埋怨。难道在他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责任。可这一次,明明是他自己大义灭亲。杜少航低下头去,避开自己的目光,快步往前走。顾明琴也没打算理会,放下帘子,嘱咐车夫加快速度……
因为李凤妹和顾明音都没有来,今日的女患,只能是顾明琴一个人亲力亲为,诊断、抓药、检查。好在,今日的女患并不是特别多,走一个来一个,所以对于顾明琴来说,并没有造成手忙脚乱、顾此失彼的情况。只不过做女医久了,除了做好本职工作,顾明琴还得对于女人之间的八卦保持一颗平常心,不管和自己有关无关,都只能耐着性子应付,哪怕是不想回复,都不能得罪病人。
“顾女医,我听说昨晚上二小姐被人欺负了,是不是真的?”
正在写药方,顾明琴突听此话,惊得她一下子把笔扔在桌子上,抬头看着眼前的妇人:“你是听谁说的,谁在胡说八道?”
“大家都知道了,不信你去问问,吴大嫂,赵大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妇人说到这,非常得意,仿佛是一件了不起的事。看见顾明琴变了脸色,像是抓了什么奇闻异事,当即凑到她面前,压低声音问道,“顾大小姐,不会是真的吧,二小姐她……”说着,轻轻地扬扬眉,笑的不怀好意。
听了她的话,顾明琴确实是震惊万分。万万没想到,才一天时间,这件事居然是人尽皆知。方敏告诉过自己,让手下人去找顾明音的时候,千叮万嘱,不能走漏风声,不管顾明音在哪里,立马保护起来,不许他人靠近。顾明琴到达现场以后,确实是发现那些衙役们都站在最外围,不让他人靠近,而且是背过身子,距离顾明音还有一段距离。
这些人都是衙门中人,方敏的话对他们而言,等同于圣旨,应该不会为了所谓的好奇心,四处传播,惹得人尽皆知。可现在,的确是这样。
如果不是那些衙役们没事找事,就是有人在利用这件事,诋毁顾氏、陷害顾氏。这个人会是谁呢?会不会就是派人侮辱明音的幕后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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