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生开完药方,给李道正和江秀荣留下之后,再三嘱咐,叮咛李霄千万不要沉迷于梦中,然后才离开。
李霄坐在原地,有些发懵。
2013年。
他十五岁。
正好是他老爹李道正生病,他进山去采药,想为李道正治病的那一年!
老医生说的话,李霄几乎没听进去。
他经历一百多年的光阴,怎么会是假的,一句做梦就能毁掉他所有的经历,所有的努力?
看看自己的身体,的确是十五岁时的模样,稚嫩,年轻。
由于刚醒过来,李霄身体一点也不听使唤,但他的思想,却没有一天能离开他所经历的一切。
真的是梦吗?
一个月来,他多次询问父母关于修道者的事,每当他问出这样的问题,李道正夫妇就会异常担心。
这种担心,并不是演的,装的,而是发自内心。
这一个月里,大壮,小壮,都来看过他。
赵甜甜对他,更是极其的关切。
甚至黄蓉,也前来慰问过他。
每一个人,对修道的事,对他身上发生的事,都一无所知,似乎这世上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变化。
变的只有他自己。
没有修道者,没有长生诀,没有天碑,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李霄都陷入了迷惘与挣扎当中,他不相信一切都是梦境。
每每这个时候,江秀荣和李道正就会担心的和他谈心,了解他的状况。
“孩子,你不要多想,一切都会过去,会慢慢好起来的,你梦到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是啊,孩子,你千万不要想太多,你就当你昏迷那一段时间经历的一切,是你的前世,现在你前世已经死了,回到了现在,回到了父母身边。”李道正也这样说道。
李霄发懵,一切都是假的,只有眼前的一切才是真的吗?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
李道正夫妇担心孩子出事,借来一些钱,再加上多年的继续,带他来到浦江,为他请来最好的心理医生。
“你所经历的一切,是真的。”心理医生这样告诉他。
“真的吗?”李霄激动,似乎一个孩子,得到认可的孩子。
“嗯。”心理医生点头,“不过,那或许是另外一个世界,用科学的角度分析,那是一个平行世界,也许你昏迷的这段时间,穿越去了那里,在那里经历磨难,危险,在最致命的时刻,又回到这里。”
李霄安静,不再欣喜,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什么平行世界,什么穿越,忽悠谁呢?
李霄早就不是三岁小孩,书读的少不代表会被这么轻易哄骗。
他挣扎着离开医院,回到家。
“这是梦,一定只是个梦。”
他狠狠的一头撞在墙上,想让梦境醒来。
他父母见到,担忧的阻止他,终日守在他的身边。
“李霄,你不能想不开,你还有父母。”江秀荣落泪,看到孩子终日消沉,她很不好受。
“李霄,你要是死了,你让爸妈怎么活?”李道正同样伤心。
见到父母如此,李霄安静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年里,即使他不相信他经历过的一切是假的,但他依然要装出一副是假的的样子,以免父母伤心。
三年过去。
李霄慢慢长大,这三年时间,起初他真的不相信一切经历都是假的,都是做梦。
可是,他身畔的一切,都否定了修道的存在。
没有飞天遁地的修道者,没有动辄山崩地裂的战斗。
三年,李霄没有一年不在追寻心中的疑惑,如果修道只是一个梦,那未免也太真实了。
他进入大山,去曾经晕倒的地方,想去寻找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他深入荒郊野岭,追寻记忆,去寻找龙族的聚集地。
他亦曾前往下浦县,去天露酒店找颜如玉,去县府找方敏。
得到的一个又一个消息,却让他失望,极其失望。
根本没有这些人的存在。
“或许,真的是个梦。”李霄有些绝望,三年时间,过往的一切根本没有踪迹可寻。
从此,他步入了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结婚生子,父母老去,化作黄土,他和一对儿女,亲自为父母送葬,见父母进入土壤,他几乎哭成一个泪人。
这一年,李霄已经六十岁,肌肤干涸,苍老,他跪在父母坟前,宛如一个孩子,嚎啕大哭。
如果那一切不是假的,他的父母又怎么会死?如何能死?
他很不希望父母离去,可是现实就摆在眼前,生老病死,人皆有之。
几十年来,李霄亦在寻找他的爷爷,可是根本就没有半点的消息。
六十岁这年,父母离世,他生了一场大病,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已然病入膏肓。
他的儿女,孙子,外孙女,以及昔日的挚友大壮,小壮,王狗蛋,全都来了,坐在他的床前。
看着一个个熟悉,又已变得苍老的面孔,李霄再一次流泪,岁月磨人,剥夺生命。
只可惜,这一世,李霄虽然让宁乡村成为了全国模范村庄,却未能让它如梦境中一般璀璨,震世。
“我,就要归于黄土,我死之后,你们记得把我,和父母埋葬一起。”李霄虚弱的说道。
这些年,李霄几乎绝望了,他成千上万,上亿次,试图开启透视眼,运转长生诀,去感悟天地间的灵气。
可是,每一次的希望,都会变成失望,然后变成绝望。
“不,爸,你不能走。”
李霄的儿女,已经中年,跪在床前,哭声滔天。
他昔日的故友,亦是流下眼泪。
李霄为宁乡村做的贡献,功不可没,在他弥留之际,全村人都来了,一个个安静的看着他,神情悲伤。
“我不甘……”弥留之际,李霄再次回想起那个峥嵘岁月,修道者弥漫的大世,想起了能让人容颜不老的修道之路。
“为什么一切是假的,不,不是假的,一定不是假的。”几十年过去,李霄依然不愿意相信那是假的。
即将身死,数十年的沉寂,换来他这一刻,强烈的不甘。
他挣扎,嘶吼,七窍出血,最终,在亲友们慌张之下,他耗尽所有力气,归于平静,去世。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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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可能完的,还没写完怎么可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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