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人用的形容词,顾亟予瞬间觉得自己特别潇洒帅气,陆子瞻那什么绝对是偏见!居然说自己幼稚啊脑残啊好骗啊猪头啊什么的,这种人就是不懂得欣赏!看看人家说得多好!坦荡!
不错,泉灵公子就是胸怀坦荡,从来不怀疑,从来不记恨,从来不失望,从来不放弃,也就从来没有后悔和不甘!哪里错了?!
不过洋洋自得归洋洋自得,顾大少暗自得瑟完了还是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听老人解释。
老人依旧是笑眯眯地,稍微想了想,然后道:“先说老人家我吧,我叫游墨。”
顾亟予搜刮了一遍脑内全部关于魑魅魍魉妖神鬼怪上古神兽的资料,发现真的没听过这个名字。嗯,这种时候就会很希望有川君在旁边做小字注解……
老人显然是注意到了顾亟予那有些困惑的表情,继续道:“不用想了,老人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人物,见过我的人也不多,知道我叫什么的更是屈指可数。嗯,大家一般称呼我为,隐医。”
顾亟予显然还是没有听说过。
老人笑眯眯道:“隐医呢,就是藏起来不被找到的医师,就好比蓬莱境一样,有心去找不一定能找到,无心漫步反容易误入桃源。”
顾亟予道:“但是这里不是鬼市么?”无论从灵气还是从环境来看,都说明这里应该就在长白鬼市,更不用说他清清楚楚记得他上上次来鬼市的时候,还闻到过这让人难忘的香味!想要“藏起来不被找到”还在鬼市大摇大摆开铺熬汤?这浓郁的香味只怕早熏遍了一条街了罢!……
老人当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笑着点头道:“是鬼市,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找得到我的铺子,也不是所有人都闻得到这汤的香味。”他感叹似的撅了撅嘴,“这就是为何你会在老人家店里的原因喽!我欠了陆大当家一个还不完的人情喔……”
顾亟予似乎终于听出重点了。追问道:“您刚刚说陆子瞻早就布置好了是什么意思?”
隐医摇摇头,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表情:“我所知道的,只有大当家在去北海前,通过栾聆那满铺子的花草给她捎了个信,要她去轮回筑把影少爷带来我这,然后去泉灵筑等着。”
他笑眯眯道:“而且很早之前,大当家就给过我一味药,当时只告诉我说是可以给我拿来调汤,但那么珍贵的东西谁会轻易拿来调汤哦!果然么,那是大当家早就备下以备不时之需的……”
游墨像个土地公公。笑起来又慈祥又亲切,说话慢吞吞的,却给人一种很值得相信的感觉。当然。顾亟予其实并没有太多谁看起来值得相信,谁又不值得相信的的意识,不过就算是不值得相信的人,在习惯了怀疑后,突然遇到不管你对他如何他都全心付出的顾大少。多半也是不忍心负了这难得的信任的。
不过用陆子瞻的话来说,顾大少这是拿身家性命,去赌会发生“对方突然抽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小概率事件!既然你确实不是普度众生的观世音,我就只能猜测你是脑部发育异于常人,或者太富有“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献身精神了……
虽然确实被陆子瞻吓了个半死。但顾亟予当然也明白,陆子瞻会飞速追到北海肯定不是专程跑去气他的。
恰如禺疆所述,如果有人要“彻底”地杀了他。方法只有两个,要么藏起林天引,要么藏起他的“尸体”。
那人之所以想办法把顾亟予抓去那么远,很大部分原因便是想引开五行君的注意力——如果能当着五行君的面抓走魔君少爷的话他早就动手了,之所以要折腾出这么多花样。要么是忌惮五行君的实力,要么是不想暴露身份——不论是哪种。他要乘机绑走魔君少爷都不会大张旗鼓的来,所以最好的保护方法不是找人留守轮回路口,而是直接把他藏起来!
而如果那人在长白山找不到魔君少爷,一定不会浪费机会无头苍蝇般乱找,而会转头去对付顾亟予。
陆子瞻让人藏起了林天引,再一个人跑去禺疆那,除了时间紧迫来不及去找别人,不得不立刻动身去找到顾亟予并想办法拖延时间之外,同时也是想亲自去看看,那个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不过这种被凌迟来拖延时间的方式还是太过于自残了一点……(陆子瞻:这个方法又不是我选的!)
既然顾亟予现在又身处于长白山了,林大少爷也显然就在外间,那么“那人”的计划就没有实现吧?他记得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是看到浑身闪烁着银光,独角,状似猛狮的巨兽冲了进来,扑向了禺疆……他当时还以为是其他的神兽妖精感觉到了长灵泉眼的存在前来争夺,现在想想,那应该是身为天禄的敖梓。
所以,他和陆子瞻应该是在“那人”出现前,就被漆臣救回了泉灵筑,然后立刻被栾聆带来隐医这里急救,陆子瞻自然也是没能看到那个背后操作的人。
顾亟予想罢,抬起头对隐医道:“谢谢您了,我可以去看看陆子瞻么?”
游墨笑眯眯地摇摇头,把他按回床上:“你现在还很虚,就算影少爷陪在身边仍是昏迷了近七天才醒,他们几个都被瘟神的厉风煞到,伤寒未愈,要是又传染给你了,岂不是给我老人家增添负担?”
顾亟予想说些什么,终于还是点点头闭上嘴乖乖躺回了床上。
老人揉揉他的脑袋,起身往外走,转过身去后却在顾亟予看不见的角度无声叹了口气。
长年行医的他确实很会劝人,懂得怎样以最有效的方法,不动声色地化解患者情绪上的抵抗,让他不知不觉间乖乖按自己的要求去做……但是,却有种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的感觉呢……
泉灵公子实在很好安抚,不仅讲道理,而且最怕给别人添麻烦,只要在劝他的时候抓住了这两点,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极为听话的病人。但游墨却突然希望他不要这么听话——虽然变着法儿让你别想着去看大当家的人是我,但你要是真听话了,我却总会为大当家不值啊……
“陆子瞻!”
隐医还没走几步,正想着心事,突然就听泉灵公子大喊了一声,把他吓得差点坐了个屁股蹲儿。
顾亟予躺在床上继续喊:“既然不能见面,你出个声儿给我听听总可以吧?”
魔君少爷掀开帘子探了个头进来,打着呵欠道:“吵什么吵,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你吵醒了……”
顾大少抽了抽嘴角:“你不会躲远点儿睡嘛!”
魔君少爷揉着眼睛,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也想啊,不过你们家漆臣堵着门不让我走呢。”
顾亟予知道景漆臣是为了让他能尽快恢复,同时也有那么点保护轮回路口的意思,撇了撇嘴没说话。
林大少爷放下帘子缩回头,接着不清不楚地咕哝了一句:“而且我也不是说你吵到了我……”
顾大少突然想到什么,唰地从床上爬起来就要往外间走——他傻了么?!居然还真信陆子瞻没事?!他明明亲眼看到禺疆拿着他那把变态的刀乐滋滋做了半天花妖切片!不管有什么仙丹灵药,也不可能吃下去就瞬间伤口消失完好如初嘛!该痛的还是会痛!……他是痛得睡不着么?还是……因为一直担心昏迷不醒的自己?……
顾亟予走了两步,有点脚发软,晃了几下便要往下倒栾聆惊叫一声冲上去扶住他,帘子又被瞬间掀了起来,这次露出的是景漆臣,似乎本来是想冲进来的,不过看了一眼还是又面无表情地把帘子放了下去。
顾大少倒是没有再扑过去,他停下来想了想,开口道:“好吧,我不去看你那残缺不全的悲惨样子了,你回句话。”
帘子那边静了一会儿,然后传来嘶哑而略低的一声:“我没事。”
是陆子瞻的声音,很稳,底气十足,听上去比平时哑了一些,少了暖玉般的温润,那略带嘶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慵懒,反而显得更为优雅而充满磁性。
但顾亟予知道,他一定是强忍着发颤的音调装出来的……因为那是陆子瞻,自己如此挑衅的话他却只回了三个字,就足够说明他现在的情况有多差……
泉灵公子拉扯嘴角,佯作轻松地回道:“好了,那你好好休息,我也再睡一觉。”
那边再没有传来声音。
良久,顾亟予准备转身回床上,栾聆伸手扶他,碰到女孩的手他才发觉自己手上一片冰凉,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脸,没有试出什么温度差,想必现在自己的脸色也一定很难看……
隐医叹口气,摇了摇头,又走了回来,和栾聆一起无声地把他塞回被窝里,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冰种翡翠质地的无色小玉瓶——玉瓶只有拇指长短,里面装着小半瓶宝蓝色的液体,颜色很好看,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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