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纠结道：“也不知道这云中城找不找得到青背蟹黄和茨佘茴香？”
大少爷不解：“熊熊你在说什么？你要做菜给九华吃么？你吃一口他吃一口这样换口水？会不会太慢了一点？你直接扑上去亲他一口不就好了？”
熊熊：“！！！”
泉灵公子现在的身高只到凿齿的腰际，仰头冲他眨巴了两下纯真无邪的大眼睛，眼睁睁看着他凶恶的脸色泛起了两抹可疑的红晕。
凿齿吞吞吐吐道：“我只是想他醒来肯定很饿，到时候如果我睡着了，没办法给他做东西吃……”
顾大少简直瞠目结舌！喂喂，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么？！
泉灵公子很不想打击他，但还是说：“熊熊，就算把毒传给你九华也不一定能醒的。”他想了想，解释道，“我会醒过来，应该是因为子瞻在上次打通泉眼的时候给我喂了很多毒，还有……我挂在屋子里的黠面巫帮我挡了灾。”
陆子瞻还以为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么？即算当时没想起来，陆子瞻面上也没露出半分不对的表情，但机灵聪颖如顾亟予，埋黠面巫的时候稍微想想，也该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醒过来了。
既然陆子瞻不想说，那他也就装作不知道，正如同子瞻大人了解他会想写什么，他自然也知道陆子瞻在想什么。泉灵公子只要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一向都说话算话，那些说要相信他，说不再没事就责怪自己的保证，显然不只是说说而已。
都说过了啊，长灵泉眼其实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明白的多，甚至他根本无需明白。仅仅是几万年的生命养成的本能，都足够让他学会怎样更快的接受和过滤。大多数时候“能明白”是一回事，“能糊涂”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熊熊这么想，就不仅仅是在力所能及的范畴内救朋友了！他想的竟然是用自己去换九华！
熊熊有些失落地低声道：“我知道的，我只是准备好……万一他真的能醒来呢？”
顾亟予不想再打击他，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熊熊便也不说话了。
凿齿本来就不是个擅长说话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那对巨大的长牙导致他说话不太方便，但在顾大少的印象里，熊熊一直就是个呆呆又闷闷的老实人。脸上不论是什么表情都会觉得有些凶悍，但事实上却意外的善良又温柔，特别好说话。也特别会关心照顾人。
不过熊熊似乎连自己也不喜欢自己，他总觉得自己太凶了，会吓到小孩子——其实熊熊是打心底喜欢那些柔软的小动物的！
云中城陆子瞻的宅子里养了很多小猫小狗，甚至还有小兔子，不久前有只母猫突然失了踪。几周后回来的时候突然带回来了三只花斑的小猫仔，恰巧遇到陆子瞻背着玩累了的大少爷回府，就此抛弃妈妈缠上了长灵泉。
动物的幼崽和人类的小孩子一样，都本能的对灵气有更强的感应，此时大概是感觉到顾大少坐在院子里，其中一只小猫咪不知道又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蹭到他身边“咪咪”叫着求抚摸求抱抱。
顾大少低头看到它，顺手就把它搂起来放到腿上，翻过来一下一下摸它的肚皮。熊熊在一边一眨不眨地看着。看表情倒是分辨不出是不是很想抱抱看。
顾亟予挠了挠头，抱起猫咪递给熊熊：“要么？”
熊熊一下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猫，一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伸手接的样子。
原本已经舒服得眯起眼的小猫咪睁开眼看了看要接自己的人，忽而一惊。瞪大了眼睛就开始咪咪地挣扎，挣了一会儿没挣开。又回头可怜兮兮地看顾大少，看样子像是问：你要把我喂给他吃掉么？你真的要么？真的真的要么？
顾大少：“……”
熊熊叹了口气，收回已经微微抬起的手，摇了摇头平静道：“不要了，谢谢。”
顾亟予赶紧把看上去已经吓坏了的小猫抱回怀里，一边顺着毛抚摸它柔韧的背脊一边低声安慰它。
顾大少最近在被某腹黑逼着训练灵气的释放，美其名曰：“锻炼身体，报效家国。”
泉灵公子好心纠正他：“我没有家国需要报效。”
陆子瞻很快从善如流：“那就报给我吧。”
顾亟予倒是不讨厌灵气收放自如的感觉，毕竟这对于他坑蒙拐骗偷的日常活动同样很有帮助，所以在目前这种心境平和的时候，缓慢释放灵气让身边人放松的练习他还是很乐意做做的。
小猫咪很快就放松了下来，乖乖趴在顾大少怀里又眯上了眼。
顾大少趁机对熊熊使眼色：快快，来摸摸看？
熊熊很是犹豫的样子。
大少爷忍不住出声催促：“没事的，它又不会咬你……真的！咬了也不疼，还没长牙呢！”
凿齿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轻轻伸出了手。
粗糙的大手极其小心翼翼地落到了小猫的背上，猫咪缩了缩背脊，似乎感觉出手感不大对……但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懒得再挣扎开了，反正那手虽然挺厚重，但摸它背的时候也还算轻柔。
顾大少憋着慢慢放灵气，稍微有点坐不住，努力想找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一边的熊熊正用那只粗糙的手笨拙地抚摸着小猫，表情还是看起来凶凶的，但也许是脸上稍显得柔和的曲线，再加上微微透出的红晕，顾亟予总觉得他露出的是种类似害羞的表情。
熊熊默默地摸了一会儿，几乎有些舍不得放手。
很久以后，他突然说：“九华是，唯一一个，一开始就不怕我的人。”他收回手来，目光仍旧离不开那毛茸茸的小东西，“唯一一个，愿意跟我亲近，甚至非要赖在我的洞里，赶都赶不走……”
他突然抬起眼睛，看向顾大少：“能不告诉九华么？……别告诉他我来过，也别告诉他我传了他的毒。就算我为他死掉了……也不要告诉他。”
就算我为他死掉了，也不要告诉他。
顾亟予愣了起码有半柱香的时间，怀里的小猫咪咪叫着让他继续摸背，大少爷才一惊回神，呆呆答了句：“好。”
九华到最后都不知道熊熊喜欢他，于是熊熊就这样默默地为他死掉了。
……
啊呸！你以为这种事发生后顾大少能憋得住不说么？而且……你以为陆子瞻在这儿还能让这种事发生么？
熊熊进房间的时候顾大少原本准备跟进去帮他打气，被陆子瞻一把捞了回来拉去了隔壁屋子。
凿齿很镇定，平静地用一根手指帮九华舒展眉头，眼含不舍地看了好久，终于轻之又轻地吻了上去。反观泉灵公子在一墙之隔团团转，比当事人还不淡定！
顾亟予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出声骚扰一边的陆子瞻：“哎！”
“嗯？”陆子瞻在读棋谱，微微偏头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闻言随口应了一声，也没抬起头来看他。
顾大少斟酌着说点什么：“你说……九华只是做做噩梦而已，熊熊就愿意为他死了！”
“嗯。”
顾大少扑到他面前的桌上：“你觉得值得？……其实可以想别的办法的啊！况且今天已经过去快大半了！”
“嗯……”陆子瞻抬头看他，大少爷正一副不满的样子看他，见他抬了头，便悄悄伸手想把他的书抢走，子瞻大人一边淡定地摁住他不老实的手边回答：“若换了是你，我也会愿意。”
顾大少嘟起嘴：“那不一样！”
陆子瞻把书从他的手指尖下抽出来，轻轻合上：“哪里不一样。”
顾大少道：“我跟你又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呃，我们？……”
陆子瞻好笑地抬头看他，目光灼灼，一点也不打算就此放过大少爷的样子：“我们是什么关系？”
泉灵公子抱头苦想了一会儿，抬头见子瞻大人还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看着自己，突然灵光一闪：“是契约关系啊！你看，长灵泉和五行司……的……契约……关……系……你干什么？”
陆子瞻突然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眯着眼探身靠了过来，也没有很凶，相反，表情无比的温柔，笑容无比和煦，可顾大少不知为何就觉得头皮发麻，陆子瞻一笑，他就吓得整个人一弹，条件反射要往后躲，被花妖大人单手制住。
陆子瞻施施然问：“你刚刚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顾大少抖抖抖：“是是是……”
“嗯？”
“是是是是……”
子瞻大人笑容熠熠，整个人恍惚都被包裹在了极为耀眼的光芒里，气场强大到顾亟予都不敢说出那个词了，生怕自己一句话说错会被这毒美人给吃了！……
他正想试着再猜一次，陆子瞻突然退了回去，接着站了起来。
“算了。”他抚额道。
顾亟予呆呆抬头看他：“陆子瞻……”
子瞻大人叹了口气，转身喊了一声翩翩，舞蝶使推门进来，听他交代了些什么事，又点头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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