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急啊……”红绣喃喃了一声,随即道:“礼物定然不会少了的,只不过时间太过于仓促,否则,我可以绣一套大婚的喜服赠于你。”
姬寻洛苦笑,“是啊,真可惜,差一点就能穿到你绣的喜服了。”
二人同时沉默,红绣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人要成婚的时候总是会发生些改变,姬寻洛也似乎与从前的他不同了许多。这也是必然的结果啊,红绣明白,若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何苦纠缠,快刀斩乱麻是最好的办法。
而沉静下来的姬寻洛,也有些恼自己心中的不平。
决定听从父母之命的人是他,应允成婚日子的也是他,所有的一且皆不是红绣做了决定逼迫于他,相反的,她能尊重他的决定,以朋友的身份来祝福他,她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他希望的是什么?姬寻洛清楚,他希望的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理由,他想的是若红绣如今拉着他叫他不要成亲,他心底里就一定会开怀了。
可问题是,红绣若开口了,他做得到不顾家族与自己的体面吗?他做得到背负背信弃义嫌贫爱富的骂名,只为了与红绣在一起吗?
姬寻洛苦笑着摇头,他做不到,又如何去要求旁人。
“红绣,你先坐,这些日闲来无事我又给你配置了几丸金凤玉露丸,我去拿给你。”姬寻洛将圈椅上杂乱的书籍和药材随手拨在地上,又用雪白的袍袖掸净灰尘,扶着红绣的胳膊让她坐下,在修长手指触及到她的上臂,感受到她的消瘦时立即皱起眉:
“怎么清减了这么多?”
红绣坐直身体,不着痕迹的躲开他的碰触。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染了风寒,现下已经大好了。”
姬寻洛习惯性的抓过红绣纤细的手腕诊脉,若点漆明亮的双眸眯着,在确定她确实只是风寒之后才松了口气。
站直了身体冲着门外叫了一声:“苏青”
方才门前的清瘦男子立即快速奔了进来。
“师父,您有何吩咐?”
姬寻洛此刻抓着桌案上的毛笔,龙飞凤舞的写了张药单子随手扔了过去,薄薄的单子仿若受力而托似的稳稳落在苏青手中。
“去,照着这张单子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凉温了端进来。”
“是,徒儿知道了。”
待苏青转身出去之后,姬寻洛转身关切的望着红绣,“你的身子底子不好,全然是年少时候饥一餐饱一餐加上冬日常年穿不得保暖的衣裳养了的寒底。虽说进来调养的还算不差,可照比旁人还是容易染病了些,这些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就补得上的,你还需仔细自个儿的身子。”
“我省得了。姬神医,你不是说还有金凤玉露丸要拿给我?”红绣语气轻快的道。
“是,你稍等,在丹炉中,我这就去取来。”
看着姬寻洛的白色背影,红绣对着满屋狼藉的药典书籍及散落的草药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她若有所失也无济于事,还是尽快调整自心,让生活恢复正常才是要紧。
老太太的大寿并未像红绣想象的那般宾客流水大摆宴席,仅是请了圣京城有名的戏班子来商府中热闹了一番。商家的亲戚又让红绣见识了一次大户人家的阔绰,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排着队的往老太太这里送。倒是自己的那幅素描的老夫人画像深得老太太的欢心,也让各路亲戚眼红了一次。商金氏更是见着她便白眼仁翻着,冷嘲热讽伺候着,红绣也只当请风过耳,不萦于心。
八月初三,红绣本打算换了男装到绣妍楼去看帐,奈何天公不作美,竟下起瓢泼大雨。红绣斜躺在湘妃榻上,望着窗外被雨水打湿的青砖路,心里奄奄的提不起绣花的兴致,好在前些日日以继夜的赶工为她争取了许多时间,此刻才有闲暇听雨赏花。
“小姐,三少爷来了。”
正当红绣抱着薄毯昏昏欲睡之际,梅妆来至门前低声通报。
红绣张开眼坐直了身子,道:“请三少爷到正厅奉茶,我稍后过去。”
“是。”
红绣今日并未梳妆打扮,见外人披头散发的于理不合,随意从妆奁匣子中找了根碧玉簪,将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披上淡青色的褙子,红绣便来到了正厅。
丹烟和凡巧这厢刚将茶点送上,商少行一身银鼠灰色的锦缎上衣衬得他面白如玉,白皙修长的手指正端着茶盏。见了红绣也不急着喝茶,笑吟吟将茶盏放在黄花梨木的案几上,打量她一番,关切道:“今日起色不佳,可是太过劳累了?”
红绣在商少行对面的圈椅入座,结果丹烟送上的盖钟,喝了口温热的牛乳,才道:“还好,评比的绣品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或许是连日来劳累过度,今儿反而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做事也没什么兴致。方才正歪着歇一歇。”
看向商少行肩头被雨水打湿了几滴,又道:“下着大雨,三少爷怎么来了??”
商少行从怀中翻出一个大红色的烫金帖子递给红绣,道:“才刚收到的,是洛公子的喜帖。”
红绣一怔,从他手中接过帖子打开来看。
商少行一面察言观色,一面打趣道:“洛公子也真是有趣,喜帖上虽然说的是请商府的三少爷商少行与未来大舅子诸葛公瑾,可字里行间的意思分明就是只想请你一人,我也是没办法捎带上的。他真真直率,一点面子也不予我留。”
红绣合上喜帖,微笑道:“洛寻是坦率之人,三少爷莫要介怀。”
“怎么会。我已经备下了厚礼,初十那日清晨我来找你同往。”
“也好。”
商少行温文的喝茶,红绣也小口的啜饮牛乳,待一盖钟牛乳喝罢了,商少行对身旁的商福全使了个眼色。商福全立即会意,从地上端起一个大号的食盒,走到红绣跟前掀开了盒盖。
红绣疑惑的问,“这是……”
看到盒中之物,红绣惊讶张大了眼睛,食盒中垫底的是一层冰,冰的上面,一颗颗珠圆玉润的正是前些日商语蝶送来的越橘。
商语蝶那日也只是给红绣送来一小碟,如今商少行却直接拿来了一大盒。
“三少爷,这是何意?”
商少行笑望着她,潋滟凤眸中闪过晦涩难懂的光。
“那日听闻你说越橘酿酒别有一番风味,我便留了心,花高价快马加鞭给你运来的。奈何咱们南楚国距离北冀甚远,加之越橘本身的产量并不高,我使了不少的银子才弄来这么些,也不知够不够你酿酒用的。若是不够,你就当零嘴儿吃了也好。”
红绣目瞪口呆的望着人美如玉的苍白男人,他绝美的俊脸上是真诚的笑意,凤眼眨着,长睫忽闪着,似乎在等待夸奖的孩子。从上次商语蝶的举动来看,越橘当真是难能可贵的稀罕之物,不然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商三小姐也不至于被她气的险些哭了,如今,这么稀罕的东西,竟被商少行成篮子的待到她面前,且不提越橘在南楚国的价值几何,单说她不经意的一句话,商少行居然会留心,还专程为她花高价买来,这份心她就不得不感激。
“三少爷,想不到当日的一句话你竟然记得。”
“你喜欢就好,如何,这些越橘够酿酒的吗?”。
红绣笑着点头:“虽酿不多,但足够你我二人醉一场了。”
“那便是好的。”商少行微笑,露出整齐皓白的牙齿。
红绣叫身后笑的暧昧的梅妆接过越橘收起来,心中不禁感叹,想起了那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商少行给她弄来的越橘,若换成银子,也不知够多少人家吃多少年的。她的日子过的也真算是“资本主义”了。
送走了商少行,红绣站在窗前看着逐渐转小的雨,随口道:“丹烟,稍后出府去多帮我采买些葡萄回来。”
“小姐想吃葡萄?奴婢去领来就是了。”
“不,我是要酿酒。”
“酿酒?”
“正是。”红绣转过身,笑道:“三少爷送来越橘,我却没有用越橘酿过酒,只知道葡萄酒是如何做的,我双管齐下,若是越橘酿酒失败了,也可以用葡萄酒来充数。”
丹烟眨巴眨巴眼,应是下去了,不论是越橘还是葡萄,都是此时老百姓吃不起的精贵东西,小姐还能用他们酿酒?也只有他们家小姐这样的气魄才舍得用打把的银子来做实验了。
“商三少,多如不见,别来无恙。”一身云锦缀梅花纹男装的红绣手执玉骨扇,笑着对商少行抱拳。今日是姬寻洛的大婚,她一大早就出府到绣妍楼中换了男装,然后又到商府来找商少行。毕竟女儿家的随意去参加旁人的婚礼,还是多有不便。
商少行也配合的做戏:“在下一切安好,诸葛兄多日未见,越发清俊了。”
“哪里,若论样貌,三少爷若称第二圣京城便没人敢道第一,你莫不是在打趣在下?”红绣潇洒转身走向路边停靠的马车,道:“你我还是快走一步,先到洛寻的府上去瞧瞧有什么可帮忙的。”
今天家里有事,今晚就这一更了。等更的童鞋早点睡,不要熬夜咯,晚安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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