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一百五十四、一百五十五章合集 红绣PK禽兽,KO使臣

    P在前面的S:一个大情节,结合起来发,我写的爽,希望大家看的也爽。

    “吼——”又是一声惊天狂吼,十余名身着北冀国服饰的壮汉,肩头皆挎着碗口粗的铁链,用力的将硕大的两个铁笼拖进了御花园。

    前头的铁笼中,一头棕黄色体态庞大的猛虎,正虎毛倒竖,张开血盆大口对天狂啸,它头上和背脊上遍布黑色横纹,尤其出奇的是虎额中间,竟然长着一撮白毛,成为贯穿“王”字的一竖。而后面笼子里同样也关着一只体态相当的橙黄色老虎,额头上少了个“王”字,被同伴的叫声引得发了血性,跟随着狂吼。

    迭声的虎啸,让红绣背脊直冒凉气。前世在动物园见过老虎,也没见过如此愤怒的,

    御花园中文武百官,哪曾见过这等场面,文官们腿脚发软,就连武将也变了脸色。皇后坐在皇帝身旁,强忍着才没尖叫出来,而柔弱一些的莲妃,已经惨白了脸双眼一翻晕了。

    “母妃”

    三皇子李彧快步伸手扶住,回头望向皇帝。

    皇帝紧锁眉头摆了摆手,示意李彧将莲妃带下去,再一瞧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不面露惧色,左右瞧瞧,皇后容颜煞白强作镇定,太皇太后闭上双眼不敢去看,就连皇长子李骋都皱紧了眉头,更别提胆小些的太子李珏,险些惊叫着逃开。

    此际,装着猛虎的两个铁笼已经被拉到了御花园正中心,两座笼子并排放置。

    使臣胡尉得意的笑着,指着头先进来的那名男子肩头上的海东青,笑道此鸟乃是海东青,我想南楚皇上与众位大臣都已经知晓了吧?旁日见到,或许也只是看到过天上飞着的,毕竟距离高远,看不真切,我皇今日特命臣下将海东青带来,也好让南楚国皇上得以近距离观看。”

    话罢,又来到装着猛虎的笼子边,猛虎见有人接近,立即咆哮起来,张牙舞爪的似乎要将铁笼撕裂一般。

    使臣心中有数,来的一路上,他命人不给猛虎喂食,此刻猛兽入了人群之中,惊恐加上烦躁和饥饿,已经彻底惹怒了它们。

    “南楚皇帝陛下,此二猛虎可就颇有来历了。先说这头一只,陛下您瞧,它额心上攒着白毛,那是兽中之王,此虎产于我北冀国北方山脉之中,夏日毛色深棕,冬日呈淡黄,较之平常老虎都大上许多,乃是真正的百兽之主。我皇前个月打猎,围捕了三天三夜,才将此虎擒获,听说陛下喜欢狩猎,当下就命臣将此虎带来给陛下看看。”

    “大胆狂徒,我皇威武,还没见过老虎不成”

    “北冀国蛮夷之邦,小小老虎也拉上台来充门面?”

    北冀国使者话因刚落,已经有性子冲动的武将出言讥讽。

    而使者仅是不屑一笑,扬声道来人,将笼子打开,给陛下瞧瞧。”

    方才的十余名大汉闻言听命,快步,将相邻放置的两笼中间的闸门拉开,一瞬间,两只猛虎便扑向了对方。

    “吼——”

    呼啸声震破心胆,白额猛虎仿若发狂一般,挥爪甩尾,橙色的猛虎别看体型类似庞大,竟然落了败阵,几个回合,白额虎王已经怒吼着将橙色老虎压在身下,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长的獠牙,一口咬在了同伴的喉咙。

    “嗷——”

    橙色老虎反抗踢腾,可皆无济于事,血液霎时喷溅四周,御花园中血腥盖过了花香。白额猛虎不为所动,只是用力咬着,半晌,见橙色老虎没了力气,双爪将它开膛破肚,扒开虎腹,啃噬其内脏。立刻,血液和内脏流了满地,寂静的御花园中,只能听得到老虎吃内脏的吧嗒声。

    在场的文官武将,方才被虎啸已经吓的软了骨头,他们又何曾见过二虎相争,残食同类?血腥的气味扑鼻而来,面前酒菜皆失了味道,武将们拳头攥白,饶是他们自持武艺超群,也无不被面前场面惊呆,文臣更有人当场便呕了出来。

    皇帝面沉似水望着高台之下,心头怒火中烧,正在想应对之策,台下的使臣却已经转向了红绣,讥讽笑道:

    “红绣姑娘,不知这次你还有何话说?我国海东青独一无二,猛虎也是百兽之王。方才被它吃了的,乃是我们使臣队伍来的路上随意在贵国抓的那么一只,看来,贵国的虎,并不及我国的虎啊。”

    “你,放肆”

    “大胆蛮子,竟敢口出狂言”

    北冀国使臣成功的挑起武将们的怒气,就连文官们也均面色铁青,怒气与恐惧焦灼,竟然不知该说些。

    红绣适才的怒气还没消,现在使臣居然又将矛头转向她。她哪能不气?心道使臣没完没了是吧?当下起身,笑吟吟道:

    “使臣大人好生有趣,红绣自小生活在南楚国民间,所识之人不论男女老幼,皆知何为风度,何为礼让,还从未见过任何男子专门爱与小女子较劲的呢。”

    “你……”

    “哈哈哈”

    红绣的话让汉白玉高台下的武将们哄堂大笑,就连皇帝与太子和大皇子都面带笑容,今日是使臣过分,先撕破了脸,他们不便说的话,竟然让红绣一个小女子给说了。

    使臣面色铁青,还要保持着微笑哪里哪里,姑娘未免太过于自贬了,凭姑娘方才表现的才学,臣下问一声,是表示对姑娘的尊重,难不成南楚国竟然没有宝物,能敌得过我国的‘海东青’和白额猛虎吗?”无错不跳字。

    一句话抛出,已经是将场面推向了南楚国无法掌控的僵局。拿出两个能胜过海东青和白额猛虎的宝物?他们一上哪去弄飞得比海东青更高,还会探查敌情的猛禽,上哪去弄只敌得过白额猛虎的猛兽?

    皇帝沉下脸,刚要,却听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传了开来。

    御花园正中合并的两个铁笼中,白额虎王正在大快朵颐,啃食同伴的尸体,吃完了内脏,又在啃虎头,白的红的黄的,合着诡异的味道,将地当众渲染成不似人间的场面。而笑声突如其来,更将场面添了几分诡异。

    所有人都惊讶的望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着这样的血腥场面,红绣居然还笑得出?莫不是吓傻了吧

    红绣摇头叹息,从怀中掏出一条绚紫色绣金色菊花的帕子,她的一身素雅打扮,与此帕子风格截然不同,但又奇异的协调。

    “哎,使臣莫怪,红绣本不想笑的,不过……”缓步走下台阶,红绣将帕子放入袖口,在距离使臣一丈远的位置站定,指着站在笼子一旁肩头扛着海东青的壮汉:

    “贵国也忒有意思,你们所谓的宝物,第一件是我国习以为常之物,这也便罢了,毕竟地域不同,路途又遥远,原也怨不得人。可贵国居然将‘禽’‘兽’皆列为宝物,还拿到我国来比试,我真是,噗……”红绣又一点指笼中啃食尸体的老虎,忍不住笑了个花枝乱颤。

    本来诡异如阿鼻地狱的场面,被红绣一句话瞬间瓦解,大家瞧瞧“海东青”,再看看“白额老虎”。可不是一“禽”一“兽”么。立刻,文武重臣皆哈哈大笑起来。

    皇帝仍旧没有露出情绪,可眼中多了许多笑意。丞相许国昌捋着胡子微笑点头,想不到红绣不但才智无双兰蕙手巧,胆识也如此过人,在他国使臣面前居然不落下风。

    使臣抖着胡子,强作平静,道南楚国果然人才辈出,原来竟要女子来做出头事。”

    “使臣大人过奖了,我皇英明,广纳贤才,男女皆是他的子民,有何要紧?”

    “红绣姑娘巧言令色,领臣下佩服啊。”

    “哪里哪里,使臣大人班门弄斧布鼓雷门的本事,才叫红绣钦佩呢。”

    二人皆面上带笑,若是不听他们话中内容,会以为是老友见面,无比亲热。可所有人都不是聋子哑巴,闻言再一次闷笑出来,倒是把正在美餐的老虎给忘了。

    “那么红绣姑娘,你如此说,可是有了能敌得过海东青与白额猛虎的另外两样宝物?”

    话题再次被使臣转了,闷笑声停止,红绣也抿了红唇不语。

    今日时辰将矛头一再对准她,现在她做了出头鸟,若是赢不了,皇帝那样狠辣的人物,说不定会将她拉下去直接斩了以慰国体,说不好的话,杀身之祸就难逃了。

    她心思电转,瞧了眼落在壮汉肩头的威武大鸟,突然计上心头。

    一切只在心思电转之间有了定论,红绣道使臣莫急,既然红绣下了高台,便是来给您展示我国宝物的。海东青的确是罕见,且驯养起来格外不易,要驯养一只能够观察敌军排兵布阵,还要与驯养师父有所交流的海东青的艰难红绣明白。不过呢,你们的鸟儿能飞,并不算稀奇,我们南楚国,人都能飞。你说,算不算是敌得过海东青的宝物?”

    使臣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红绣姑娘,你大言不惭未免过分,人能飞?臣下所学经年,从未见过任何典籍中有所记载,更别提亲眼看到的。姑娘说的不会是轻功吧?使轻功之人,势能滞空一段,但那是腾跃,而并非飞翔啊。”

    红绣莞尔一笑,“尽信书不如无书,且北冀国地处北方遥远之地,贵使臣也看不到我国之事啊。轻功与飞翔,红绣分得还算清楚,您且稍候,我去安排一下。”

    红绣说罢,转向汉白玉栏杆旁,刚要跪下请旨,皇帝已经摆摆手,道:

    “红绣想做,吩咐他们就是。”他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瞧着她自信满满的俏脸,他想这次,恐怕真是如使臣所说的,要完全仰仗一个小女子渡过难关了。不过红绣刚才也给找了台阶,她也是他的子民,他如果容不下她,不就是容不下的子民?皇帝懒懒靠在龙椅上,玩味的笑了起来。

    “多谢皇上。”红绣也笑,回身走到京畿卫叶潋清身旁。

    “叶大人。”

    叶潋清英俊面庞上带着兴奋与好奇,“红绣姑娘。”

    “劳烦您这样……”

    红绣踮起脚尖,在叶潋清身旁耳语了一阵,叶潋清先是迷茫,然后恍然,最后点头,道姑娘放心,下官定不负所托。”

    “嗯,叶大人也请放心,此物安全有保障,绝对不会有危险。”

    “即便有,为了我南楚国荣誉,叶某也在所不辞。下官先告退。”

    叶潋清拱手给皇上施礼,随后退下。文武百官皆好奇的望着叶潋清走远的身影,又转而看着红绣。

    红绣笑道使臣大人先稍后,我已请人去准备了,咱们再来说说这白额猛虎吧。”

    间,红绣一惊来到铁龙旁边,不着痕迹的拿出了刚才放在袖子里的绚紫色帕子,淡淡道:

    “老虎再厉害,不过是禽兽,在野兽中称霸不稀奇。不过我们南楚国,一个普通的人都质的服它。”

    “哈,姑娘说笑吧,您这么说,臣下倒想看看,南楚国诸位将士中,有谁愿意与老虎一搏。”

    使臣出言激将,武官们当然坐不住,奈何气在心头,却没有人自诩能比死去的橙色猛虎还要勇猛。一御花园安静异常,只有白额猛虎啃食的声音格外清晰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用不着旁人。”红绣笑道我国将士各个勇猛,然杀鸡焉用牛刀?他们的身手可不是随时都能有机会看到,对付区区一个畜生,我一人便够了。”

    “啊?”

    “红绣姑娘,不可啊”

    红绣的话,让众人抽气声音顿起,更有几名今日见识过她风采的直爽武将站起身来阻拦。当下有人拍着胸脯欲上前来,即便葬身虎腹,也不能让一个小女子为了保护南楚名誉而送死啊。

    红绣笑着摆摆手,“各位大人稍安勿躁,红绣绝不做毫无把握之事。”

    皇帝摆手,众人皆安静下来,归于原座,都未红绣捏着把汗。

    红绣转向使臣,道劳烦您了,使臣大人,这老虎凶猛,为了避免误伤到您,误了您他日回国的日子,还请您想法子再弄一个笼子来,把我装进去,然后靠近虎笼让我来驯服老虎。”

    使臣鼻子险些气歪了,感情在座众人,仅有他一个怕虎的?

    “好,既然姑娘坚持,臣下便不阻拦了,你们,还不去……”

    使臣连客套都省了,直接命令人去准备笼子。

    红绣此际则是蹲在虎笼跟前,用手里的帕子去撩拨老虎。

    其实红绣也是怕的,但今日既然已经出头,便容不得她退缩。赢不了北冀国使臣,辱没了国体,皇帝为了面子都会杀她,都是死,还不如壮烈一次赌一会,而她的赌注,则是神医的。

    她手里的帕子,正是姬寻洛送给她的防身之物。据说帕子上的,迷晕一头大象都不算大事——仅是需要。她自个儿事先服了一旬的解药,是以她不怕,想不到今日换衣裳的时候误将它带来,此刻还派上用场了。

    希望那些壮汉们准备笼子慢一些,好让她有让老虎中。

    红绣心里捉摸着,面上却挂着柔和调皮的笑容。

    众人就见一身素淡衣裳的娇小女子蹲在笼子跟前,用手里的帕子有一下每一下的撩拨着老虎,像是逗弄自家养的温顺小猫,还不要命的用她脆生生的悦耳声音说着:

    “老虎,你吃饱了吗?”无错不跳字。

    “啧啧,你来呀,来呀”

    玄紫色帕子在老虎面前晃动,红绣强装镇定,死盯着笼中猛兽的反应,一开始,老虎是冲她呲牙怒吼,再然后,它目光有些迷茫。又抖了两下帕子,老虎居然开始打起了喷嚏。只要一接近红绣的帕子,它便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喷嚏,且目光越来越迷茫。

    不多时,众位壮汉已将铁笼搬来,红绣施施然走到笼子中,任由他们将方才对合的笼子推开一个缝隙,将她的笼子逐步对接了。

    她心跳如擂鼓一般,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可表面上还要装作从容淡定的样子,

    ——姬寻洛,要是今儿我挂了,也怪你的药是假药

    一咬牙,红绣干脆大步走进了虎笼之中,脚下踩着的是黏腻腻的虎血,鼻端充斥的是刺鼻的腥臭。她捏着鼻子,再用帕子撩了老虎几下。

    “嚏”

    老虎摇着头,又一个喷嚏,目光呆滞迷离的望着帕子,竟然退后了一步

    哗——

    文武群臣哗然,这是多么诡异的一副画面?体态庞大的猛兽,居然在娇小的人类女子面前退后了

    皇帝李天启此际已经微微向前倾着身子,臀部离开龙椅,似乎不可置信的望着笼子中的一人一兽。

    红绣再次扬扬手,还没等帕子接触到老虎,老虎就已经又向后退了一步。

    她忍不住微笑起来,看来前世那位在动物园做驯兽师的同学并没骗她。动物也是有记忆的,譬如说一条狗,再如何凶猛,某人每一次见了它都一脚将它踢飞,连续几次,它也会长记性,下次见了某人就会绕的远远的。

    老虎也是同理,每次闻到拍子都不停的打喷嚏,在准备笼子将近半个时辰的里,它一直不停的打喷嚏,谁都会怕了,且已经让它神志不清。他也形成条件反射,见了她的帕子便往后退。

    红绣对着笼子外头目瞪口呆的使臣摊摊手办,贵国的百兽之王,似乎怕了我这个小女子呢。要不使臣大人,您也进来试试?”

    “不,不必了。”使臣用衣袖擦擦汗,红绣转身,命人将笼子打开,她快速闪身出来。北冀国的壮汉们又忙着将笼子上锁。现在他们瞧着红绣的目光都崇拜不已,仿佛看着的不是人。

    何止他们,就连南楚国的文武百官此际也是不可置信的盯着红绣。

    使臣看了看红绣,一身上下并无奇怪之处,可好好的猛虎就怕了她?说她给老虎下药?可人家并未曾给老虎喂,而且现在老虎活的好好的,还蹲在笼子里舔着虎爪,一副吃饱喝足餍足的神态。

    使臣想挑刺,又不知从何挑起,一尴尬无比。

    正在此时,红绣看了看北边皇宫的最高建筑物——位于天监司附近的七层木质宝塔,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皇上,诸位大人,请看那边。”

    红绣扬手一直,众人皆仰头看去。

    天上明月已升至于中天,在漆黑的天幕中,如银盘一般散发着光芒,此时,它的光芒正毫不藏私的洒落在七层的宝塔塔顶。

    塔顶上站着一人,看不清面貌,但从装束上,隐隐分得出穿的是京畿卫的官服,此人对着御花园的方向摆摆手,同时又有两人上了宝塔塔顶,共同抬上去一个底约一丈长的“大三角”。

    红绣笑着解释即将飞行的,便是方才的叶潋清大人。”

    “叶大人,会飞??”

    有实心眼的武将喃喃出声,众人却来不及笑出声,只是紧张的望着塔顶。

    红绣试了试风向,确定叶潋清方向无误。接下来,只见叶潋清手中握着“大三角”垂下的扶手,逆风在塔顶跑了四五步,随即从塔顶奋力一跃。

    红绣感觉似乎听到了风的声音,她临时起意,教给叶潋清制作简易的滑翔翼,想不到他居然真的掌握了要义,制作成功,且有胆量去尝试。

    滑翔翼越飞越高,在天空中盘旋。零落的掌声稀稀落落响起,随即越来越热烈。

    众人收回目光望着红绣,以皇帝为首的皇族贵胄也均面露赞赏。

    红绣悬着的心放下了,笑着对北冀国使臣道使臣大人,您瞧,我说我们南楚国的人也会飞,比你们的海东青如何?”

    使臣胡尉此刻已经输的心服口服,回身对这汉白玉高台跪地行礼,“南楚国果真地大物博,人才济济。臣下此次来访,受益颇深。”

    皇帝龙颜大悦,当下赏赐给使臣诸多,命人清理了御花园,继续宴会。

    玉阶下的大臣们,只有少数如丞相许国昌之类的核心人物,才和皇帝一样明白今日之事所有都是红绣一人所想所为,而大多数的大臣,心中对皇帝的信服崇拜越加深厚,在所有人看来,红绣代表的是皇帝,是皇帝给予了她话语权,她与皇帝的交情,也定然不浅了。

    一场晚宴结束,红绣在非自愿的情况下再次惹了风头,她心中无奈又恼怒,只希望此事不会给她惹来事端。她是个现代人不假,可她想的并非是称霸古代开疆扩土,只是想凭借的手艺混口饭吃。可事情总是无端端的将她卷入事端之中,就如同今日北冀国使臣的挑衅。

    陪太皇太后回永慈宫说了一会话,约莫着时辰已经到了子时,红绣才请辞离开。

    太皇太后笑道红绣,这么晚宫门都已经关了,不如你就在哀家这儿住下,也好跟哀家好好聊一聊,今日的事啊,哀家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你的小脑袋瓜子里怎就装了那么些的新奇主意?这些,可都是皇帝私下里跟你聊的?”

    红绣一时语塞,她清楚,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了皇帝的注目和重视,她所想的法子,皇帝定会来问,若是此际告诉了太皇太后其中奥义,会不会算是泄露机密?因为她并不皇帝那里会将她所想的法子运用在何处,就如同之前的望远镜一样?

    正当她愣神之际,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太皇太后坐直了身子,叹息道哀家就,皇帝必然也是等不及了。”

    话音刚落,皇帝李天启已经大步入内。晚宴结束,他换了身玄色锦缎常服,更衬得他英伟不凡,见了太后行礼道皇祖母。”

    太皇太后笑道皇帝怎的这时候想起到我这儿来了?”旁日里三五个月才来请安一次,今天居然主动前来。太皇太后不动声色的看看红绣,随即道皇帝可是与红绣有话说?”

    “正是,皇祖母英明。”

    “英明,你是哀家的孙儿,哀家还能不知你有几根肚肠?天晚了,哀家也乏了,咏梅,扶着哀家就寝。”

    “是,太皇太后。”

    “孙儿送皇祖母。”

    “不必了,皇帝事忙,早些忙完了也早些歇息吧。”太皇太后回头笑看着红绣稍后你就住在永慈宫,我让咏梅给你安排卧房去,明日再出宫去。”

    红绣忙行礼是,民女恭送太皇太后。”

    望着太皇太后的背影,红绣心下忐忑起来,总是与皇家之人打交道,也不知是福是祸。可身边站着的这位,可绝对是个烦。

    红绣低下头,一不知该说些。而此刻的皇帝,已经背着手看了红绣半晌了。

    李天启是个勤勉的好皇帝,他励精图治,每日批折子几乎都到深夜,情事方面从未有过高要求,一生明媒正娶过的女子不过三人,宁妃去后,现下也只剩下皇后与莲妃二人,作为皇帝,他已经是克制端正的典范。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他冷感。

    不可否认,面前的女子的确是美的,与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相比,她宛若破茧而出的白色蝴蝶,已经脱去了青涩干瘦的面貌,恢复了本来应有的面目

    肌肤如初凝新雪一般吹弹可破,五官精致,唇红齿白。若只是如此,她便也不稀奇了。可她眉目之间,偏偏带着让人不能忽视的灵气与睿气。加上淡然的神态和满腹奇思妙想,这样的一个,就像是一本看不厌的好书,一杯品不烦的香茗。

    “红绣。”

    “民女在。”

    “夜已深了,今日就留在宫中吧。”

    “是,民女遵旨。”

    “嗯。”李天启低头看着红绣乌黑的脑瓜顶,居然莞尔笑了出来,“,你就如此怕朕?方才在北冀国使臣面前侃侃而谈的‘侠女’哪儿去了?”

    红绣一愣,诧异的抬起头来,目光恰好与皇帝的一双锐利星眸相对。

    她别开眼,恭敬的道回皇上,民女不是怕,而是敬。”

    “哦?此二者有何不同。”皇帝背着手走向永慈宫的花园,红绣也随着跟在后头。

    “回皇上,贤德君主有值得民女去怕呢?只有暴君昏君才会让百姓害怕。民女之所以不敢直视天颜,也是出于对皇上的尊重。”

    “哈哈,红绣啊,此刻只有你我二人,便不用将对付北冀国使臣的一套使出来了吧。”皇帝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面上皆是愉悦笑容。

    红绣也微笑。转移话题道不知陛下前来,可是有话要问红绣?”

    “你聪明绝顶,不如猜猜看?”皇帝居然起了玩儿的心思,此刻他完全不似金銮殿上杀伐决断的君王,更不似刚才御花园中汉白玉高台上那个高深莫测不露情绪的成熟男子,他的表情,似乎他年轻了许多岁似的。

    红绣笑着摇摇头,看来皇帝陛下也有童心未泯的时候,可皇上的心思,她怎能随意猜想?只道民女不敢随意揣摩圣意,不如皇上明说。”

    李天启笑了一下,“也罢,就不为难你。说说吧,方才晚宴上你轻轻巧巧赢了北冀国使臣的三件宝物,都是一回事儿?”

    红绣眨眼,笑道是,皇上既然想听,红绣便献拙了。其实皇上也,京畿卫身上的甲胄本是普通的铁甲,可红绣在民间乡野之间,曾经也见过磁铁矿石,只不过没有北冀国使臣带来的那么大块儿而已,好奇之下拿来把玩,略微一些它的特性,也若是铁制品与磁铁放在一块摩擦,相吸一段,便会被磁化。”

    “磁化?”

    “正是,就如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

    皇帝闻言,惊奇的喃喃道难道是铁制品被磁化之后,就短暂的带了磁铁矿石的磁性,是以当时才能吸住使臣的铁剑?”

    红绣没法跟皇帝讲解磁场,只得点头。小时候家里抽屉中放着几个曲别针站在磁铁上,长了曲别针就带了磁性,其实她用的也不是复杂原理,只不过与古代人不好解释罢了。

    皇帝笑着点头,“这个朕明白了,那么第二个,你又是想到的?”

    “额……”她难道还要与皇帝讲气流?窒了一下,红绣笑道其实就是学他们的海东青嘛。红绣曾经想,人飞不起来,就是因为没有足够大的翅膀,所以借着今日机会姑且让叶大人试一试,想不到还真成了。”

    皇帝若有所思的望着红绣,随即释然一笑,反正那个三角形的“翅膀”已经被秘密送往工部,且今日红绣的表现出色,并未将“翅膀”的制作方法透露给不该的人,仅是叶潋清一人知晓原理罢了,算她聪明,他便不介意她的敷衍了。

    红绣见皇帝并未追问,松了口气,笑道再说第三个吧,其实红绣当时怕的要死,生怕老虎发威,将我给吃了,不过,民女的帕子上沾了好友特制的,老虎吸入之后已经晕头转向,药效未过,我也出了笼子,这才有惊无险。”

    “?”皇帝诧异的望着红绣,随即板起脸来你进宫来,身上还带着涂了的帕子?”

    “额……”

    红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被青石砖隔的生疼也顾不上,叩头道请皇上赎罪,前些日民女在好友婚宴上被行刺,想来陛下也是知晓的,自打那日以后,我那位好友便配置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小药,让民女带着防身的,今日太皇太后召见,民女更衣的时候竟然忘了将贴身放着的帕子拿出来,实在不是成心,还请皇上赎罪。”

    皇帝低着头,瞧着月光下跪在地面上素白淡雅的女子,突然仰头笑了起来。

    “原来世上还有让你诸葛红绣害怕的事?今日见你去撩拨猛虎,朕还当你都不怕呢,起来吧,朕不追究就是。”

    红绣暗自翻了个白眼,她紧张兮兮的都冒了冷汗,想不到皇帝是故意消遣她。起身堆笑道多谢皇上,民女就您是位明君。”

    “得了,少给朕戴高帽子。天色不早了,你就在太后这儿歇着,明日朕遣人送你出宫。”说到此处,皇帝的脸色略微变了一下。随即道你身子骨要紧,朕不多留了,你自便吧。”

    “是,民女恭送皇上。”

    红绣简直受宠若惊,跪地行礼,直到皇帝的身影走远,她才爬起来,想着今日的经历,感觉如同梦境一般。

    红绣并不认床,在太后的永慈宫中她已然能睡的香甜,只不过今日进宫来参加月夕晚宴,并没有在这里住下的计划,所以她吃的那些药丸和药膳均没带来,本想着一顿不吃也没,睡得晚一些特无碍,想不到第二天清晨起身,左肩头的伤口却疼的厉害,人也乏力的很,提不起精神。

    咏梅奉太皇太后的命令来伺候红绣洗漱,动作轻柔熨帖,见红绣脸色难看,许是怕沾上是非,也并未去宣太医,仅是为她上妆,佯作瞧不见罢了。太皇太后又赏给红绣一金丝楠木的小巧匣子,里头仅是一些珠翠头面,红绣谢了恩,这才随李公公乘轿出离开永慈宫,一路来至于皇宫侧门。

    “红绣儿姑娘,咱家就送您到这儿。昨儿个皇上已经命人去给商府送了信,宫门外那辆马车,许就是商府派来接您的。”李公公面对红绣,态度又恭敬了几分。

    红绣笑着还礼,将手上戴着的金镏子退下来暗地里塞李公公,这小玩意儿给您喝口茶,今日一别,往后许还有见面之日,您多保重。”

    李公公眉开眼笑,不动声色的将镶宝石的金镏子收好,“红绣姑娘慢走。”

    红绣与李公公寒暄过后出了宫门,马车后头乱转悠的商福全立即小跑步。

    “红绣姑娘,三少爷一大早就领着奴才在这儿候着了,今日出门,坊间传遍了您大展威风,将来显摆的北冀国使臣挫了个底儿朝天的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商福全与红绣混的熟了,也不在诸多顾忌,有疑问就直接问了出来。

    车帘一挑,商少行一身鸭卵青色的素淡长袍,乌发尽在脑后随意梳成一束并未梳冠,正对着她微笑招手。

    红绣也是一笑,笑着走了,在晨光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笑容温柔。

    “三少。”

    商少行伸出手,“怎的脸色这么差?”

    红绣也未介意,拉着他的手踩着脚凳跳上马车,在他对面坐下,疲惫的道昨日进宫匆忙,没带洛寻配的药,晚上又折腾到子时,太过紧张了吧。”

    商少行闻言脸色变的难看,“没带姬兄配置的药?我看你的丫头也该好好管管了。”说着将背后的靠枕给红绣垫在身后,他长臂绕过红绣娇小的身子,二人并未有过多的接触,红绣却闻得到他身上的药香和松柏熏香的清淡香气。

    “三少,别紧张,不过是一顿没吃药,补就是。”

    “傻话,姬兄曾说过,你的毒解了,可你的身子也伤了,需要好生调养,你不按着他的单子去做,身子能好?你以为你是铁打的身子?有好身体就好好的珍惜,这般糟害成。”

    商少行唠唠叨叨一堆,将扶着红绣躺在马车上,体温略低的大手探探她的额头,见她略微有些发烧,脸色更加难看。

    “福全儿,紧着赶车到姬神医的莫来求去”

    “是,少爷。”

    商福全听命,马车缓缓驶动,红绣侧躺在扑了柔软兽皮的马车上,疲惫的闭上眼睛,她都纳闷儿,从前在外院做活,冬日里连棉衣都穿不上,还不是健健康康?今儿个不过是端了一顿的药丸药膳,加上夜晚熬夜罢了,就让她疲累难受至此,看来古代的毒药还真是厉害,后遗症太强。望着商少行关切的眼神,红绣又有些心暖。三少爷到底还是她同一战线的战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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