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红绣面色难看,张析昊走到近前关切的问:“红绣,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才刚好友重逢的喜悦淡了下去,他这才腾出功夫来好好打量她,许是舟车劳顿,红绣比他离开圣京城的时候似乎清减了许多。
“哎,急着拉你出来,是我鲁莽了。”张析昊抱歉的道:“我送你回去,司徒将军和大殿下方才传令,说是为了欢送北冀国使臣和南楚出使北冀国的诸位大人,今儿晚上要办个篝火晚宴,到时候还有你累的,你先歇一会吧。”
篝火晚宴?红绣挑眉,看来今儿晚上的确是有的她累的,兴奋之情涌上,她还没见过古代的篝火晚宴是什么样儿呢。
回到营账小睡片刻,再次睁开眼时,发现帐外天色已暗了下来,深蓝色的夜幕投射在雪白的营账之上,帐内一片昏暗,只有一盏油灯如豆,将温暖的柔光洒了满地。
“小姐,您醒了。”
丹烟放下针线簸箕,来到榻前帮红绣摆正了绣鞋。
红绣揉揉眼,自行穿好了鞋,站起身打了个呵欠,道:“什么时辰了?梅妆呢?”
丹烟笑着为红绣拿来一身素白的袄裙,伺候红绣穿上,笑道:“现在已是戌时了,外头篝火晚宴早就开宴,梅妆那丫头在屋子里坐不住,我就让她随姬神医和三少爷他们出去了。”
“洛寻回来了?”
“正是,才刚回来不到两个时辰,说是采了不少的好药,是在咱们圣京城没有的。方才与三少爷闲聊了一会子,就一同去参加晚宴了。”
“嗯。”担忧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其实红绣自个儿都觉得自己担忧的过了头,早些年与姬寻洛互不相识的时候,人家还不是潇潇洒洒的脚步遍及江湖?也只有她,咸吃萝卜淡操心。
“三少爷刚才让福全儿来,说是等您醒了,让咱们一同去用晚饭,虽说军营里头的晚宴没什么好玩的,可晚饭小姐还是要用的,奴婢已将药丸给您带上了,稍后服侍您用。”丹烟说着,打开随身携带的妆奁匣子,选了一只金钗要为红绣簪上。
红绣摇摇头,“就用我常用的玉簪就成,用不着打扮的多出挑。”
丹烟一怔,随即笑着捻了白玉梅花的簪子,簪在红绣的倭堕髻上,左看看,右瞧瞧,忍不住笑道:“小姐,您就是不簪金簪不施脂粉也是出挑的呀。”
“小油嘴。”红绣的白了她一眼,道:“咱们走吧,去瞧瞧篝火晚宴有什么新奇的。”
“等等,小姐,您先披上这个。”丹烟拿出银鼠大帽的斗篷披在红绣肩头:“外头可冷着呢,此处不必圣京城家中,您得仔细些。”
“嗯,你也穿厚实点。”捏捏丹烟的胳膊,见她穿了夹袄,这才笑道:“走吧。免得去完了,烤羊腿什么的都叫三少爷给吃光了。”
丹烟扑哧一笑:“三少爷吃得了多少啊。您就会打趣他。”一路上她们都发现小姐与三少爷的关系更为自然了,这是她们乐意见到的,既然他们是要成婚的,嫁给一个不讨厌的人,总比嫁给整日厌烦横眉怒目相对的人好得多。
主仆二人出了营账,入目的是一片开阔景象。漆黑天幕之中挂着一弯明月,星光点点之下是广袤寂寒的旷野,不远处是绵延的长墙,在前方,一堆堆篝火周围围坐着众多兵士,众人把酒言欢,一派热闹景象。
不过即便是这样欢笑的时刻,营地之中还仍旧有站岗的兵士,营区之外把守仍旧森严,可见虎军的治军颇为严格。
“小姐,三少爷他们说是在最南侧这边,咱们走几步许就能看到了。”
“嗯。”
红绣紧了紧披风的领子,与丹烟欢欢走向热闹的之处。
其实红绣与丹烟二人方一走来,商少行与姬寻洛等人就看到了,原因无他,只因周围的谈笑声似乎霎时间安静了许多。
他们也能理解,在这种耗子都是公的的地方,能见到女子实为不易,更何况是长的漂亮的女子。
月光下,红绣身上的银鼠斗篷折射光彩,显得她如梦似幻,面上的笑容带着好奇与打量,仿若跌入凡尘的精灵。
姬寻洛仰头喝进了碗里的酒,站起身来冲着她摆手。
“红绣,这儿呢”
红绣听见动静回头,正瞧见一身红衣的姬寻洛,他仍旧是那身招牌的打扮,红的似火的外衫垮垮的搭在身上,衣襟永远不会穿利索,长发在脑后披散,随意用皮绳系着,手里端着说打一个黑色陶碗,样子随意有潇洒,而他身旁清冷如月一身月牙白的商少行,则是与他的狂野肆意决然相反的另一个典型。姬寻洛是一团炙热的烈火,可以燃烧整个草原,商少行是今夜的弯月,清泠如风,带着言不出的寂寥与冷漠,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走向他们,红绣好笑的发现周围好几圈儿围着篝火的军兵均若有似无的看向她的这边。梅妆起身来到红绣跟前,气哄哄的挡在自家小姐身前,这些粗鲁的家伙看她就罢了,她们家小姐是天仙似的人儿,怎么呢随便让人瞧了去。
“红绣姑娘,”
来到火堆旁边未曾坐定,北冀国的使臣胡尉便从旁边的篝火旁起身,笑着道:“听闻姑娘身子不适,现下感觉如何了?”
红绣微笑着还礼,“多谢胡大人挂怀,红绣无恙。”
“那就好,那就好。”
方才红绣未来得及打量,如今才发现,他们去绣剑山庄的队伍围成一个圈子,而相邻的,便是两国使臣与军中将领。红绣对大皇子以及几名将军点头招呼,看到张析昊,忍不住一笑。在瞧见曾经救过自己一名的飞箭赵伦,红绣又是感激的招呼。
“红绣,坐。”
终于礼数周全,姬寻洛拉着红绣坐在自己与商少行中间,随手扔给她一块烤羊腿。
“紧着吃完了好吃药。”话毕油乎乎的大手已经捏着她的手腕静心诊脉,随即问身旁的丹烟和凡巧:“这两们姑娘可曾准时用药?”
“回姬公子,用了的。”
“嗯,那还好。”姬寻洛面色稍缓,瞪着红绣道:“还不吃?”
红绣翻了个白眼,整日凶巴巴的做什么,这么大块的肉,她看到就已经饱了。
正低头想着该怎么吃的时候,面前的陶碟已经被身旁的商少行拿去。他手持匕首。利落的将羊肉分成小块,然后推回到红绣跟前。清澈如泉水的声音淡淡道:“北冀国是半游牧半耕种的国家,咱们过几日出了燕屏关,你许就要适应那样的生活。今儿的吃法与那边的相同,你也尝尝大口吃肉的滋味,别有一番野趣。”
姬寻洛懊恼的瞪了商少行一眼,拿起酒坛惯了自己一口,这么一比,显得他粗心大意了似的。
红绣捻起一小块放进嘴里,肉质鲜嫩,只放了盐巴调味,所以肉的膻味很大,但是不难吃,于是又吃了一小口。
梅妆与丹烟见状,相视一笑,也分别吃自个儿的东西,自打离开圣京城,他们路上早就习惯了一同吃饭,尊卑阶级在此刻已经可以抛开到一旁。
红绣一面吃着东西,一面听着背后北冀国使臣与南楚国此次出使的大臣面和心不合的言谈,表面赞扬,实际各自抬高自己的国家,这种外交辞令令她头疼不已,好在她所在的圈子中只有商少行带来的随从护卫,与政事无关,她才能安稳的用餐。
几口羊肉下肚,又被姬寻洛强行灌了两口酒,红绣也觉着身上热了,索性将斗篷解开来,只是搭在肩头上。刚与自家队伍中人言谈两句,背后便传来一阵叫好声,回过头去,却见一名身着北冀国窄袖长袍的俊美青年,正在篝火跟前舞剑。他身姿轻盈,长袍飘摆,宛若惊鸿翩然,轻盈若飞羽。
红绣不懂剑术,却只觉此人的剑舞的十分好看,便索性回身坐着跟着众人一同叫好。姬寻洛瞥了一眼那舞剑的人,先是一愣,随即惊讶,再然后赞叹一笑继续喝自己的酒。
待那人舞剑完毕,使臣胡尉站起身来,拱手道:“素闻南楚国人才济济,当日在圣京城,老夫确实见识了南楚国才女的风范,却不知今日能否在有幸一见红绣姑娘风姿?”
“噶?”
红绣正傻傻的看热闹,听了胡尉的话就是一愣,这老家伙没完是吧?不少字怎么偏偏与她过不去。要知道在南楚国女子是不能随意抛头露面的,红绣不知北冀国的习俗,可他在众多南楚国人面前屡次拉自己下水,这实在叫她不得不恼。
众人此际目光均聚集在红绣脸上,当日圣京城红绣连赢使臣三局的事,早就已经流传到大街小巷,即便他们远在边关,消息仍旧如长了翅膀一般飞掠而来。让大家大呼痛快。虽然其中细节早就变了味儿,可红绣力敌北冀国三阵的传闻仍旧让众位边关将士大呼过瘾。
如今当真有机会一睹“女侠”风范,众人皆将崇拜目光射向红绣。
红绣无奈的站起身,斗篷滑落在地,夜风吹来,吹得她素白袄裙贴在身上,长发在脑后飞舞,在此刻纯“阳刚”的气息中,一抹柔色也显得更柔。
“使臣大人言重了,红绣哪有什么才,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
“红绣姑娘着实过谦了。”
“哪里,红绣一介女流,南楚国比红绣聪慧多才的男子举不胜举,在诸位将士面前,那轮得到红绣造次?”
“哎。”使臣摇头,道:“这可不见得,红绣姑娘当日也说过,不论男子女子,不都是南楚陛下的子民?今日把酒言欢的时机,红绣姑娘不是还想推脱吧?不少字那也太不给老夫面子。”
红绣无语,想推脱无法,无奈的看了看大皇子与他身旁端坐的一位将军。见他二人同时点头,这才道:“今日大殿下与司徒将军设篝火晚宴为诸位送行,红绣也便不推辞,那只好献丑了。”
红绣慢条斯理的说着,脑海中已近在翻找她要表演什么,填词连句什么的不成,她是剽窃的,再说场合也不对,像刚才那个青年舞剑倒是不错,可她不会啊。要是跳舞,没音乐伴奏,就她一个人在地当间儿乱扭,不是哗众取宠?她总不能再剽窃一首诗词,说“我给大家朗诵个诗歌”吧?不少字
叹气,此刻真没旁的法子。正犹豫着,肩膀被人握住,回头看去,正瞧见姬寻洛那张妖冶的俊脸,桃花眸中满是半醉半醒的朦胧醉态,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三分挑衅,望着对面的使臣,对红绣道:“若是红绣姑娘愿歌一曲,在下甘愿舞剑助兴。”
说罢,红绣眼前一花,一道红影已飞掠而去,凭空虚踏两步来至方才那名舞剑的青年近前。
姬寻洛动作潇洒,绮罗的红色外袍在夜风之中轻飘飞舞,俨然天人下凡。低沉磁性的声音在众人愣神之际如下蛊一般魅惑。
“借剑一用。”
袍袖一卷,在青年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已经将长剑拿在手中,横剑当胸。剑影折射篝火的光,惑人眼眸。青芒乍现,长发与红衣飞舞,漫天的夜色此刻都成了姬寻洛的背景。
红绣心中猛然一动。或许是酒精作用,竟然隐隐有种策马江湖的豪气顿生。
“好俊的身手,敢问阁下是……”
“不过是红绣姑娘身旁一跟班。”
使臣问话,姬寻洛回答的也简便,叫红绣哭笑不得,却莫名感动。缓步走向姬寻洛所在的方向,同时清歌脱口而出。
“月照故里听马蹄
带半世的记忆
江河未必会随我独自老去”
红绣的声音并非多麽娇媚,而是略微带点磁性的沙哑和柔软的穿透力,此刻借着酒劲与被姬寻洛激起的豪气,她觉得自己似乎回到前世听MP3的时刻,脑海中听得见《混沌》的伴奏,不再思索面前这群古代人是否会接受流行歌曲的问题。她的人生中就是缺少那些肆意。
姬寻洛闻听,精神一振,甩手一抖长剑,在火光之下舞了开来。红影翩飞,轻盈豪气,剑招恰好和着红绣的歌声。刚与柔的完美组合,半分柔肠半分侠骨,看的所有兵士均大声叫好
“混沌中有多少痴痴爱爱在作俑
你陪我再撞一盅
离离合合时逢乱世此情最浓
谁明了我心自逍遥怎么庸”
歌唱到此处,所有人皆领会得红绣歌中的肆意。姬寻洛一双星眸望向红绣,满目爱恋,旋身拧腰,身子拔地而起,旋飞腾身。
赞叹声骤起,却盖不住红绣越发豪气清越的歌声:
“策白马啸西风
若我醉要醉死在梦中
随战鼓雷指你看那道彩虹
这伏兵还未动即如弦上弓
山海啸箭万支火光涌”
闻者随着骤然提升的曲调精神一震。那种豪气干云,策马啸西风的洒脱竟出自一名小女子之口
红影飘落在白色的窈窕身影一旁,姬寻洛舞的兴起,招式洒然,围着红绣施展开来。
红绣歌声未停,忍不住用目光追逐他的身影。
姬寻洛心下一动,上前猛然伸手拉住红绣左手。她被拉的猝不及防,身子旋转之间,雪白裙裾绽开一朵昙花,诧异抬头,右手已经被塞入长剑。
“接着唱,我带着你。”
姬寻洛笑的邪魅,红绣诧异怔然,腰被搂着,背贴着身后的人,大红与纯白,火热与冰冷两色的衣裳,在火光之下竟出奇的和谐。
红绣所有的动作皆非出自自身所愿,但所有的动作皆美不胜收。白色的娇弱身影随姬寻洛腾跃飞舞,如夜空中乍然亮起的烟火。
红绣只顾着歌声不停,豪气不歇,此刻她全然信任姬寻洛,将自己交给他,让他带着自己领略那种快意恩仇的洒脱。待唱到最后一句:“待战火燎原后生死难与共方知此情有多重”
姬寻洛搂着她一同收剑。红绣手里一空,长剑已化作一道白光,飞向方才北冀国舞剑的青年,锵的一声还剑入鞘。二人的动作也定格在此处。
“好好身手”
“好歌”
“好俊的一双人”
短暂的寂静之后,赞叹声四起。姬寻洛已经放开手回到方才的位置,红绣则礼貌微笑着与使臣寒暄。
作为南楚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她的份子恐怕已经跌落谷底了,不安于室,扮男装行商,代男子出头抛头露面,此刻又为一群男子唱歌,还与姬寻洛一同演了出剑舞。
不过管他呢,她就是她自己,本不是古代人,为何学古代女子委屈自己?大逆不道也好,不守妇道也罢,所有罪名她皆担下,只为自己而活便是了
篝火晚宴之后,红绣在虎军之中一下子成了名,带着丹烟与梅妆不论走到何处,皆有一些校官搭讪,小兵们的眼神若有若无盯着她不算,最主要的是他们动不动就会脸红。红绣只得减少离开帐子的次数。尽量老实呆着,或者与商少行下棋,或者与姬寻洛和张析昊闲扯。
好在三日后,与北冀国那方的人马已经交涉完毕,两军约定各派一万人马,在燕屏关外交接——大殿下将北冀国使臣完好送回,也将南楚国此次出使的大臣与去绣剑山庄的队伍交予他们手中。
十月初九清晨,红绣起身洗漱,随便用了些酱瓜和粳米粥,便随着大队一同上车出发。
马蹄声阵阵,坐在车中都听得到前面一万兵马整齐的步伐声,红绣忍不住先开车帘向前望去,南楚国身着玄色铁甲手执长戟的军兵,步伐整齐划一的步步上前,连大地都为之震撼。
燕屏关城门大开,关内有两万军兵备战以防万一。虎军主将司徒将军一马当先走在前头,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千轻骑兵,其余皆为步兵,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燕屏关,在关外十里之处摆开阵势。
两国使臣与红绣的队伍在阵势的最后,寒风猎猎,军容肃穆。红绣望着前头,只见浑身青色铠甲的北冀国军队也早已经拉好了阵势。
两军对垒无外乎也就是此等场面,虽然在电视上没少见过,可当真身在此中,红绣的心仍旧忍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两方主将策马上前。互相抱拳。
司徒将军道:“曾将军,使臣已经带到。”
“如此甚好。”往司徒将军身后看看,年过半百的曾将军疑惑道:“怎不见贵国大皇子殿下?”
“多谢曾将军挂怀,大殿下身子不适,正在城中休息。”
“原来如此。”……
二人面和心不合的寒暄两句,司徒将军朝着身后一挥手,当中的兵丁如潮水般向两侧让出一条路来。北冀国和南楚国两国使臣并驾齐驱,一同上前,红绣和商少行的队伍跟在后头,一行人来到两阵之中。
看着越来越远的南楚国,红绣心中说不清的滋味,或许是人总是会对一个地方产生感情,要去到陌生的国家,摆在面前的是为之的命运,红绣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交接仪式简单结束,两国并未在此刻挑战火。红绣也随着南楚国的使臣队伍正式落入北冀国军队的保护之中。
曾将军当下派了五个百人队沿途护送使臣赶往国都大梁城。在边关未作停顿,红绣便启程了。
行进了五日,队伍途中经过几个小城镇皆未好好停歇。与离开南楚国都圣京城前往边关的路途相比,少了游览之意,现下更像是赶路。
天气越发的寒冷,红绣早已穿上厚实的夹袄,外头要披着银狐的斗篷才行,即便如此,她仍旧是手脚冰凉。每日的药连着吃,姬寻洛怕她闷,也时常钻进她的车里与她闲话家常。二人似乎回到了当初在诸葛府锦松居的时候,没有了中间所有发生过的事,他没有娶妻,她也没有定亲,还是那么的心无芥蒂那么的自然。
商少行似乎自那日篝火晚宴之后便变得沉默了许多,也只有红绣有话问道他的时候,他才来搀和两句,其余时间皆是窝在自个儿的马车当中。
待到第六日傍晚,队伍在路边安营扎寨。
姬寻洛笑着指着远处雾蒙蒙的一座大山,道:“那便是北冀国有名的云山了。”
话音刚落,远处却传来一阵轰然的马蹄声。众人皆是一惊,想着灰尘腾起的方向看去,一大堆人马正在缓缓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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