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乐听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六位数,那起码是几十万了啊,一把木弓居然能卖出几十万,这是让姜乐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过转头一看,无论是老爷子,还是夏杰的脸上,都是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并未把这六位数的发言放在心上。
郭小四见此,也是咬了咬牙,补充了一句。
“准确的来说,这六位数,是八十八万,讨个好彩头嘛。”
身边的关川也是抿了抿嘴,想要提醒郭小四如果一把弓就出八十八万的话,那准备个十把,他们的预算就有些超了。
不过见现在场上的气氛,他也不敢开口多说。
至于郭小四呢,虽然看着一脸运筹帷幄,但是实则也是坐如针毡。
他何尝不知道这差不多百万的报价已经超出了预算价,不过折叠弓的视频最近很火。
再加上这是华夏传统手工艺制作的,看点十足,回头可以买热搜宣传一波,如此看来,倒也不算亏,权当是宣发费用了。
再说了,郭小四就不信这世界上真的有人不为财帛所动的,如果有,那也只是价码没出到位而已。
关川喉头蠕动着,咽了口唾沫,他知道,最近自己这老板,为了宣传新电影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以前死活不肯低头的人,最近居然主动道歉了,果然是形势比人强啊。
不过对面的夏杰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郭导,可能你还是没明白我们的意思,其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把折叠弓有纪念意义,不卖。”
“所以这笔生意,还是算了吧。”
姜乐听到这个答复后,直接愣住了。
这可是将近一百万啊,普通人辛辛苦苦干个十来年都未必能挣到,但是老夏居然就这么直接拒绝了,不带一丝一毫犹豫。
老爷子抽了一口旱烟袋,用烟枪头指向了夏杰,点了点头说道:“郭导演,我孙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郭小四嘴角微微颤了颤,又竖起了两根手指。
“我出两百万买一把。”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郭小四的内心是在滴血的。
这个价格,足以买上十几次热搜了,但是折叠弓不光代表着流量热搜,更代表着一种考究的工匠精神,代表着口碑。
所以这把折叠弓,必须要拿下来。
看着眼前的郭小四话只顾着埋头喊价,就像一个暴发户似的,让夏杰微微有些无语,只得正色和郭小四说道。
“郭导,我再说一遍,这折叠弓,我们不卖,哪怕你继续加,加到八位数上去,我们也不卖。”
“你应该知道前些时候魔都佳士得拍卖会上,一个斑鸠盏拍出了二千多万的消息吧,那就是我做的,所以我们并不缺钱,你的报价在我看来,也不算什么,就是这样吧。”
如此一番云淡风轻的言语,直接把姜乐听傻了,老夏一个茶盏卖出去了两千两百万?
怪不得他听到这份百万报价也丝毫都不动心呢,只因早就站到了另一个层次去了啊!
郭小四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到了最后,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再继续喊价么?
夏杰都这么说了,就算是喊出更高的出价,也无法让对方动心啊。
真要喊到九位数去,那个价格,可就是郭小四承担不了的了。
于是乎,郭小四怅然失落的摇了摇头,心里别提有多沮丧了。
谈判已经破裂,这时候关川忽地心生一计,开口道。
“既然这折叠弓对夏木爷爷和夏老师有着这么重要的意义,那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要不这样吧,咱们不买了,用租赁的方式来租用这折叠弓可以吗?价格按天计算,你们定就是了。”
郭小四听完这话,眼睛一亮,心里暗喜。
对啊,哪怕用买的不成,用租的也可以啊,只要能把折叠弓搞到,拍完这部电影就成了啊。
重获曙光的郭小四再次开口道。
“夏木爷爷,夏老师,我租用折叠弓四十天,这样可以吗?”
买已经被明确拒绝了,至于租用同不同意,还得看老爷子的意见了。
夏杰摊了摊手,看向了老爷子。
只见老爷子手里捏着旱烟袋轻轻摇晃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过了一会儿后,方才坐起身来,向郭小四询问道。
“郭导演啊,我想问问你拍的是什么类型的电影啊,需要用到这折叠弓。”
“刚刚我家小杰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卖是不可能,不过要是你的电影合适,能弘扬咱们传统手艺的话,那么借你拍一拍倒也无妨。”
“啊,这个……”
听到这个问题,郭小四有些汗颜。
弘扬华夏传统文化传统手艺?可他这部电影明明是改编自日本啊!
要这折叠弓也只是给主角用来耍帅而已啊,这要怎么开口啊,要是说假话的话,上网一搜就暴露了。
这该怎么办啊,郭小四的大脑飞速运转,不一会儿,便想出了一个办法。
既然不能明着说,可以婉转来啊,挑一些不是很重点的侧面问题回答就好了。
“夏木爷爷,我的新电影啊,是这样的,讲的是古代妖魔横行无忌,人们齐心协力出手治退妖魔的这么一个故事。”
“您做的这折叠弓啊,就是主人公的武器之一,在我的剧本里,出场率还是挺高的,所以宣传这折叠弓的传统手艺,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套说辞也是郭小四急中生智临时想出来的,为了借到这折叠弓,他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现在该说的也说了,郭小四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老爷子,夏杰,还有姜乐三人还不知道他新电影的事了。
还好他买的热搜这两天还没有上,不然郭小四还真不敢开这口。
至于之后夏杰他们知道这事儿会怎么样,那也无所谓了。
反正那时候折叠弓也已经借到手了,热搜一上,紧接着大肆宣传就好了。
至于后面的事儿,都不是重点,热度蹭到了就成了。
老爷子抽了一口旱烟袋,看向了夏杰,出声询问道。
“小杰,是这样的吗?”
夏杰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轻笑一声开口道。
“大致上,应该和郭导说得差不多吧。”
郭小四一听这话,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暗喜不已。
这下子这事儿不是要成了么,折叠弓马上就要到手了啊。
可是紧接着,夏杰又开口了,这句话,彻底打破了郭小四所有的开心与幻想。
“不过,郭导演似乎没有把话说全,据我所知,这次郭导演的新片不是翻拍的日本吗?说的是日本阴阳师安倍晴明的故事,没错吧?”
郭小四闻言,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张了张嘴说道:“夏老师,你居然知道的这么详细啊。”
夏杰点点头道:“我在圈子里多少还是有些朋友的,所以郭导你这个避实就虚的回答,有点不太诚恳啊。”
这么一番对话下来,郭小四的回答,无异于是默认了。
老爷子一听这话,顿时有些生气了,愠怒道。
“郭导演,你这人可不实诚啊,拍那日本的故事,怎么能够弘扬我们华夏的传统手艺?”
“今天要不是我家小杰在这,我这把老骨头指不定被你骗了,算了,既然你心意不诚,那么这笔生意,咱们也不用谈了。”
郭小四连忙开口解释道:“不是不是,夏木爷爷,你听我说啊,虽然我这个电影是翻拍自日本,但是我真的会着重宣传这折叠弓的。”
“到时候我还会为折叠弓制作一个专题,这样一来,不是同样的为你和折叠弓扬名么。”
老爷子一听,那就更生气了。
“你把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安在日本人的头上这叫做扬名?日本人以前会做折叠弓这玩意儿嘛,这不是张冠李戴么。”
“我看啊,你说的这个名,我这老头子不要也罢。”
夏杰来到老爷子身边,用手帮老爷子捏揉着肩膀,轻声道。
“爷爷,没必要为这点小事气恼,不值当,不值当。”
说完这句后,夏杰俯视着郭小四,缓缓开口道。
“郭导演,恐怕你还不知道吧,舌尖上的华夏要拍新节目了,名为十指上的华夏,这个月中旬就会到咱们村来。”
“专题人物就是我和我家老爷子,再者说了,我和我家老爷子在南瓜视频上的播放量都是大几千万,海外也算有点知名度。”
“所以所谓的专题,不知是你替我们扬名,还是想借用我们的名气啊?哪怕抛开这些不提,我在圈子里的好友也不少,想要宣传,也有的是办法,不需要假借他手?”
“郭导,你这话说的可就有些自大了,好了,我家老爷子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请回吧。”
郭小四自打成名后就以口舌犀利著称,各种白马非马的言论信手拈来,现在面对夏杰,却是一点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夏杰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上面的一些大动作,他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而且他的确是想借用夏木爷爷和这位夏老师的名气,来为他的新电影来进行包装和宣传。
今天这么一谈下来,郭小四发现,对方还真是不差钱,这金钱攻势自然是没了效果。
至于宣传,再怎么宣传也只是出现在电影花絮里,哪有上面亲自操刀的节目来的力度大,再加上刚刚的谎言已经彻底让夏木爷爷对他失去了信心。
综合下来,郭小四也是彻底没了办法,只得叹息一声,站起身来,缓缓向门外走去。
夏杰已经下了逐客令,他总不可能赖在这里不走吧,这点脸面他郭小四还是要的。
关川站在一旁,望见这副情形,也是苦笑一声,跟了上去。
这时候,夏杰却是开口了。
“郭导,请留步。”
郭小四一听到夏杰的声音,立马转过了头,还以为事情还有转机,顿时满脸堆笑。
“夏老师,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夏杰摇摇头,指了指桌上,淡淡说道:“郭导,你的黄金忘了拿走了。”
闻言,关川立马回头,将装着黄金的盒子塞进包里,两人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等到汽车引擎声响起,渐渐消失后,姜乐这才回过神,竖起了大拇指,冲着夏杰开口道。
“老夏牛啊,这郭小四从以前开始,上了节目就是一副牛哄哄的样子,今天居然被你怼的哑口无言。”
夏杰则摆了摆手,淡然说道。
“我这不是站着理么,正所谓有理能行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他郭小四一开始要是开诚布公的谈还好,多了几分花花肠子,想忽悠人的话,那不提也罢。”
姜乐回想着刚刚的场景,咋舌道。
“不过这可是二百万啊,啧啧啧,老夏你听到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要是换我,估计早就被这样的金钱攻势砸晕了。”
夏杰笑了笑,没有回话。
眼下他已经有了两千多万的现金流,再加上手上还有不少价值不可估量的艺术品。
这区区二百万,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夏杰看了看表,已经三点多了,他准备跟老爷子告别,带着姜乐再出去转转。
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来电人姓名栏上显示的是刘有才。
夏杰接通后问道:“有才叔,有什么事嘛?”
“喂喂,小杰啊,我们现在正在设计花椒油的外包装呢,这算是最后一道工序了,等到外包装设计好了之后,就可以往外铺货了。”
“这可是大事,设计这方面老叔也不大懂,小杰你可得过来看看,帮老叔把把关啊。”
外包装么,这的确是个关注点。
有很多商品都是靠着外包装在市场上抢占了先机,再加上现在这花椒油厂关系着村里许多乡亲的生计,的确是不容马虎。
这么一想,夏杰便给了刘有才一个肯定的答复。
“行啊,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夏杰抬头朝着姜乐看了一眼,开口道。
“老姜头,我在村子里开的那个花椒油厂现在有点事儿,我要过去处理处理,你看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待在这儿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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