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十年来,不乏一些郭、王两家下人,或者其他边缘参与者上报,但都被孙资堵住,再配合贾逵给处理掉了。
郭淮秘密禀告后,靖远卫的杨奉、于毒、薛夏三人非常认真处理此事,知道兹事体大,不仅做好保密工作,还让郭淮继续参与潜伏,其余事情报给童远安排处理。
童远当然不会简单听信郭淮一面之词,又结合夏阳运动会反应出来的问题,以及卫觊、王异两人暗中调查,渐渐掌握了更多细节。
再与上一次司马懿逃脱、刘豹突然起兵协同北蹿的情报仔细核对,终于形成了完整核实。
太原王家的王锐,从仆从那里听说了不少内容,经过内部的查证,也发现了贾逵等人在背叛童远的情况。
他这条线找到四海商帮的高层干事,提供了重要情报,也和郭淮算是互通了气。
这才有自下而上发现贾逵等人异样,第一时间捉拿避免其逃跑的这次事件。
童远听了详细情况,觉得处理得非常及时,既有提前布局到位,又发挥了王锐、郭淮两人的积极性,算是结局圆满。
尤其是这位王锐和郭淮,让他觉得这些年将士族引导转化的策略取得了不错的成果。
他们两人都和自己家中传统一派发生矛盾,并从自身角度选择了新的道路。此举也让阳曲郭家和太原王家避免遭殃,甚至能大踏步转向。
赏罚分明,正是童远在这十几年学会的一个重要原则。
不能因为打胜仗就忽视处罚和军纪,同样打败仗并不意味着惩罚。如此众人才能避免怕做错事遭处罚,从而发挥积极性大胆做事。
“郭淮、王锐听令!”
两位年轻人一起出列道:“末将在!”
“此次事态二人果敢而有谋略,都直接入无畏军体系,家中也可安排部分人员进入雁门代郡屯田。阳曲、太原的宅院、家产也继续保留。”
“啊?”二人知道这是很优厚的待遇,童远、徐荣等人的家属都隶属于军屯体系,这前者确实在意料之中。不过,最后没有没收两家财产,这可是超出预料,毕竟家中有不少人实际上是叛变了。
童远当然预料到他们的惊讶,于是说道:“过去对于各大士族来说,产业上就是土地,家学就是垄断一门学问,然后不停圈地不停收学生。此路并非不妥,然而若居于主导位置,天下士族都争相效仿,则天下危矣。”
“吾引导河东、天水士族离开土地,而开拓商业、工坊的道路,又将其引上屯田经济和教学之中。现有吾欲引太原士族走向镇守边疆的路上,你们父亲一直配合,现在你们也是,吾当然不会去伤害你们家族的财产。”
郭淮、王锐觉得这话里信息量很大,但确实是他们父亲一直在努力做的。士族确实能做很多事,镇守边疆让家族发展未必要比搞虚名来得差!
至少他们两人对边疆熟悉,知道此路虽苦但也确实有大展身手的机遇。
童远心里感叹道:“这天下土地有限,往往争的国破人亡,可是与新西凉军有关的商贸、工矿、畜牧和边疆职位也同样是有限的。这些机会,他只给那些能把握住的人。”
他对郭淮说道:“伯济,你是阳曲郭家的家主,来评说一番该怎么处理你弟弟郭配和其他人?”
刚才还在说奖赏,现在突然到了惩处,郭淮立刻严肃起来,倒是童远表情没什么变化。
“卑职以为,应当严惩……”
童远站起身,在堂内缓慢踱步,其实内心对于处理早已思考差不多了。
“郭配、王机、王昶等人,与贾逵罪责相同乎?”
郭淮心中当然有答案,但这个时候立刻往贾逵身上推,未免有甩脱罪责之嫌。
童远不再吓唬他们,朗声说道:“贾逵身居要职,却早早投靠洛阳杨彪等权臣,吃里扒外还蛊惑尔等。刘豹和司马懿之乱,又有他在推波助澜。”
“郭王两家子弟,终究是被人带上邪路。认识上有哪些问题,那需要一定时间处理,可是具体作乱上参与多少就是多少。同样,没有参与的就是没参与!”
郭淮自己就和郭配、王机、王昶在一起,当然知道大伙没参与实际的作乱,更想不到那么多事都是贾逵做的。
“这件事吾要告诉你们,也是告诉天下,以后新西凉军治下,罪责将根据行为及危害为主,其次为主观意识,再次是不知情参与。至于牵连家人和同族,也许过去有助于稳定,但以后会越来越少!”
郭淮和王锐立刻拜谢,童远则说道:“这是卫觊先生提议的,他对于律法这边研究可不少呢。”
这次处理郭配、王机、王昶等人,根据他们实际所做,多人之间不给串供,捋出各自说法进行比对,再根据之前掌握证据核实。
如此很快看出他们的态度,以及思想认识受影响的程度。
最后发现,由于对方为了蛰伏隐藏,郭、王两家实际行动很少,但提供了一定钱财和部曲家丁仆奴,根据实际危害和人员承担责任的详细划分,这几人都处理较轻。
郭配,王机情况类似,属于被蛊惑却没太多实际恶行,但被抓以后还坚持错误态度,直到贾逵罪证惊得他们目瞪口呆才改变态度。
王昶参与最多,助力很大,但被捉以后态度最好,立刻配合调查。
童远当然觉得郭配、王机可用,而王昶的问题显然没真的解决,日后说不定还有什么隐患。
但这等威胁实在是有限,不如留着钓鱼,看看王昶有没有再反的胆量,或者还有没有其他什么野心勃勃的士族会再次起事。
于是郭配、王机和王昶都安排从军,将他们调往不同区域。
接下来要处理贾逵。
此人应当在天子刚东奔到洛阳不久,就已经投靠为之效力。现在对外当然不能这么说天子,而是统一口径说被杨彪等士族说反。
实际上双方彼此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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