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愣了一下,扭头看向杨大海,杨大海说:“警察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实事求是就行。”
崔鸣马上解释道:“别担心,你写完的名单我们只做参考,说明不了啥,而且只有我们看,看完就销毁。”
刘志没再说什么,坐到一边写名字去了。
这时陈兵汇报完工作推门进来,径直走到崔鸣身侧,跟崔鸣低声耳语了几句。
王向东像是被开门的动静吓了一跳,又抬手擦了擦汗,为什么是又?因为他从进门开始就不停的擦汗,这会儿见刘志去写名字,神经像是更紧绷了,陈兵开门的动静才会吓了他一跳,然后他又听不见陈兵跟崔鸣说了什么,那份紧张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
崔鸣看向他,王向东浑身颤了颤,表情比哭还难看!
“你别紧张,我看了排班表,你连了一个班?也就是说你从前天晚上九点,上到昨天晚上九点,你刚下班没几个小时,一天一宿没睡,辛苦了。”崔鸣语气很和善。
“是,不是,是连,连班了,但是,是李国华要跟我调的班,他说,他,他家有事。”
“你是班长,他也是班长?”
“对!”
“就是说,你俩换了班,就变成了你带他的人,他带你的人?”
“是!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
“不是,因为啥呢,因为底下的人吧,他也会换班,换来换去的,没有啥他的人,我的人,我俩当班长的,就是,就是比别人多了些写写说说的活儿。”
崔鸣点了点头又问道:
“你上夜班的时候就没听到啥动静?”
“没有!没有!我我我,我要是听到了肯定就,就去看了。”王向东急得脸都红了。
“你们上夜班会睡觉吗?”
“肯定不会!两个小时一班岗,也,也睡不了呀!”
“所以你上班的二十四小时内,洞里的佛像是没事的?”
“对,对的,下班之前,应该是八,八点查一次洞,我看着天要下雪,冷啊,就提前七点半查了洞,等着九点换岗下班。”
崔鸣直勾勾的看着王向东,王向东急得直擦汗,这时候刘志写完了名单,交给了崔鸣。
崔鸣看了一眼,王向东也伸着脖子想看,崔鸣连同手里的排班表,地形图一起快速的交给了陈兵说:“拿支笔给我,再拿张纸。”
陈兵很快递给崔鸣,崔鸣喊了声:“大嘴,过来。”
吴大力走到身前,崔鸣在纸上写了什么,吴大力看完点了点头,从陈兵手里拿过那张地形图就出了办公室。
“陈兵!”崔鸣接着在纸上写,陈兵看完后,点点头,转身从郭华明面前拿走一沓资料也走了。
“小磊!”
“于伟!”
“赵光!”
几个人都是看完崔鸣在纸上写的东西后出了办公室。
崔鸣放下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客气的跟杨大海说:“这么晚还要麻烦你们跑一趟,真是辛苦,尤其是小王,”崔鸣又看向王向东,关心的问:“一天一宿没睡了,又要在我们这耗一宿,真是辛苦!要不你靠在沙发上眯一会儿?”
王向东连连摆手,下意识的看了看墙上的表说:“没,没事,你们也辛苦,你们问啥,我,我说啥,我们那个班肯定没出问题……”
“哦?为啥这么肯定?洞口没有岗哨,三处岗哨分别在洞口的三个方向,你咋就确定没有哪个岗哨的人胳膊肘往外拐,给坏人放水?”崔鸣很严肃的问。
“内个,内啥,因为我们检查了……”
“你们检查了?你们都是谁?”
“我和孙勇。”
“咋就你们俩人?”
“太冷了,我俩去看看就行了。”
“咋看的?用手电筒?”
“对,一个个看的,十八尊佛像好好的,都在。”
“几点?”
“晚上七点半,应该是八点查的……”
“你们俩进洞了吗?”
“没,太冷了,洞里更冷。”王向东擦了擦两鬓的汗。
“你俩咋分工的?你看九个他看九个?”
“啊?”王向东像是没听明白这个问题。
崔鸣面无表情的看着王向东,等着他回答。
“内啥,没,没看的那么细致,就是用手电筒扫了一圈……”
“谁扫的?你还是孙勇?”
“都,都扫了。”
“你刚才说是一个个看的,现在又说就扫了一圈,变得挺快啊!”崔鸣的脸色冷了下来。
王向东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哆嗦的说:“怕,怕担责呀!”
“你说你们那班肯定没问题,我问你为啥,你说因为你们查了,一个班十二个小时,你就查一次吗?我没问你具体哪次,你为啥单单说你和孙勇查的晚上七点半这次?”
“这次要是没事,不就说明之前一直没事吗?”
“有道理!那七点半之前那次查洞是几点?”
“啥?”王向东脸上的汗珠已经清晰可见了。
崔鸣突然笑了笑,点了点头说:“别紧张,是你的责任你跑不了,不是你的责任你想扛也扛不了。”
王向东拼命的点头,哆哆嗦嗦的擦了擦汗。
崔鸣站起身,走到郭华明身边,低头和郭华明小声说了几句,然后直起身,端起郭华明的茶杯,避开李一凡凶恶的眼神,喝了两大口,崔鸣渴了,郭华明的茶温度正好。
王向东刚偷偷长出一口气,崔鸣又转身问他:“你是哪个村的?”
“啊?”王向东反应了一下才回答道:“石坎村的。”
崔鸣一副知道在哪的表情。
“成家了吗?”
“没,快了。”
“哦,盖好房了?现在彩礼多少钱?”
王向东的汗冒的更凶了,他紧绷的神经不敢放松,可不放松就不能马上回答崔鸣这些简单的问题,他转不过来。
“房子,早就盖好了,彩礼,彩礼……她家条件还行,没难为我家。”
“你多大了?”
“28”
“在你们村也算是大龄未婚了吧?”
“是!咋这么晚结婚呢?”
“穷!”
“也没几家富的,咋就你结婚晚呢?”
王向东低下头,没说话。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可怕,安静的能清楚的听到墙上表针滴答滴的声音。
王向东一直垂着头。
崔鸣静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吴大力大力推开,他急匆匆走到崔鸣身边,刚喊了一句:“头儿!”
崔鸣挥手制止吴大力说下去,然后严肃的看着王向东很平和的问: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你自己说是自首,量刑上会从轻,我帮你说……”
王向东双腿一软,直接从椅子上出溜到地上,眼泪同时夺眶而出,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我说,我说,他们只是给我钱,让我查洞的时候装看不见,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咋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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