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一看,顿时乐了。
老朋友又见面了。
竟然是那只穿着人服的童猴!
那天在凤眠地,有一只童猴我没杀死,让它给跑了。毛腻子告诉我,毛家的下眼子在雪景山打探小女道消息之时,曾在山脚下遇见过它。没想到,它果然埋伏在了善觉寺。
童猴刚才从竹子上掉下,摔得不轻,挣扎起身想逃走。
我跃步上前,朝它一脚猛踹。
它“吱”一身怪叫,歪倒在地上,又蹒跚着起身,还想走。
明传手中禅杖一抡,就想把它给砸死。
可一瞥之下,我看到童猴踏在雪地里的小脚印,似乎粘了什么特殊的药粉。脑子猛地一闪,赶忙抬手阻止明传,抢先跳步过去,一掌将童猴给打晕。
捏起它四肢一看,它脚掌上的药粉与禅房墙根上足印并无二致!
“把它给捆了,这玩意儿可有大作用!”我说道。
明传脸色一冷,瓮声瓮气地说:“善觉寺不能吃荤腥!”
我彻底无语:“吃你个头啊!我们能靠它解决一个对手!”
明传见我说得认真,抽出腰带,把猴子给捆了,像猎户挑猎物一样,带着它回了禅房,到禅房后,他赶忙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阎芙驹本身实力不强,他要来取玉颈佛头,必须要靠其所训练的妖兽。
我猜测,最大的可能是,在明天祈福法会大家瞻仰佛头之时,阎芙驹弄出一些野兽怪物,引发现场混乱,他乘机将佛头给纳入囊中。
眼前这只童猴,与阎芙驹关系非常之密切,又很机灵,甚至还懂得举行祭祀仪式,非一般的妖兽可比。它脚掌上涂着药粉,刚才故意在墙根上爬来爬去,估计是今晚提前替阎芙驹来善觉寺踏勘撤退路线来着。
哪怕我的猜测有错,阎芙驹训练只猴子并不容易。如果它丢了,他今晚一定会来找。咱倒不如将计就计,利用猴子把阎芙驹先给引进寺里来,把他逮了。
但我没有第一时间把自己猜测告诉明传,先问他:“善觉寺有方便杀人的房间吗?”
明传闻言,脸色陡变:“小何掌门,你想干嘛?!”
卧槽!
我倒忘了,大和尚再怎么粗犷,毕竟还是个和尚,当着他面说找个杀人的房间,等于往他脸上糊屎。于是,赶忙把思路解释给他听。
末了,我说道:“阎芙驹十恶不赦,留着就是个大祸害。等下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动手除了他!”
明传脸上肌肉抽搐了两下:“犯不着!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兽馆教在祈福法会放妖兽,必然会伤害无辜百姓。我杀了他,才是真正的普渡众生。大和尚不怕这个忌讳!”
他倒是挺有道家的慧根。
我听了,笑着说:“我觉着吧,你不应该学佛,应该学道。”
明传狠狠地瞪我一眼:“瞎扯啥呢?!”
我忙说开个玩笑而已,你不用当真。
说干就干。
两人把童猴给拎了,捏着它的脚掌,沿着墙根,细细地摁出一排脚印,一直摁到一间离大殿较远的偏僻柴房。
我们把童猴丢一边,躲在柴垛后面,等着阎芙驹顺着猴脚印到来。
一刻钟之后,柴房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一阵动静。
“撑伞接落花,看那犀牛办瘦马......”
不愧是兽馆教头,唱的歌都那么禽兽!
我与明传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毅。
脚步声突然在柴房门口停下了。
阎芙驹在疑惑!
明传拎起禅杖就想起身,被我一把给摁住。
果不其然。
阎芙驹等了一会儿,按耐不住了,低声吹了几句口哨。
他在召唤童猴!
可能见没任何反应,他轻轻地推开了柴房门,踮手踮脚地走了进来。
机不可失!
我们两个一跃而出,朝他猛扑。
阎芙驹猝不及防,被我们一把扑倒在地。
他脸色无限惊恐,边挣扎边不可思议:“姓何的,怎么是你?”
“怎么,想爷爷了?!”
我一拳朝他砸去。
阎芙驹顿时惨嗷一声。
明传毫不客气,一禅杖朝他猛击。
阎芙驹额头鲜血飙出,疯狂地爬起来想跑。
明传跃过去,一棍再把他敲地上。
他身躯滚落到我面前,我从地上拎起他,一巴掌抡过去,又把他打到了明传脚边。明传再一禅杖把他给敲回,我一脚又将他踹回去。
如此这番,我们两个像在戏耍个会惨嗷的足球,简直爽死了。
阎芙驹已经疯了,竟然不顾我们袭击,开始猛脱衣服,疯狂大喊道:“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这瘪犊子被我整得够够的,心态已经彻底崩了。
让我意向不到的是,他衣服一脱,竟将自己胸前的一块皮给撕了下来,胸腔里面顿时涌出来黑黑的如小拇指粗细的蛆虫,随后,那蛆虫竟然像鞭炮一般,开始哔哔啵啵地爆炸,泛出股股浓烟。
霎时间,整个柴房恶臭扑鼻。
那只已经被我们敲晕的童猴,闻到烟味,令人不可思议地醒了过来,起身就朝我们猛扑。
我们猝不及防被扑倒,慌忙从地上滚起。
明传脸色煞白,也顾不得阎芙驹了,用禅杖疯狂地砸虫子。
我抬手一张符朝童猴猛拍。
猴子头一歪,死了。
阎芙驹气得呜哇癫狂乱叫:“老子堂堂兽馆教头,竟然被你格小瘪三连番羞辱,去死吧,去死吧!”
随后,他嘴里呜呜作响,发出无比妖异而古怪的声音。
忽然之间!
山崩海啸一般,步伐凌乱,野兽凶猛下山,腥臊之气遮天蔽日。
阎芙驹哈哈大笑,迅疾地跑出柴房。
我们彻底懵了,冲出柴房一看。
阎芙驹此刻竟然骑在一头浑身黝黑、獠牙外露的野猪之上。
野猪的后面是十几头狼、铺天盖地蛇和个头矮矮的山枭。
阎芙驹单眼愈发狰狞,嘴里不断地呜呜怪叫,那群野兽像潮水一般向我们奔袭而来。
我们吓疯了。
明传将袈裟猛地一脱,口中急促地念出几句佛咒,那袈裟像一张大网,闪着金光,格挡在我们与野兽之间。
阎芙驹骑着猪,横冲直撞,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有冲破袈裟。
两人呼啦啦往大殿里奔去。
明传顺手抄起挂在大殿墙边的犀牛角,猛地吹了起来。
犀牛角顿时发出呜呜的警示之声。
本以为善觉寺一众僧侣会出来帮忙,但一个人都没有!
不会睡这么死吧?!
明传脸色变得恐慌又疑惑不解,冲进大殿之后,沉臂下抬,呼啦一下将大殿门给关了。与此同时,那张袈裟可能已经被野兽冲破,大殿门摇摇晃晃。
大殿之内,弘慈和尚双目紧闭,正盘腿坐在蒲团之上,口中呢喃地念着佛经。
“住持师兄,兽馆教入侵寺庙,快召集大家抵抗!”明传急得满头大汗,大声嚷道。
弘慈和尚像压根没听见似的,依然在念经。
卧槽!
这个时候念啥歪经呢!
与此同时,大殿门“咔嚓”一声巨响,轰然而倒,周围木屑飞扬,几个矮个子山枭已经冲了进来。
我大惊失色,爆喝一声:“阴马化令,赦!”
一匹阴马从袖子中奔袭而出。
它身上的黑色愈发浓郁,煞气非常之重。
阴马冲出去之后,那几个山枭竟然被阴马撞得吐血,往大殿外翻出,但阴马身躯的黑气也随之消散。
阎芙驹仍然骑在那头大黑猪之上,嘴里咆哮着发出怪叫,胸前的蛆虫噗呲噗呲不断掉落,整个身躯像点了燃烧弹,在霹雳啪啦爆炸,浓烟滚滚涌起。
烟愈浓,野兽更加躁动,嘶牙咧嘴,呜呜叫唤着冲大殿袭来。
我连续打出几匹阴马,明传则抄起殿前的香灰,不断地往外抛洒。
佛殿之前的香灰,受万千百姓虔诚意念汇聚,又经寺庙僧人长年累月诵经加持,乃至阳至刚之物。
香灰撒出去之后,那些鬼玩意儿踩在上面,如同踩上了火炭,哀嚎连天,不断往回退缩。
见效果显著,我与明传一起,疯狂地往外抛洒香灰。
阎芙驹彻底疯了,不断地狂喊,召唤着那群邪玩意儿前赴后继地往大殿里冲。
我非常能理解他的心情。
王八犊子精心设计尸胎冢,在归家隐忍多年,培养小廆作为鬼畜来练功,眼见就要成功,被我一掌拍死。养了四只像儿子一般的贴身童猴,先后被我屠杀个干净。好不容易在善觉寺弄出来一条路线,本想悄悄摸摸偷玉颈佛头来着,竟让我提前,坏了他所有计策。
如果说我是一个牛逼人物,他可能也认了,可关键我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瘪三。这事儿,相当于王者段位大佬遇到青铜初学者,结果却让青铜一再越塔强杀,那种煞天的憋闷感,恨不得立马将对方给碎尸万段。
他现在的目标,已经完全不在玉颈佛头。
杀了我,已成为他唯一疯狂且执着的信念。
香灰已经抛洒的所剩不多了,可庙里仍然没有一个僧侣出来。
弘慈大师仍在若无其事地念经。
眼瞅香灰的效用已经开始慢慢褪化,那群鬼东西又开始凶猛地往大殿里冲。我们只能咬着牙,一人拎了一把和尚平日练功的砍刀,堵在门口疯狂乱砍。
我急得不行:“弘慈大师,事态紧急,快召集僧侣保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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