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息法咒听起来挺牛逼,其实简单。
人身体贴上类似蔽障符一样遮蔽阳气的道符,保持阳气不外泄,念一些扰乱心神咒语,让人晕菜不讲话,活人可以保持几个小时像死人一样。
受归息法咒之人,可正常呼吸,但人、鬼完全觉察不出来。
吴用已经被吓晕,倒省得我给他念咒,直接拍了张符在他身上。
如法炮制给自己贴上符,念了段心咒,感觉全身放空,躺在了停尸架上。
火葬场负责人吓得撒丫子跑了。
除了我和吴用,身边还有两具新送过来的尸体。
这几日火葬场焦头烂额,不敢对家属说,只说炼尸炉坏了在检修。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尸体睡觉。那酸爽,简直别提了。
暗自寻思自己一天到晚尽遇到一些啥破事!
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
“铛”一声响。
十一点到了!
我心一下悬了起来。
来抓尸体上皮卡车的,也不知道是鬼还是邪门术士,心里完全没个底。要说不紧张,都是假话。我不由地一手捏紧了道符,一手抓住苍尤剑,抓剑把的手沁出了细汗。
约莫十几分钟之后,耳朵听到悬挂在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呲啦啦地响动。随后,“啪”地一下,灯被关了。
手法挺熟练啊!
只不过,我没听到脚步声进来。
正觉得没道理处,几股阴风突然窜脑,周围的温度似乎猛然下降了几度。
停尸架本来就冷,这一来,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隐约感觉有两个黑衣人来到了停尸架旁边。
我天眼一直开着,眯着眼瞅去。
发现两团黑乎乎的影子已经来到了停尸架边上,手法非常之娴熟,拿着绳子将我们的胳肢窝套住,又给我们的手、脚分别绑上黑绳子。尔后,像提线木偶一样,把我们拴起,拉着往前走。
卧槽!
这他妈两个就是鬼,压根不是邪门术士。
难怪摄像头拍不到他们!
我们的手脚,像提线木偶一样被左右牵动,看起来确实如同尸体复活了会走路一般。
这技术是怎么实现的?
难不成鬼死前是玩木偶戏的高手?
我心痒难耐,恨不得当时就把眼前两个玩意儿给收拾了,但考虑到还要到河岸割芦苇之处救陈诺,只得咬牙忍了。
晃晃悠悠地出了火葬场大门,来到一棵大槐树边上,一辆旧皮卡车冷不丁开了过来。
皮卡车后翻斗放下一块斜坡板,两个鬼把我们操纵了上去。
车驾驶室传来一个声音:“今天一共多少具?”
皮卡车里传来的声音明显是人的声音。
“四具。”一个鬼答道。
“火葬场已经起疑心了。上次不是派了个妖道士和女记者来吗,幸好咱发现的早,没出啥事。如果还要尸体,你回去叫咱们头儿换一家火葬场弄,别紧着这家薅。”另一个鬼说道。
“不用了,加上今天这四具尸体,刚好足够。”开车人回答。
他们上面竟然还有一个头儿!
车已经发动,载着我们呼啦啦地往郊区奔。
驾驶员是人就好办!
我偷偷爬起来,往驾驶室里看。
驾驶员是一个侏儒,身高顶多一米二左右,脖子与肩膀连成一体。因个头太矮,他只能站着开车,嘴里还悠闲地吹着口哨。
皮卡车驾驶室与后翻斗之间的玻璃已卸掉,也许为了他方便查看后面的尸体。
我把身上绳子给解了,掏出来一根烟抽,故意把烟圈穿过无玻璃的窗子往驾驶室里面吹。
侏儒正认真开车呢,闻到烟味,鼻子抽动了两下,嘴里无比奇怪地“咦”了一句:“谁抽烟?还是华子!”
可以啊,闻味识烟。
他象征性地看了下车内后镜。
我冲他笑了笑,又冲他吐了口烟圈。
侏儒脸色顿时煞白,大骂了句卧槽,整个人吓得摔到在驾驶盘底下。皮卡车不受控制,左摇右摆,往前突突了抖动两下,彻底熄火了。
见侏儒从方向盘底下爬起来,我装成诈尸状,双手绷直,冲他嘶了一下牙。
他见状,身子猛地一哆嗦,但动作非常之快,“呸”一声吐了口痰在一张道符之上,整个人跳起,手从窗户里探出,“吧唧”一下将符贴在我的额头。
我故意耍他,装成被道符控制住,瞬即一动不动。
他拍了拍胸口,惊魂甫定,从座位里抽出柄桃木剑,朝我捅来。
还没待剑捅到身子,我假装受不了,仰头而倒,摔在翻斗之上。
耳听到他骂了一句:“吓死老子了!在我大老刘面前诈尸,也不瞅瞅你那副怂样!”骂骂咧咧几句,他又重新发动车,继续往前开。
大老刘?
我再次从翻斗上起身,又点了根烟,吸了两口,再次来到窗前,乘他不备,伸手一把将烟头塞进了他的嘴巴。
大老刘已经彻底懵了,傻逼似的叼着那根华子,从车内后视镜像见了鬼一样望着我。
我依旧双手前探,呈僵尸状。
大老刘“吧唧”一下将嘴巴里的烟给吐了,勃然大怒:“卧槽尼玛!”
他猛地熄火,打开车门,跳下车,小小的身躯挣扎着朝翻斗上爬。
我僵直地跳过去,手横向一拨,呼啦一下扫了他一耳光,大老刘惨叫一声,摔落在地。
我蹦下了翻斗,一跳一跳朝在地上捂脸翻滚的大老刘蹦去。
大老刘已经慌了,哇呀着往后跳几步,左手捏符,右手执桃木剑,额头上汗珠尽落,嘴里急促念道:“东南西北中,神来点苍松,侍魄白灵气,令我天地亨,天符赐灵力,万鬼莫藏崩崩崩,急急如律令!”
卧槽!
黄老杀鬼咒!
道家最早并无派别,而只是一种学说。
主要以方仙道、黄老道两大学说为主,后来张道陵在两大学说的基础之上,成立五斗米道(又叫天师道),成为最初的教派。逐渐演化发展,各种道派林立,门户众多。
国人尤喜开宗立派,讲究三传为一门,门三为一教。意思是但凡一种手艺,传承三代,便可开宗门,一个宗门如果有三个人,便可成为一教。作为国教,除了诸如正一、茅山、全真、武当等大教派,各种犄角旮旯里的教派汗牛充栋,谁他妈都想尝尝一派宗师滋味。
可不管任何教派,遇见用方仙道术、黄老道术之人,都要谦恭三分。毕竟,这玩意儿相当于见到道教祖师爷的祖师爷之嫡系。
黄老术法最典型的特点是,咒语最后几个字急促重复,比如杀鬼崩崩崩,送魂空空空、降魔隆隆隆。
总之挺押韵的,念起来像唱歌。
黄老术法作为道教活化石,传人几近绝迹。
大老刘竟然会使黄老杀鬼咒,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不过,他与鬼合伙拉尸体,肯定不是啥好鸟。
哥们先替黄老祖师教训下这个王八犊子,以把他吓得大小便失禁为目标。
大老刘脚踏古朴的罡步,矮矮的身躯从地上陡然跳起,一张道符再次冲我额头贴来,手中的桃木剑朝我猛然一刺,招式古意盎然。
我感觉到一股剧烈的罡气朝我袭来,浓郁而醇厚。
黄老之术果然名不虚传!
心中不由庆幸晓婉没有跟过来,要不然就大老刘这罡气烈度,一剑之下,她必然魂飞殆尽。
可我是人,罡气再浓烈对我也无用。
我蹦着转身,往后疾速狂跳。
道符和剑都没击中我。
大老刘个子实在太矮,贴符和刺剑本来要跳起来才能勾着我,刚才蹦的老高,结果被我一让,竟然摔了个狗吃屎。
大老刘简直要疯了,从地上爬起,拎着剑大骂道:“孽畜,哪里逃!”
我撒丫子开始狂奔。
估计他在后面都彻底傻了。
我身上用了归息法咒,没一丝阳气,在他眼里确实是诈尸无疑,但他到死都可能想不到,一具诈尸竟然能像人一样大步流星地跑步。
可大老刘也确实见过世面,嘴里大喝一声,几个驴打滚,速度奇快地滚到我的身后,迅疾解下腰中的捆尸索,猛地朝我后背抽来。
我被他一鞭子抽得火辣辣的疼。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去,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捆尸索,回脚朝他一踹,将他踹飞几米。尔后,我跳过去,用捆尸索迅疾地将他捆得严严实实。
大老刘已经彻底崩溃了,眼露出无限惊恐,嘴里大喊道:“什么鬼,你他妈到底是什么鬼……东南西北中,神来点苍松,侍魄白灵气……”
眼见他又要开始念崩崩崩,我快被他烦死了。
转身拔了一把草,连带泥土,一齐塞进了他的嘴巴,呛得他直作呕。随后,把他身上的道符全部给掏了出来,吐了几口痰,一张张全糊在他脸上,并将他手中的桃木剑拿了,塞在自己后背里。
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
我再次起身,又扮演僵尸状,往前一蹦一蹦地跳到车边,上了驾驶室,发动皮卡车。
倒车。
调转方向。
车头对准躺地上惊恐挣扎的大老刘。
喇叭“哔哔哔哔”地摁了几下示警。
我猛踩一脚油门,向他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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