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听到小姑娘笑他,瞬间又钻进了我的衣服里面。
小姑娘倒是显得挺落落大方:“你们倒是说话啊!几千年没人请过我了,我在这塔里面无聊死啦。”
几千年没人请过她?
《连山易》这本书,消失了几千年,书里的咒语也同样消失了几千年,难道她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天乐纸神?!
我和阮小山顿时兴奋不已。
“请问……你是天乐纸神吗?”我问道。
小姑娘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我叫天乐。”
一听到这话,我激动万分,一把拉开拉链,将里面的小阿虎从怀中给拽了出来:“臭小子,你别害臊了,快来见一见你的偶像!”
小姑娘一见到小阿虎,又咧嘴笑了:“小弟弟,你好呀!”
这一下,臭小子彻底不干了,嘟起嘴不服气地说道:“你才四五岁,我有六七岁,你应该叫我哥哥!”
“嘻嘻,我活的比你久,你就是小弟弟。”天乐纸神回答。
“你就是比我小,要叫哥哥!”小阿虎气乎乎地说道。
“偏不!”
“就要!你不能没礼貌!”
“……”
我和阮小山都懵逼了。
两个跨越了千年,以如此独特方式见面的人,竟然为了谁比谁大吵起来了?这臭小子还到底能不能办点正事,他忘了自己此次请天乐纸神到底啥目的吗?
我正要阻止阿虎。
谁知道,阿虎一咕噜从我的怀里跳了下来,气乎乎地对着那头说:“好!你赢了,你是姐姐!”说完,他别过头去,双手叉着腰,胸腔气得一鼓一鼓的。
“嘻嘻!我喜欢跟你吵架,你怎么不跟我吵了?”小天乐闪着大眼睛问道。
“不吵了,没意思!”阿虎回道。
“……不吵就不吵。小弟弟,你为什么会蔡师的咒语?”小天乐无比好奇地问道。
“咒语是我爹教我的。诺……他是我爹,他是我爷爷。”小阿虎用手指了指我和阮小山。
小天乐瞅了我们几眼,似乎对我们丝毫不感兴趣,压根没搭理我们,继续与小阿虎聊天:“那你用蔡师的咒语找姐姐有什么事啊?我只有一点点的时间跟你聊了,你看边上的腊油香烛,都快要熄灭啦。”
我转头一瞅,那根十八寸的腊油香烛,经过刚才巨大的光芒燃烧,现在只剩下短短的一截了,传出来的光束也好像暗淡了许多,洋片箱子里犀牛角烧出来的烟也淡薄了不少。
我和阮小山顿时急了,赶紧捅咕着小阿虎,在一旁低声地提醒道,你快点问她正事啊。
阿虎闻言,转动了一下眼睛:“好!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回道我,不能骗人。”
小天乐认真地点点头,嗯一声答应。
“你做那么多纸人干嘛?”阿虎问道。
我和阮小山差点晕过去。
臭小子的脑袋里都想了些啥?!
“我无聊啊,又出不去,只能做纸人玩喽,这是我做的纸兵纸将,漂亮吧?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最后一丁点时间啦。”小天乐回答道。
边上的火光、雾又淡了一些。
里面小天乐的模样也比之前模糊了,就好像影片从超清转到了护眼模式。
“我想……找你玩!”阿虎突然小脸红红地说道。
“那你来吧,我在滇西!”小天乐爽快地答应。
完犊子!
阿虎这货可能有点随我,见到漂亮的姑娘,立马把所有正事抛到了九霄云外,聊了这么久,怎么坐转轮塔成人一个字没说,最后一句话竟然说想去找她玩?!
我一把拉开阿虎,准备自己开口问小天乐。
忽然之间!
我听到那边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天乐小娃娃!只要你愿意将麾下的纸兵纸将供影天府驱使,我们立马带领它们杀向尸王墓,斩了正在守神魂水的天机女,便可彻底颠覆阴阳秩序,成立全新的影天世界。届时,我们就能帮你摆脱出纸塔牢笼,不用在里面受苦了!”
小天乐闻言,小嘴顿时一撅,生气了,对着纸塔的塔窗,对着外面说道:“你做梦吧你!纸兵纸将只能供下一任纸神调遣!”说完,小天乐立马转头对阿虎说道:“对不起啊小弟弟,这几天塔外面一直有五六个蒙面人在找姐姐的麻烦,你以后再来滇西找姐姐玩哈……”
话音还未落。
古法纸上的影像,突然像打了马赛克一般,尔后,整张纸上布满了雪花点,边上的蜡油香烛已经彻底灭了,场景消失不见。洋片箱里的犀牛角也不再冒烟,而且,突然“轰”地一声爆炸,碎木片四散而裂。
阮小山和阿虎都惊叫一声,往边上躲。
我却彻底懵在了原地。
刚才那个声音,显然是从转轮纸塔外面传出来的。
也就是说,在几千里外的滇西,转轮纸塔里有小天乐,塔外面还有五六个人。
除了那个人话语中“影天府、尸王墓、神魂水、天机女”几个词让我感到极度震撼之外,更关键是,说话人的声音。
这声音。
我实在太熟悉了。
赖添财!
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整个人好像已经被彻底抽了魂,没有任何动作、思想,犹如一具雕像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刚才炸裂洋片箱子带火星的片片残木,飘落在我身上,完全不自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听到阿虎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旁边不断地喊我:“爹,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阮小山伸手正在不断地掐我的人中。
我方才反应了过来,一把打开阮小山的手,缓慢地转头,冷冷地问道:“我们……刚才是不是在做梦?”
阮小山讪讪地说道:“我们没做梦,你在做梦!你十几分钟不说话、不动弹,在跟我们玩木头人游戏呢?”
“我问你们!刚才你们有没有见到一座古怪的纸塔,里面有天乐纸神,纸塔外面,还有赖添财在说话!”我觉得情绪已经快崩溃,几乎是吼着问他们。
阮小山和阿虎见我狰狞不已的表情,吓得猛地退后了几步,不敢说话。
“说话啊!”我觉得自己疯了,感觉眼睛此刻一定猩红的要滴出血来。
“爹……你到底怎么了?”阿虎手紧紧地抱着阮小山的腿,怯生生地问道。
阮小山单眼望了望天,转了几转,尔后,他把小阿虎给抱起来,对我解释道:“阿虎用古法请纸神,我们都见到了小纸神天乐丫头,但最后并没有人在纸塔外面说话,反正我们没听到,大概是你出现了幻觉!”
阿虎也挠了挠鼻子,补充道:“对!爹,你刚才绝对是出现了幻觉!”
幻觉?!
我死死地盯着他们,冷哼了一声:“阮小山,你骗人前眼睛喜欢对着天空先转两转。阿虎,你骗人时喜欢挠鼻子!我也非常了解你们!刚才赖添财的话,你们一定全听见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阿虎在背后大喊道:“爹,或许赖叔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别叫他赖叔!”
我没再搭理他们,径直往天桥奔去。
打了个车,来到了赖添财租住的单间出租房。
这个地方,在他们消失以后,我曾反复多次想过来,但每一次都遇到临时变故,没来得及过来。从穹虚界回来之后,倒是有大把的时间。但我心中始终觉得非常不安,一次又一次地劝自己,不要来这里,强行给忍住了。
讳疾忌医。
大概就是这种心态。
但刚才当我听到赖添财的声音在纸塔外面出现之时,心中那个一直守护着的盾牌,已经被彻底击碎。我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继续当一头埋沙的鸵鸟了。
我抬起一脚,踹开了门。
疯了一样开始翻赖添财房间里各种邋遢的衣服、凌乱的书籍和脏兮兮的生活用品。我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寻找什么。找证实赖添财是丹青鬼手的过硬证据?或者,找洗脱他一切嫌疑的些许安慰?
好吧。
我承认自己的懦弱。
在我内心深处,其实是在找那个凤眠地出来美丽的女孩——夕颜。
我多想在这里面找到一些东西。
证明她还是曾经的她——还是那个在树丫上翘起脚,招呼小白去贴符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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