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苦苦表明了自己的意思以后,付子之马上就离开,不再叨扰。
这样反而弄的她有些意外了,明明是他付子之先等着的,怎么这会儿离开的动作又这么行云流水?
这……
她没有弄明白付子之的心思,可能是男人的心海底针吧,更何况还是个男主身男配命的主角。
唉,哀其不幸。
荼苦苦这休息也没有休息到哪里去,似乎是为了让荼苦苦认识自己的身份,当晚过后,她那一身修为就觉得被掏空似的,勉强在灵池里抓紧突破了一下,才让未知的修为还留了个原本的七七八八。
现如今她已经半脚踏元婴中期了,荼苦苦对这个成长速度感到一点惊慌,不过也还好,之前自己没有感觉到其他东西。
例如——身上多长出几个脑袋什么的。
她这头在付启的偏院子里打坐,一坐就是两天,荼苦苦自己倒是毫无所觉,只是被付启揪起来的时候,人还是懵的。
付启也自然是不想打扰她修炼的,只不过最近的不太平事似乎发生的有点多,他和玄机夫子宿醉一夜在阁楼,弹琴复长啸,也算是个一个给他送行的意思。
一是青灵山全体内门弟子除了他座下的这几个,其他人已经差不多都提裤子上阵,统统跟着长老们一早守在了东部温岭山边界。
青灵山这几年除了他付启,其他山峰虽然年年说收新人,其实都只是装给外界的一些手段罢了。
青灵山跟四堂关系玄妙,负责镇守东部一代的温岭山边界,东部那里虽然从来不是混乱的发生地,可是真要破防的话,大抵没几个人知道东部的重要性。
那里的阵法曾经被人尝试破坏过,只不过曾经镇守这里的是道家,道家一分为二,上道家和下道家关系决裂,这里的阵法就由上道家来守着,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下道家看人不爽,直接派人来此地闹了一场,打的不可开交。
后来这事虽然被压住了,也由付启、萧嘉年等人来此协调过,只不过受破坏的阵法是终究没法修复了。
这温岭山的阵法是一早就有的东西,当初合力下阵的几个老者早已经仙逝的仙逝,隐匿的隐匿,如今还撑在修仙界露头的人物也就那么几个,一是萧家萧嘉年,二是青灵山付启,三是陆家的陆叁生,陆叁生也算晚辈了,他爹陆老爷子也是二十几年前就没了的。
修复阵法难,重新设阵又没有太大的可能性,这头疼的问题被付启一人独揽,他应下了替上道家看守东部的话,就等同于青灵山也应了这话。
可是应下容易解决难,从东部阵法被破坏以后,那里就状况频频,甚至有时候还能在附近走着走着去了别的时空境地中——
所以青灵山一早就在排布,考虑到付启是活跃在修仙界众人面前,必要时候稳住众人的关键人物,所以一开始就选定了让他来带弟子。
能给青灵山留下几个好苗子,也是他付启应该做的事。
可是如今这个篓子怕是顶不住了。
付启一早就又收到青灵山的通知,这次的离别怕是难免,他本来还想看着荼苦苦几个顺顺利利的踏进去四堂的门槛,几年后出来,无论修仙界到时候已经成了什么样子,这也算是他付启的一点小自私,只要他们几个人没事,平平安安过了这一世就行。
功名在身才知世道压人,才能在身才知自己身不由己。
荼苦苦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并且知道一个七七八八,只不过付启一开始是打着除掉北域那位的念头来的,初见到荼苦苦是意外,带她到如今是甘愿。
荼苦苦浑然不知自己打坐了多久,只是付启要走的消息一出口,也难得让她一个心情大条的没心没肺的东西嗅出来了一点不寻常。
她蹙着秀眉:“师父要走?”
付启将眼中的不舍堪堪收回,沉默的点了点头,尽量将自己的声音稳住,透出一股严肃威严,“嗯,要走。”
荼苦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道别行为弄的不知所措:“嗯……师父?”
付启抬了抬眼皮:“嗯?”
“此去要很久吗?”
付启又忍不住揉了一把她绸缎似的头发,望着荼苦苦懵懂的眼睛,点了点头,移开了视线:“大概是需要很久很久吧,师父尽量在你出来的时候回来。”
这句话也把荼苦苦这样自认为聪明绝顶的人给弄傻了:“师父你在说什么……”
她忽的固执的拉住付启的衣袖,看付启挑了挑自己眉毛,荼苦苦抬头,脸上满是正经的神色:“师父,你有事要走,起码也要给弟子们一个说法,你这样临时通知一下再莫名其妙的消失,别说是我,就是您一向懂事的二弟子估计也是给您整的莫名其妙的,有什么事您就直接跟我说,您这样……”
见她眼圈氤氲出来点情绪,付启马上连哄带骗的急了:“不是不是不是,你们这几个蠢孩子怎么一天天的总想着点其他事儿,为师要去最东面走一遭,差不多算是个劫了吧,等渡过去了,我们自然就暂时不能相见了。”
听付启要渡劫,荼苦苦眼睛一亮:“师父要渡劫去了?”
付启点了点头,这也的确是他命中一劫,虽然自己没有算出个大概,不过玄机夫子这老头也算不出来,一会儿大吉大凶的,他又不是道家人,付启信不过他,所以也就放弃听他剩下的话了。
总得来说,这劫过去了,或许自己将看到一个不同的修仙界,如果没有过去,那么自己也该放下一些东西了。
他想罢,又拍了拍面前的荼苦苦,小二十年来第一次耐心的事无巨细叮嘱了一遍,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付启和荼苦苦都默契般的没有在此刻提起过扶绥和章叶一事。
荼苦苦低着头感受付启的抚摸,耳旁是他的教诲,一句一句的,自己十几年前还会偶尔嫌烦,现如今倒是一瞬间舍不得了。
自己赖了这个师父前世今生的差不多三四十年之久,好似正常人的这小半辈子已经在自己以为的书中渡过了,原以为对这里没什么深入的感情,但是绑了付启这么久,突然来到面临离别的这天了,荼苦苦发现原来还是会有的。
自己已经把付启认作了亲人,这古书几载中的离别不舍之意,今日在付启刻意安慰的低声碎语中给荼苦苦填了个淋漓尽透。
或许付启早些年就应该飞升了,只不过荼苦苦还小,只不过付子之那时候还不知道犯什么倔脾气,只不过没有人带他们两个而已。
荼苦苦是有听闻过付启早年受伤这一说法的,但这些年见他能打能抗能装逼,下雨天从来不喊腰酸背痛腿抽筋,偶尔被荼苦苦气到了也没有过去的迹象,种种的一切都让荼苦苦猜测过,付启是不是心魔比较重?
或许吧,荼苦苦很久以前就这样觉得,现在也觉得是付启要去历练了,他要去踏过自己的心魔了。
等付启说完了,荼苦苦低低应了一声,好歹出息了一回,没有马上因为酸楚的鼻翼惹下框中的眼泪来,长大了,该不能说哭就哭还让付启不放心了。
“我来是听子之说你在房间里闭关两天了,这次仙盟大会的第三场虽然出了岔子,可是你和子之还有乌苟寿几个都没有被划出这个圈子外面,接下来是最后一场测试了,四堂那里做了决定,考核提前,今日下午第一轮抽签,师父临走前只有几个嘱咐你们的,你以后跟着玄机那老头住,他的侧院单独给你划出来了,第二,这四堂的前三名,你荼苦苦再懒也给我付某人争到个第三名再休息,这样可行?”
荼苦苦吸了吸鼻子,忍住眼眶里的酸,用力抱了一下付启,而后后退两步:“师父,弟子明白了,今日一别,就让徒弟这几年来的礼数还上吧。”
说罢,不由分的给付启应了大礼,覆手在前:“弟子一定谨记师父的教诲,这次仙盟大会,必定堂堂正正的踏进四堂门槛,不给青灵山丢脸,不让师父失望。”
说罢,又磕了一个头,久久不见付启的动静,荼苦苦趴在地上,吸了吸鼻子,眼泪顿了一顿,就“吧嗒”掉了下来,掉在地上,荼苦苦觉得它清脆可闻。
付启应该是走了。
她吸了吸鼻子,又将头抬起来,果然自己身前没了人,就刚刚还站在他面前细声叮嘱,威严教诲的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付启若真的升走了,也算是好事。
荼苦苦挣扎着起来,总觉得今天这衣裙烦人,弄的自己行动都笨手笨脚的,她拿袖子抹了抹眼泪。
付启总不能留在这修仙界,这修仙界太乱了,他若能走,也能省得几百岁的他还继续操心。
荼苦苦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仙,不知道那书中说的仙殿辉煌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那仙境的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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