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脸上的笑容随着阅信飞快消失。他没有想过杨林的手里会有这种东西。
“王爷,这封信不全吧?可还有后面的?”
知道这么急着问有些失分寸的意思,但沈浩顾不了那么多了。杨林肯拿出来,那就是表明了态度,加上之前的铺垫,他有理由相信这是杨林在示好。目的?不是说了要和玄清卫结缘吗,这或许就是见面礼?或者说是投名状?
杨林摇了摇头,有些答非所问的道:“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吧?”
“王爷还请说清楚的好,下官担心万一揣摩不够精准便误了大事。”沈浩也不得不收起侥幸,看样子这封信后面的部分杨林是不会轻易的拿出来了。但对方的所求他可不想去猜,就算能猜中也不会猜。
必须说出来才稳当。
“刚才说了那么多,就一个意思。我不想,也不能被扣上一顶“藏匿逃犯”的帽子,更不能和这起案子有厉害关系。所以,我需要你们玄清卫和我能够相互体谅......至于刑部大案司,或许能让他们吃点背信该吃的苦头?”
“请王爷细说。”
......
从茶社里出来的时候沈浩在门口正好碰到一辆红色轿厢的马车停下,一个一身黑色长裙的女人从车上下来,两人擦身而过。但沈浩却顿了顿脚步,心里嘀咕那女人身上的气质让他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人是?”
“大人,那人应该是来这里献艺的琴师,属下这就去问问。”虽然看到那女人身后跟着带了乐器的仆人,但王一明还真不面熟。
王一明久了没在皇城这边混,对于乐池茶社也不熟悉,琴师更是知之不多,所以沈浩问起,他便转身去茶社内了解情况了。而沈浩则是坐在马车里等消息。
不多时,王一明回来,回道:“回大人,问清楚了,刚才那女人叫缚姬,是皇城这边很有名气的一名琴师。属下以前也听过其名但未见过其人。”
缚姬?!
沈浩表情微微愣了一下,挥手示意王一明可以走了,然后马车驶动。
难怪感觉对方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结果这位就是沈浩闻名已久的大琴师缚姬?怜香和宁紫衣的师父?一名修为高深的音修?
而沈浩不知道的是,他在马车里感叹巧遇缚姬,而对方也同样在感叹会在这个地方遇到他。另外,和沈浩不同,缚姬虽然之前没有见过沈浩,但却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这人应该是在皇城侦办要案,怎么到茶社来了?”
缚姬的具体年纪无人知晓,有说五六十的,有说一百往上。但光是看她的外面也就四十多说,成熟且韵味,魅力内敛,身上自有一番大家的气势在。
刚心里疑惑,缚姬就看到一人从茶社里出来,连忙笑眯眯的行礼,而对方看了她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并未停下脚步,出门离去。
“寿王?那人是来这里和寿王碰面的吗?”
......
亥初时,沈浩一路车马并没有返回靖西镇抚使衙门给他安排的兵舍,而是转道找上了姜成的府邸。
虽然有些晚了,但也不至于深夜,姜成府上管家很快就把沈浩领进了家里书房,刚上了茶就见姜成一身常服的走了进来。
“大人。”
“什么事这么急?”姜成没有和沈浩客套,深知自己这位门生很有分寸,不到十万火急不会这么突然夜里到访。
“大人,属下刚和寿王饮完茶,聊了一会儿,出来后就直接到您这里来了。”
姜成知道沈浩今天晚上和寿王有约,下午的时候沈浩给他说过,还看了那张帖子。本以为就算有什么事情沈浩也会明日上差才会来报。
“寿王说了什么?”
“他说想要和咱们玄清卫结一份善缘。拿了一点诚意来,您请过目。”沈浩略过了寿王做的那些铺垫,直接上了那份秦修远写给秦闻河的信件。
姜成接过去几眼看完,和之前沈浩差不多的反应,沉默片刻才道:“他这是在讨价还价。”
“是的大人,这一部分算是甜头,后面的得看我们给出的价码。”
“你说说寿王所求真如他所说?”
“大人,说句不好听的,寿王如今已经被逼到墙上下不来了。而他目前唯一解套的办法就是拉上我们。”
“反客为主?”
“是的大人。寿王的意思就是如此。不过属下以为他的底气应该就源自于这份信件的后面部分。”
姜成放下手里的半截信件,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半晌后才道:“寿王在七位皇子中一直名声中下,而且有跋扈张狂的名声。如今看来还得再加上一个“胆大包天”才对。说说你的看法。”
“大人,属下没有看法,一切听大人您的安排。”沈浩来姜成府上之前,一路上考虑得很多,他明白寿王的那些要求对于玄清卫意味着什么。有好处,但也有许多需要仔细考量的东西,毕竟有得有失,付出的代价需要好好衡量。
俗话说:放牛娃儿怎么敢当家?
沈浩区区一个副千户,在这种事情上根本不适合开口,听安排就是。
姜成不满沈浩敷衍,哼了一声:“此处乃是我书房不是公廨房,你是我门生,害怕我记你账吗?说!”
沈浩笑了笑,倒也没有再坚持,说:“大人,答应寿王的话咱们势必会和文官集团彻底撕破脸,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属下见识浅薄无法估量。但若是拒绝寿王,我们很可能会少一件打击文官集团的把柄,并且和寿王完全交恶,说不定被怀恨都是必然。”
姜成听完摇了头说:“你这是分析吗?前后说的不就一个意思?你是希望我们同意和寿王结个所谓的善缘?”不等沈浩回答,姜成给了答案:“里面敏感的太多,寿王这一出弄得也足够刁钻。难以判断啊。
万一这封信后面的内容并不足够分量呢?被坑一把可是要死很多人的,你想过没有?”
“大人,若是单论这封信的话属下倒是有些话要说。属下以为这封信虽然不完整,可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秦修远心里的恐慌和紧张。但他又没有向秦闻河求救或者乞怜的意思,反而是用一种奇怪的口吻在叙事。”
“奇怪的口吻?”
“是的大人,像是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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