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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彦洪杀了史敬思之后,不顾身上的几处伤口,追向李克用等人,这时李克用等人已经来到了尉氏‘门’下,时值深夜,城‘门’当然没有开。 大雨之中守城‘门’的把总根本想不到有人要出城。
因为这次对付李克用是杨彦洪的‘私’自行动,根本没有通知城内的其他守军,所以把守城‘门’的人根本不知道,加上刚才雷声阵阵,暴雨如注,喊杀声根本就传不过来。
所以守城的这些个小兵根本没有‘弄’清楚是什么状况,见几十个人来到城下,见城‘门’紧闭,就从两侧的马道直接上了城墙,也不答话。那把总上前喝问,被薛志勤手起刀落,当场砍为两截。
守护城‘门’的只有那么几十人,根本不是李克用手下众将的对手,几下就被杀了个干净。一行人用绳索沿着城墙滑了下去,不敢稍作停留,如丧家之犬一般直奔李克用在城外三十里外的大营而去。
直到一口气跑出了七八里路,一行人才累的大口喘着粗气,纷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李克用查看身边的人,只有薛志勤、邈吉烈、安敬思、李存璋、李嗣召等将领,还有不到二十名亲兵,而且这些人还个个带伤。年仅十五岁的李嗣召更是用自己稚嫩的身体帮李克用挡了两支箭,受伤不轻,若不是李存璋一路搀扶,恐怕早已掉队了。
李克用护目含泪,看着面‘色’惨白的李嗣召,再看看都是浑身是伤的众将,再想想战死在城中的监军陈景思、大将史敬思、老仆郭景铢等人还有自己‘精’挑细选的二百八十多名亲卫。李克用暗中发誓,一定要为死难的人报仇雪恨。
他们歇息了一会儿,怕城中派人来追,急忙派了两个亲兵先回大营报讯,自己亲自抱起重伤的李嗣召,在众将的护持之下缓缓向自己的大营方向撤退。
且说城内的杨彦洪杀了史敬思之后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正想继续追赶,却冷不防一排箭雨从附近民房中‘射’出来,杨彦洪猝不及防,被‘射’成了刺猬一般。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下令放箭的正是朱珍,因为朱温‘交’代他杨彦洪说沙陀人擅于马战,危机之下定然骑马,让他带领弓箭手阻击骑马的人。可李克用等人在‘混’‘乱’之中根本没有‘弄’到马匹,自己的战马都在大火中被烧死了,所以都是不行。这时大雨之中能见度很低,朱珍见几骑马带领一队人一路向城‘门’方向疾奔,以为是李克用等人。所以几轮箭雨过去,可怜杨彦洪这员小将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建议之下,若不是他对朱温说的那句话,可能他也不会死了。
事后朱珍的人马从埋伏的‘门’房冲出,才发现时杀错了人,一边派人出城搜索李克用等人的踪迹,一边禀报朱温不提。
朱温接到禀报,不由的暗叹一声,其实刚才大雨开始下的时候就朱温就已经感觉到杨彦洪的行动必然失败,果不其然,难道这真的是天意如此?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天下苍生的命运,不得不按照固定的轨迹发展?朱温本不是那种信鬼神之说的人,可这时的他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
他本来想既然注定杀不了李克用,何不就此放李克用走路,也好卖个人情给他。可杨彦洪‘私’自行动,竟然又暗合了历史的轨迹,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必然?
如果这一切都已经早已注定,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岂不都是徒劳?可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的话,历史还会不会按照既定的轨迹发展下去?想到这一切,朱温心情很是低落。他决定明天再找刘太夫人这个同时代的人探讨一下,没准她会有更好一点的建议。
却说李克用所派的两名亲兵一路回到大营,早已累得喘不过气来,只说要见周将军。把守大营的是大将周德威,周德威听说李克用的亲兵衣冠不整的从大梁城中逃出来,不由的心中一惊,知道定是李克用出了什么岔子。
急忙让两人进来说明情况,周德威听两人说了情况,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朱温城中有两万人马,若朱温成心要杀李克用的话,李克用根本不可能杀出城,加上朱温手下那么多战将,岂能让李克用这区区三百余人逃出来?”
一个更重要的让周德威担心的问题是如果朱温真的想杀李克用的话,定然不会放过城外的大营。周德威急忙召集大营中的众将,命康君立、李存信、李友金等将领紧守营寨,自己却急忙去禀报李克用的夫人刘氏。
刘氏夫人听了周德威的禀报,脸‘色’‘阴’晴不定,既然李克用等人已经逃了出来,她也就放心了大半了,他现在想的是如何保住这大营中的一万多人,虽然是一万多人,可除了那些辄重兵、运粮的民夫等后勤人员以外,真正能战的不过只有五千余人。万一朱温派人来攻,根本不能全身而退。这只骑兵可是李克用的命根子,也是他赖以天下的本钱,如果折损在这里的话,以后河东就会变成没有牙齿的老虎,空有一副威武的皮囊,却对临镇造不成什么威胁。
现在李克用可是领着平章事兼检校司空的衔,又是一路藩镇,可以说是使相的身份,刘氏当然也是御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可实际上她才不过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儿子落落在旁边睡的正香。她轻抚了一下儿子的脸庞,脸上都是慈祥的笑容。
可她回过脸来的时候,脸上却是毫无笑意,一脸寒霜的道:“以大局为重,传令各营严阵以待,以防汴军偷袭。把那两个禀报消息的人给斩了,就说这两人是‘奸’细,故意挑拨我们和汴军的关系的。”
周德威也是聪明人,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叹了口气道:“为了让军心不动摇,也只有牺牲他们两个了。”
可怜那两个人跟着李克用等人一路厮杀出来的亲卫,遍体鳞伤好不容易逃出大梁,又一路不停回营报讯,却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真不知他们是该感到幸运还是该感到悲哀?
周德威退出去之后,刚才还镇定自若的刘氏颓然的坐在了营帐里铺的厚厚的地毯上,旁边的几个‘侍’‘女’急忙过去七手八脚的把她搀扶起来。刘氏虽然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很坚强,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才不过二十岁的‘女’人,在自己的丈夫生死不知的时刻,自己的大营面临敌人大军威胁的时刻,她虽然能在周德威面前保持镇定,可没有外人的时候她还是表现出了‘女’人的柔弱。
她的心很‘乱’,可她却不得不坚强起来,为了丈夫,也为了丈夫麾下这万余人马,五千铁骑。
她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对身旁的‘侍’‘女’喝道:“取我的披挂来,我要亲自巡营!”
刘氏也是将‘门’之后,她父亲也曾跟随李国昌征战多年,后来在广明年间战死在了蔚州,李国昌感念旧部,就让他的‘女’儿做了自己的儿媳‘妇’,也算是对旧部的一种另类的回报吧。
刘氏也学习过枪‘棒’,这时虽然已经好些时间没有披过战甲,又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可这时他披上战甲,倒也显得英气勃勃,一派巾帼英雄的气势油然而生。她身边的几个‘侍’‘女’也都是跟她陪嫁过来的‘女’兵,这时也都穿上了盔甲,腰中挎了弯刀。
几个‘侍’‘女’护持着李克用的夫人刘氏出了大帐,牵出了那匹早已数年没有骑过的胭脂马,刘氏利落的翻身上马,那匹火红的胭脂马也仿佛有种见到了故主的喜悦,发出了一声长嘶。众‘侍’‘女’也都上了马,在‘门’口守护的众亲兵看到了这一场面,被雷的说不出话来。急忙在后边跟着,大气都不敢出。
刘氏娇喝一声:“大家跟我去巡营,留一队人马在这里保护少主,其余人跟我走……”
虽然刚才刘氏让周德威斩了那两个报讯的卫士,并说那两人是‘奸’细,严谨‘惑’‘乱’君心,违令者斩,可那两个人是李克用的亲兵,有不少人都认识他们的,如此一来知道的人就更加担心事情是真的,一时间李克用的大营中人心浮动。
好多人更是以为李克用已经在大梁遭了毒手,主张大伙杀向大梁,替李司空报仇雪恨。
更有人说汴军势大,不如暂回河东,再图打算。
不光是士兵们慌‘乱’不堪,就是有些低级的将领也都有些不知所以,人心惶惶。
毕竟这些人都是来自各族的人都有,也只有李克用这个代北第一勇士能够镇得住场面,能够让这些人服服帖帖。可现在李克用生死不知,周德威和康君立这些人那里镇得住场面?
正在这时,刘氏的飒爽英姿出现在了灯火通明的大营中,这时大雨已经停了,大营里到处都是灯笼火把,照的大营中明如白昼,众将见了刘氏的身影,好一刻才反应过来,急忙跪倒在满是积水的地上,高声道:“参见夫人。”
刘氏道:“各位将军各守营寨,约束部下,没有我和周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违令者斩!其他一切事情都等大帅回来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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