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鸢说让时砚陪她玩,就真的是陪玩。
两人在射击场待了将近两个小时半,盛鸢似乎对于把时砚从菜鸟带到入门级别这个过程很感兴趣,除却手枪的射击技巧,她还带时砚玩儿了霰弹枪和冲锋枪。
这两种枪型相较于手枪,后坐力是实打实到身体上的,不过打了几下,时砚就感觉肩膀处有明显的痛感。
结束时,他脱下防护马甲,不自觉自己用掌心按了按肩膀的位置。
盛鸢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是用毛巾包着的冰块,她毫无预兆的抬手,将冰块敷在了时砚用来抵枪尾的那边的肩膀上。
骤然的冰凉感袭来,时砚不设防,当场怔愣在原地,却不是因为冰块。
少女就站在他跟前,很近的距离。
近到他稍微一低头下巴就能碰到她抬起的纤细的手臂,近到发现她原本在正常社交距离就显长的睫毛不仅是长,而且还带着点卷翘,根根分明下,那双漂亮的杏眼通透得如同宝石珠子。
唇是花瓣唇,饱满的下唇中间有明显的弧度,上面似乎覆着很润的一层粉色。
“……”
时砚的眼睛像是瞬间被烫到了,后退半步的同时目光侧到一边,拉开了距离,低淡声线有些沉郁:“不用了。”
盛鸢的手还保持着停留在空中的姿势,闻言,放下了手,时砚的躲开,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用平淡的口吻提醒。
“哦,但是你回去之后最好冰敷一下,不然会痛上几天。”
时砚还是没有看盛鸢,侧着头,露出一线冷淡的侧脸,说:“知道了。”
盛鸢已经将冰块放回了托盘里,擦完玩过枪的双手,她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七点,天都昏暗下来了。
她抬眼看向时砚:“走吧,陪我吃完晚饭再放你回去。”
“……”
这个射击场所在地不是只有射击这一个项目,还有高尔夫球,攀岩,马场,于是理所当然的,周边建有高级餐厅,盛鸢带时砚去的其中一家,点的全部是中式菜。
刚才在射击场消耗了体力,两个人都安静的低头吃饭,吃完后,盛鸢送时砚回家。
晚八点,街道两边亮起的路灯发出星星点点的光,略显年代感的小区门口,一辆车身锃亮的黑色轿车停下,少年清隽的身影从车上下来,车门再次自动合上,而后行驶离开。
*
时砚踏上栏杆生锈陈旧的水泥楼梯,头顶的声控灯滋的亮起,上到四楼,他停在一户门前,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插锁,转动,门打开。
还未等开灯,一道黑色的影子咻的从时砚面前蹿过,蹿到了阳台。
时砚动作一顿,却并不怎么意外,反而很淡定地拔出钥匙,走进去,反手关上门后,才抬手摁亮了玄关的顶灯。
果然不出所料,那只猫趁他不在,又捣乱了。
早上出门前明明关好的卧室门以一种半开的状态敞着,门口的位置散落着几本被扒拉下来的书。
时砚换上拖鞋,将鞋放在鞋架上,朝里面走,边走,边弯腰去捡地板上的书,从卧室门口捡到卧室里面。
时砚把所有的书一一放回原有的位置上去,然后发现,它不止动了自己的书。
书桌下右边的柜子也开了。
里面的电脑包被扯了出来,黑色的包上浮着一层白色的猫毛,而塑料拉链处有几个明显咬出来的牙印洞,包里的灰色笔记本电脑露出一角。
完全可以想见,它当时是如何嚣张的踩在包上,把包当成玩具,肆意的搞破坏。
而它之所以这么猖狂——
罪魁祸首从门外探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充满肉感的猫爪子垫在地板上,一双漂亮的异瞳滴溜溜的去瞧时砚的反应。
时砚淡淡地瞥了它一眼,把电脑包里的笔电抽出来,掀开屏幕,确认电脑完好无损后又放回去,重新拉上电脑包的拉链,将一切物归原位。
是的,它之所以能够如此猖狂,都是因为每一次的捣蛋,时砚都不会追究它的任何责任,情绪稳定的打扫它的破坏现场。
而它也像是知道似的,特别有恃无恐,见这一次时砚还是没有怪它,那仅存的一点心虚瞬间荡然无存。
昂着脖子骄傲的走进来,用尾巴纡尊降贵似的扫了下时砚的腿,又昂着脖子出去了。
时砚给它倒了猫粮后才拿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门关上。
“啪嗒”一声。
明晃晃的顶灯亮起,光线从时砚的头顶照射下来,照亮他站在洗手池镜前清隽的身影。
清枫一中的短袖校服领口是衬衫式的,顶端有两颗白色的纽扣。
时砚动了动今日使用过度的手臂,然后抬手,将扣到领口位置、严严实实挡住脖颈以下部分的两颗纽扣依次解开,脱下了校服。
少年长年不见光的肌肤有一种病态的白,瘦削却不显单薄,手臂与腰腹有着这个年龄段独有的内敛的蓬勃感,尤其是肩颈的部位,流畅的线条略显凌厉。
只是,右边的肩膀上,有一块蔓延开来的灼眼的红,红中间位置已经开始泛起青紫色了,显得有些可怖。
这是三个小时前被枪支后坐力压出来的痕迹。
时砚抬手轻轻按压了下,微微蹙眉,有疼痛感,他想起盛鸢提醒过他的话——如果不好好冰敷的话,会疼上好几天。
痕迹也会跟着留下好几天。
*
时砚从浴室出来时,时间还不到八点半。
他依旧按照习惯,回到卧室,从书包里拿出习题册,准备写到十点再去休息。
指针指到九点。
桌面上放着的手机发出震动,屏幕显示语音通话。
相较于昨晚,时砚这次只微顿一下之后,划开了接通的绿色按钮。
“哄我睡觉。”少女同样的声音,同样语气,同样的话。
“……”时砚沉默了一下,问:“还是跟昨天一样吗?”
一样念习题。
盛鸢:“也可以啊,反正,到十点。”
说完,她忽然问他:“对了,你冰敷没有?”
时砚修长分明的指节还握住一支黑色的圆珠笔,闻言,漆黑的眼睫微动了下,在冷清狭长的漆眸下落下一片剪影。
半响,他回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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