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的了?你吃亏了?咱村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啊?”她好奇又八卦的问道。
李二狗子贼郁闷的叹口气,从头叙说起他的糟心事来。
就去年,张松竹怀孕吐的特别厉害,多站一会儿就天旋地转要晕倒,根本不能跟客车来回跑。
她去不了,那活总得有人干啊,还不等李二狗子找合适的人呢,村里外号叫石碾子的大爷找到他,说是自己小儿子自小身体就不好不能下地干重活,跟车帮着卖卖票搞搞卫生正好,钱啥的李二狗子看着给就行,只要够石碾子的小儿子平常花用就行。
李二狗子寻思都是一个村的,石碾子家确实有困难,反正都要雇人那不如就雇石碾子的小儿子,该给多少钱给多少钱,大家都省心。
结果一点儿都不省心。
那小子干活还行就是花钱太大手大脚,烟抽贵的衣服鞋啥的都捡牌子买,李二狗子为省钱都带饭在车上对付,他可倒好天天下馆子,那李二狗子给他开的钱肯定不够花啊。
干了没俩月人家就跟李二狗子提涨工资的事,李二狗子就寻思人家干的还行涨点就涨点呗,都一个村的一口拒了还怪不好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呐,人家竟然嫌涨的不够多,还在外头说李二狗子抠门,都是一个村的自己赚那么多就给同村的人开那么少的钱,都不够花的。
光说抠门也就算了,石碾子家的人还造谣,说李二狗子背着张松竹跟镇上卖粉条的寡妇眉来眼去
根本没有的事儿!
是老有村里人让李二狗子帮忙捎粉条回村,跟卖粉条的寡妇肯定有接触,但也只是接触而已,再多可就没有了。
石碾子一家心里脏看啥都脏,啥证据没有就跟村里人瞎说,蛰剌子知道后二话不说就给李二狗子一顿抽,李二狗子贼委屈。
知道谣言源头是石碾子家之后李二狗子就不用他家的人了,没成想这家人脸皮这么厚,竟然还敢来李二狗子家门口闹,这可给李二狗子烦够呛,发誓以后再也不用村里人给他干活了。
他当过兵立过功能张罗事乡里镇上县城认识的人都多,在村里也能说的上话,原本是村委换届的热门人选,但经历了石碾子家背后捅刀这事他是一点不想沾这些破事,生怕出力不讨好最后还惹一身腥,干脆就借口跑车忙没时间把这事拒了。
张松竹说他太极端,村里也不全是石碾子家那种人,邻里和平常经常往来的人家都挺好的,没必要因为一件事就否定一村的人。
俩人还为这事吵了一架,气极的李二狗子就说“你不信我,那你去当村主任,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我当时真就随口一说根本没过脑子,谁承想她当真了啊。回头你们填选票的时候都别选她哈,她参与参与就得了一个女的顶天当个妇女主任当啥村主任啊。”末了李二狗子跟他们说道。
嘿,这话她可不赞同。
“谁说女的就只能当妇女主任?我还真就挺看好松竹的,我们常家的票肯定都投给她。她选上了你要是不服气就争取个妇女主任当当,你一个男的能把妇女主任干好我就真心佩服你。”
张松竹拍手呵呵笑,笑完还道:“我就知道小九会站我这头,这口气咱必须争一争,让村里这些大老爷们知道知道咱妇女同志的厉害。”
找到同盟的张松竹特别高兴,撵李二狗子去煮饺子,拉着她和石头不让走,这饺子非吃不可。
饺子吃一半李铁就醒了,一声都没哭完李二狗子就颠颠的去小屋把姑娘抱过来稀罕,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她和石头凑够去瞅,白白嫩嫩的小姑娘真招人稀罕。
吃完饭给孩子塞红包,也没拉拉扯扯推推搡搡的那一套,李二狗子收的倍儿痛快。
“咱也别整那虚闹的,礼尚往来,等以后你和石头有了孩子我们塞红包的时候你们也得痛快收着。”
很好,共识达成。
从李二狗子家出来石头嘴角一直噙着笑,莫名其妙。
“你笑啥?”
她把手塞进石头的羽绒服兜里,和他的交握在一起。
石头侧头看她一眼,笑容更明媚。
“我在想李二狗子长的那样都能生出那么好看的姑娘,咱俩长得都好看生出来的姑娘得多漂亮.”
说完他还不好意思了,侧开头不看她,只通红的耳根暴露他的羞涩。
不轻不重的在石头手背上掐一把,笑道:“你想的还怪多呢。我现在连结婚的想法都没有,生孩子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你要着急的话可以.”
“我不着急,就是随便想想随口说说。”石头有点着急,忙忙解释道:“话赶话,你可别多想。”
她瞥石头一眼:“我可没多想,明明是你多想。春节回去后长久教育又要开始春招了,我和辛鹏商量过,今年春招应届生最低文凭的门槛是研究生,也不知道能招到几个人。”
“为什么把门槛设这么高?都读完研究生了如果要当老师首选应该是进公立学校,就算为了赚钱私立学校也比长久教育更有吸引力吧”
她朝石头翻了个白眼。
“我们长久也很有吸引力的好不好!只要钱到位,门槛设多高都会有人来。不光应届生门槛抬高,有经验的教师我们也要优中选优,省内招不到就去省外,北方招不到就去南方,总之不能出现用人荒。”
她和辛鹏对长久教育未来的发展都有明确的计划,未来不可能一帆风顺但按部就班的经营下去总不会比现在差。
石头对龙飚的未来自然也有规划,只是龙飚未来的路要比长久教育难走的多,人才的引入固然重要,保证资金链健康完整才更关键。
“过年你给芳芳姐打电话拜年了吗?她好歹也给你投资了,逢年过节的你不得表现表现啊?”
石头:.
大年初一他跟半个孙子似的打了一圈电话,却把武芳芳忘得一干二净。
没过初五,打电话拜年不算晚.吧?
俩人溜溜达达的走到小河沟,她打出溜滑石头就搁一边给武芳芳打电话。
武芳芳可真能说,一通电话打了将近半个小时,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对面在说石头听着,从石头的只言片语里也猜不出他们在聊什么,把她的好奇心全都给勾出来了。
终于等石头打完她忙问他们聊了啥,石头摇头无奈笑笑。
武芳芳的小日子过的是真潇洒啊。
小男朋友处腻了就甩,不管对方怎么哭爹喊娘的哀求挽留都不好使。
用武芳芳的话说小男生猛是猛,但不够体贴,很多时候都聊不到一起去,所以她又找了个比她大几岁的
也是个外国人,旅游的时候认识的,家里条件非常好,受过良好的教育,会多国语言,身材好长的帅.最重要的是在那方面武芳芳很满意。
两个都不缺钱的人搭伴去穷游,去到武芳芳以前打死都不会去的国家,玩儿的还挺开心。
挂电话前武芳芳还特意嘱咐石头没事儿别给她打电话,一来她在外边信号不一定好未必能接到,二来信号好的时候她未必有时间接,最好就是她有事联系石头,没事互不打扰。
“该说不说,芳芳姐简直是吾辈楷模,过的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啊。”她颇为羡慕十分向往的说道。
石头危机感顿生,瞬间想到一百盆脏水很不地道的往武芳芳身上泼。
“她是没吃过亏不知道人间险恶,跟个陌生人穷游被卖了都逃不出来,你想想那得多惨。下次打电话我得好好说说她,长点心眼,别什么人都信,这个世界好人没她想的那么多。”
她没反驳石头。
羡慕的只是武芳芳的人生态度,并不具体指某一件事的做法。和陌生人穷游这事确实风险很大,不轻易尝试是对的。
俩人在河沟一直待到天将擦黑才回家,家中竟有客人在。
是李婶。
他们进屋时李婶正在哭,莫兰在一旁安慰她。
“李婶新年好。大过年的这是咋的了?出啥事了?”她关切的问道。
“小九,我家雪阳搁外边是不是出啥事了?年前他说工作忙过年不回家,可是俺们村有人说在滨江见着他了,就三十儿那天,他干啥撒谎啊?在滨江咋不回家呢?”越说越惶恐,哭的更大声。
这个李雪阳.
胡作非为也得有个限度吧,过年都不回家,他到底想咋地!
她没帮李雪阳遮掩,从他去省城找她开始说起,把自己了解到的剔除张骏那部分悉数跟李婶说了。
听到后边李婶都快崩溃了。
李婶的第一反应是不信,不相信她说的是真话,自己儿子怎么可能那么不堪。
信不信的都不要紧,当务之急是找到李雪阳。
莫兰让李婶现在就给李雪阳打个电话,先试探试探他,如果他说谎就威胁他不回家就报警,管咋地先把人弄回家再说。
李婶没有手机,用家里的座机给李雪阳打了电话,李雪阳没存常家的电话号码特痛快的就接了。
果然撒谎,李婶以报警威胁,李雪阳怕警方介入再扯出别的来不情不愿的答应明天就回家。
明天,也是他们回省城的日子。
李婶可怜巴巴的问她不能晚一天走吗,他们跟李雪阳那么多年的朋友帮着劝一劝李雪阳。
她自动忽略莫兰的眼色直言道:“婶儿,说句不好听的我和李雪阳早就没朋友的感情了,我以前也说过劝过他不听我也没招。我真挺忙的,省城那边一大堆的事,留下真帮不上什么忙,有啥事还是你们关起门来慢慢聊吧。”
李婶特生气,当着莫兰的面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莫兰脾气上来也不客气的说道:“你自己教不好儿子拿我姑娘撒什么气?有点啥事就拿我家孩子读初中在你家住说事,在你家住是没给钱还是咋地?本来就是有来有往整的跟我们欠你多大的人情似的,还得让我们常家所有人给你们当牛做马还呗?!”
莫兰这张嘴一般人可说不过,李婶气的直翻白眼,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怕她路上出事,常春生特意指派常文平开小面包车送李婶回家。
人走后莫兰开始跟她算账,戳着她的脑门数落道:“什么狗脾气?你没瞅见你李婶都快撑不住了,有话就不能慢慢说,非得当头给人一棒子是吧?”
常久:.
若说她给李婶的是一棒子,那莫兰给李婶的应该是一狼牙棒吧,比她可狠多了。
家里莫兰是老大,莫兰说啥都对,甭管心里咋想表面必须附和。
数落完莫兰叹气道:“百家米养百样人,谁能想到打小没吃过啥苦没遭过啥罪的雪阳能变成今天这样呢?你们小时候我老听村里人说石头没人问没人管长大肯定是祸害得蹲笆篱子,瞧瞧咱石头现在”
啧啧,咋还夸上石头了呢?
被夸的石头还有点不好意思,倍儿会来事的说道:“要是没有婶,没有九儿他们带着我,我就算不冻死饿死也早学坏了,哪有今天。”
莫兰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啪”一下拍石头肩膀上,笑呵呵道:“婶就知道你是明事理的孩子。回头你们去了省城你帮婶盯着他们兄妹哈,特别是文平,老没个正形婶就怕他在外头胡来。九儿我是指望不上了,她不帮他哥打掩护就不错了,她哥的事肯定不乐意跟我说。”
石头:.
大意了。
姜还是老的辣。
话说到这他都没理由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未来丈母娘和未来舅哥向着谁?
那还用说,当然是未来丈母娘啊!
莫兰是真的不放心常文平,嘱咐完石头又单单把石玎叫过来,让石玎别啥事都听常文平的,他要拿常文平没办法就给她打电话,她有的是办法收拾自己儿子。
变着法的给石玎撑腰的意思呗,石玎感动的一塌糊涂,一激动一声“妈”脱口而出,都给莫兰喊毛楞了。
莫兰也是逗,缓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开箱子包红包,嘴里还絮絮念叨道:“这都改口了,改口钱也不能少啊。意浓改口的时候你二婶给多少来着?咋地也不能给少了啊”
在外头偷听的常久怼了常文平一胳膊肘,警告道:“你看你的事儿咱妈多上心,你可得好好的别有事,不能让咱妈操心。”
然而常家孩子多,一个两个不让莫兰操心,总得有让莫兰操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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