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文乐住院了。
她在回省城的车上接到常文乐的电话,人家抓通缉犯给自己抓出一身伤,在医院躺着无聊电话骚扰她。
“二哥,你们单位是没人了还是怎么样,让你一个搞技术的往前冲!伤的重不重啊?啥时候出院?”她关切的询问道。
常文乐解释道:“我们单位人员完备各司其职一点毛病都没有,你可别瞎说。我是大年初二出去买东西在超市门口碰到一通缉犯,当时也没带手机又怕人跑了这才冲上去抓人的。你二哥对嫌疑人的脸过目不忘,厉害吧?”
嘿,没说他胖他自己先喘上了。
冲上去抓人,结果那通缉犯跑的贼快还抢了路边一辆车,常文乐想都没想就去拽车,车没拽倒人没拽下来他硬生生被拖行了一百多米.
幸亏遇上好人,一挎包甩通缉犯脸上把人从车上乎下来,常文乐浑身血呼啦的爬起来给人铐上,那场面想想都怪吓人的。
“这事你没跟咱爸咱妈说吧?说的时候你可悠着点吧,别吓坏他们。”她提醒常文乐。
常文乐有点苦恼。
“我这事还挺轰动的,这两天有好几拨领导来看过我,还有电视台报社的记者来采访,我想瞒也瞒不住。”
“领导光去看你没给你啥奖励吗?你住院要自己花钱吗?不用吧。”她的想法特别实际。
常文乐都被她逗笑了,奈何一笑身上的伤跟着疼,只能硬憋着。
“我抓的可是涉嫌贩卖人口的要犯,又受了这一身的伤,上面肯定要给我奖励啊,立功发奖金,肯定一个也少不了,你放心吧。”
顿了一下,常文乐话锋一转又严肃起来:“我这事瞒不住,咱妈咱爸知道了肯定得跑过来看我,这大冷天的我不想他们折腾,到时候你可得帮着你二哥劝劝他们。”
“咋地,你那是啥危险地带啊爸妈去不了?你搁那工作,一年到头也未必回家一趟还不让他们去看你,你想咋地?跟他们断绝父子母子关系啊?你受伤住院他们去照顾你顺便看看你在那边生活咋样,这样也能少惦记你一点,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懂呢。”
她觉得二哥想法不对,一点不给面子跟机关枪似的一顿突突。
常文乐还替自己辩解道:“哪有那么严重,我又没说以后不让他们过来,这不是担心冬天冷他们折腾么。”
“少整那没用的,再冷能有家里冷啊?爸妈岁数一年比一年大,趁着现在身体健康他们想干啥就干啥想去哪就去哪,等再过些年你就是想让他们折腾他们都折腾不起来了。”
他们长大,父母变老,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情。
常文乐被骂清醒了,当即便道:“那回头我给他们邮点钱,让他们买卧铺票过来,千万别为了省钱买硬座票。”
她二哥一点儿都不了解莫兰。
现在家里也不差两张卧铺钱,莫兰才不会委屈自己个儿呢。
跟常文乐聊完,坐她旁边的石头说道:“往后文健肯定留在滨江,你和三哥在省城,二哥虽然在外省但也没出东北,从家直接往南走直线距离反倒比去省城还近一点。他们要是有个车能自己开,往后除了去大哥那,去哪都挺方便的。”
常文平笑话石头道:“石头你小子挺天真啊,爸妈都不会开车,给他们车也开不了。”
她翻着白眼顶她三哥:“不会开那就学呗,爸妈脑子都不笨手脚也灵巧,别人能学会他们也能学会。回头考个驾照,想咱们了开车就来了,确实挺方便。”
要是不自己开车,从家到省城有多麻烦呢?先从村里坐客车到镇上或者宁平导车到滨江,再从滨江坐火车来省城。要是来的话他们肯定不能空手吧,家里产的山上采的大包小包肯定不会少带,那导车可就更麻烦更累了。
被怼的常文平很不服气:“你当学开车那么容易啊?爸妈都多大岁数了还要去考驾照,我觉得没那个必要。”
“那是你觉得,你觉得好使吗?”石玎跟她和石头站一头,继续说道:“你们冒出什么想法就跟叔婶说一声,他们自己不乐意学那是他们的事,万一他们想学那就支持呗,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一点也等不了,当即便给家里打去电话,占线。
“可能是二哥往家打电话了,等会再打吧。”
等半个小时再打,那边很快接起来。
“哎呀小九啊,你二哥抓坏蛋受伤了,我和你爸商量着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坐车去你哥那呢。你说说你二哥,抓啥坏人也不能那么冒失啊,万一有个好歹可咋整.等我见着他肯定给他两巴掌,让他长长记性。”
“妈,我二哥就是那牛脾气,你就是打他一百巴掌他也改不了,下回遇到这事还得往前冲。你别担心,刚才我二哥也给我打电话了,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没多严重,你慢慢收拾别慌。”
莫兰长长的叹息一声:“咋能不慌,光听说见不着人我这心就放不下。你二婶三婶老说我是个心大的妈,心再大装的也都是你们啊。九儿,你们到哪了?累了就换着开,开慢点,注意安全啊。”
“过滨江了,把文健撂下还歇了一会儿才走的,我们几个都不着急开的不快,你放心吧妈。对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问你和我爸想不想学开车,开小轿车这种车,刚才我们唠嗑唠到这寻思你们会开车的话往后不管是去文健还是看我们哪怕去我二哥那都方便不少,带东西也没那么麻烦。”
莫兰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而是很不确定的问道:“我们这个岁数还能学?开车不是得有驾照吗,我和你爸能考吗?”
“咋不能学,你和我爸才五十出头想学就能学,驾照也能考。你们要是有想法回头我们商量商量,考证学车这事交给文健和文末,买车这些事我们来办,你看行不?”
莫兰痛快回道:“行,就这么整吧。你爸鹿场忙不一定能学上,我肯定能学。这事也不着急,得等我从你二哥那回来再说。”
跟莫兰聊完她得意的朝开车的常文平轻哼一声,说道:“咱妈心态年轻着呢,好些东西你不敢尝试她都敢,她要晚生个二三十年肯定不能被困在村里。”
话题立马围绕夸夸莫兰展开,常文栋贼服气道:“大娘是真厉害,别说是你们家,就是我们家,要是没有大娘早都散了。”
这一点常文闯颇为赞同:“我妈多犟个人呐,我二哥那事谁劝都不好使,大娘过去跟她唠一唠她就能松口,也不知道大娘是咋唠的。”
石玎横插一句:“要是所有的妈都像婶这样就好了。”
“不是,你都收了改口钱了咋还一口一个婶的叫呢?咱妈那红包白给了是吧?”常文平关注的点挺有意思。
石玎白愣他一眼,平常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突然羞涩起来。
“那不得有一个从不习惯到习惯的过程么,以后没事多打电话多回家,相处的时间多了叫起来自然就顺口了。”石玎轻声说道。
啧啧,算盘打的可真响,就是想多和莫兰联系呗。
到省城后他们还一起吃了顿饭,期间她又给常文乐打去电话,询问他有没有找陪护,医院有没有病号饭等问题。
赶巧了,常文乐也在吃饭,一遍咀嚼食物一边回她的问题。
然后
她就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对常文乐道:“多喝点汤,我特意让阿姨给你炖的,好喝又有营养。”
啥情况?
常文乐身边竟然有个女的,还给他送饭!
“谁啊?”她怕常文乐扯别的加快语速说道:“我可听到了啊,你旁边有个女的让你多喝汤,别跟我说是隔壁床的家属,隔壁床说话声不可能这么清晰!”
常文乐倍儿坦然自若的回道:“我不跟你说抓通缉犯的时候碰到个热心市民用包把通缉犯从车上乎下来了么,搁我旁边的就是她。她听说我在这边没亲人照顾每天一到饭点儿就给我送饭来。”
那热心市民可是真热心呐。
“那她多大年纪?干啥的?结婚没啊?”她八卦又好奇的问道。
常文乐回她:“你问这些干啥?查户口啊?”
行吧,不问就不问,等莫兰过去就啥都知道了。
在搞清楚常文乐和热心市民是咋回事之前她先得到了常文冰的消息。
常文冰回原单位上班,安娜虽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但已经有公司联系她,想来用不了多久安娜就能找到工作。
他们在距离医院不算远的地方租了一套大房子,上班乘坐公共交通很方便,不定期去医院检查看病也很方便。
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困难是安逸的上学问题,语言是道坎儿,轻易可不好翻过去。
“长久教育是时候向外扩张了!”长久教育高层会议上,她野心勃勃的说道。
没错,长久教育向省外扩张的第一站就是常文冰所在的城市。
沿海,工业、渔业、旅游业都很发达,还有对外贸易港口,经济水平能排进全国各大城市的前十。未来如何不可知,现在这可是一座生机勃勃充满机遇的城市,长久教育将第一家分部开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万事开头难,这道难题谁来解?
她打算自己去,除了让长久教育在那边站稳脚跟外她还能帮着照应一下常文冰。
但是,辛鹏不同意。
“开分部可不是有钱就行的,还得发展当地人脉,吃饭喝酒这样的应酬不会少,你去不合适。”辛鹏怕她犟,先朝她摆摆手兀自说道:“我知道你有能力有手段,吃饭喝酒总有办法应付,但常在河边走就怕有个万一,我们都承担不起这个万一。我也不会自己去,小张小刘我都带着,去到那边我们先拉起个团队,等分部开起来稳定了就让小张小刘负责分部,我回来继续给久姐当拉磨的驴。”
辛鹏说的确实有道理,她无法反驳。
可是
“你去了,胜男怎么办?你俩可都不像守身如玉等对方的人,这一分开时间长了可能就要分了。”
辛鹏无所谓的笑笑。
“她心比我大,老早就想出去看看了。年前她给她妈报了个老年大学,她妈有事情做不胡思乱想不给她找事了,所以她申请去山区援教,而且已经通过。为期两年,她搞她的山区女孩成长教育我开辟我的新战场,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常久:.
服气,她是真的服气这俩人。
其中更服气的是李胜男。
她要去山区教那里女孩的并不全是教材上的东西,而是让她们看到人生的更多可能,让她们有机会去做选择,而不是永远困守原地任人摆布。
和辛鹏就成立分部达成共识之后,她打电话约了李胜男和陈瑶。
三人帮春节后首聚,那不得放开了整啊。
于是,陈瑶带她俩去了酒吧。
不是那种喝喝酒聊聊天听听歌的清吧,而是躁动的男男女女寻觅快乐与慰藉的欢乐场。
她哪见过这份热闹啊,一进去人就懵了。
陈瑶笑话她道:“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快把嘴合上。今晚上咱仨都单身,谁先要走谁是狗!”
常久:.
这个狗,她愿意当!
然而愿意当李胜男和陈瑶也拉着她不让走。
坐在卡座里,身体随着好像能把人震聋的音乐摇摆,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闪烁的灯光,看清周围的情况。
还好,没有她想的那么过火。
“小九,这就是个放松的地方,喝点酒和看着顺眼的人坐下来聊一聊玩玩游戏或者去跳个舞,音乐一停从这里走出去大家照样谁也不认识谁,特简单。”陈瑶端着酒杯目光胶着在吧台几个男生身上,漫不经心的对她说道。
李胜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啧啧两声扬声道:“顺眼?叫过来玩会呗。”
叫就叫。
陈瑶大大方方走过去,不知道跟他们说了什么,不一会几个人就都端着酒坐了过来。
一戴着眼镜长的斯斯文文的男生坐到她旁边,跟她一样拘束无措,喝酒还被呛到了,咳的惊天动地引得同伴哈哈大笑。
男生更不好意思,腼腆的说道:“我第一次来,还不适应”
同样不适应的她竟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主动问男生道:“你叫什么?多大了?干什么的啊?”
不等男生回答坐在另一边的李胜男先给了她一胳膊肘,附在她耳边悄声道:“你干啥?查户口啊?在这里牛随便你吹但千万别说实话哈,谁也别信,因为他们也不会跟你说实话。”
同时,另一个耳朵里传来男生的声音:“常老师,您不认识我了吗?我去年在长久教育实习过,您还夸我声音好听特别催眠来着。”
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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