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接近尾声,尚未醉倒的人拥着朔方王送来的女人去睡了,醉倒的军官被卫兵抬回各自军帐。田青唤来小厮,让他告诉陆峥,宴后且留下叙话。
待到人群都散去,田青才开口道:“陆先生,我虽只是粗通文墨,也听得出这首词甚为豪迈,意境开阔,又有百折不挠之意,从词中听来,陆先生似乎从过军?”
“并未从军,只是喜读边塞诗,又对汉之名将惊世功业心驰神往,才学短浅,写不了辞藻华丽的诗赋,只能写些小词,聊以寄托。”
郄侍郎道:“陆先生才华惊世,这首词虽然平仄押韵稍有欠缺,但是意境之远大绝非常人所能及。本官对这首词也是甚为喜欢,甚为喜欢。”他如今看陆峥的眼神和以前截然不同,说不出的柔情似水,直看的陆峥头皮发麻。
陆峥心道:“那是自然,能破解华夏三千年未有之变局的人,那气魄又岂是寻常人物能比的。”他心虚不已,干笑了两声谦虚道:“过奖过奖。”
郄侍郎又问:“陆先生可有从军的打算?”
陆峥道:“在下虽习过两年武术,但从前也只是经商,对兵事一窍不通,从军怕只会拖累天军名声。”
郄侍郎笑道:“军中也有儒将,田将军惜才,想留陆先生在身边辅弼。何况如今从商,若是没有官身,那也是很难。”
陆峥琢磨了一下话里的意思,就是挂个名,该干嘛还是干嘛,既然不耽误我发财大计,我就答应好了。当下应允道:“如此就多谢二位大人抬爱了。”
田青挥挥手道:“以后私底下也不必喊我等大人了,太见外,不如我们三人以兄弟相称如何?”
郄侍郎一喜,自己这个侍郎虽说官位不算小,可是没什么实权,能结交到田青真是大赚一笔。田青的打算是,郄侍郎有进谏的权力,见皇帝的机会比自己多得多,自己虽是御林军左统领,但是日常鲜少能见皇帝,和皇帝如此疏远又怎么升官呢。他们两人见陆峥文采飞扬,为人机警,年纪虽轻却很圆滑,稍加栽培日后必是前途大好,早早拉拢总是不错的。
陆峥想的是,自己对这个世道一无所知,虽然已经考虑了两笔可做的生意,但是如果没人给他打通官府里的门道,生意是很难做大的,而如果没有官身和有力的荫庇,即使生意做大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三人各怀鬼胎一拍即合,当下陆峥便田兄郄兄的叫起来。
郄侍郎名叫郄希文,刚升任了散骑侍郎,根基不稳,被派来做这送亲的苦差事,做好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功,做的不好却有掉脑袋的风险。他本来为此闷闷不乐,可途中遇到陆峥却一再化险为夷,心中便把陆峥当了自己的福将,说话也格外亲热起来,“陆兄弟,时辰不早了,我也不耽误你享用朔方王送的美人了,还有一个白肤塞种人呢,为兄就先告辞了。”
陆峥听了急忙拦住,“哥哥留步。我全仰仗二位哥哥才有这些赏赐,女人你们看中的尽管挑去,朔方王送的黄金我一介布衣也用不了这许多。”说着就把朔方王赐给自己的黄金拿来要分给田郄二人。
田青心想,这小子倒是十分懂事。他将黄金推回道:“陆兄弟,你很快就有官身了,这些金子看起来多,可是往上面分润一下也就不剩什么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陆峥坚决不肯,一定要田青和郄希文拿去一些,田青便拿了两锭,又塞给郄希文两锭。
郄希文推辞不过,将金锭揣进怀里,说道:“陆兄弟,田兄说的都是为你好的大实话,咱们也不打官腔了,金子,咱们兄弟以后还能再赚,这剩下的,你留着日后打点关系分润上官吧,我瞧着,可能还不够呢。”
陆峥看话说到这里,显然这二人不是假意推辞,便深深鞠躬作揖谢道:“多谢二位兄长指点。”
三人各自散了,陆峥出得帐外,已有一小厮和十二名冻得瑟瑟发抖的女奴等着陆峥。陆峥一瞬间找到了做奴隶主的感觉,黄金美人,快哉快哉!
陆峥被小厮引到了一顶帐篷前,进去便有一股暖意袭来,几个大铜盆里烧着兽金碳,鼻子里还闻到一股上等沉香的气味,令人十分惬意。他见那些女奴都没跟进来,规规矩矩的站在寒风中打着寒颤,让人十分不忍。
陆峥心想,我还没有做奴隶主的觉悟啊。
他拍拍手,小厮马上进来,陆峥命令道:“让那些女奴全进来。”小厮退下,十二名女奴鱼贯而入,果然有一个白种人,看年纪不过十八九岁,高鼻深目,金发碧眼,面色虽然被冻得煞白,肌肤却不像现代白人般粗糙,吹弹可破,身姿曼妙。
陆峥坐在胡榻上,指了指她,示意她过来,那塞种女人一过来便被陆峥抱到怀里。他哈哈大笑道:“白人我确实是从来没尝过。”
他问那塞种女人:“你叫什么?”塞种女说了一句胡语,原来她不会汉话。
陆峥问众女道:“你们谁会汉话?”一个女子跪在陆峥面前,怯生生说道:“奴婢是汉人,会汉话。”
“那你懂她说什么吗?”陆峥一指塞种女人。
“她说她叫阿曼。”
“阿曼,倒是挺好听,不过你叫阿曼达我更喜欢。”陆峥原来的女老板就叫阿曼达,一个凶残的资本家,总是把一堆杂活儿丢给他,美其名曰多些机会锻炼工作能力,害得他天天加班。
那汉女将陆峥说的话翻译过去,阿曼点点头,口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阿曼达”。
陆峥又问那汉女名字,她小声道:“奴婢姓宁,名唤宝莲。”说罢将头低低埋在地上,不敢看陆峥一眼。
陆峥柔声说道:“你不必这么害怕,我不会苛待你。你先在远处候着,待会儿有事我再唤你。你让其他人先在帐篷里找地方睡吧。”
宁宝莲将话传下去,众女围着铜火盆睡去了。
宁宝莲退了几步,又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陆峥还不习惯被人跪,感觉十分别扭。他对宁宝莲说道:“你去铜盆那里候着吧,烤烤火,也不必跪着。”
他回头手就往阿曼达胸口摸去。阿曼达也不闪避,只是嘻嘻笑着替陆峥宽衣。
事后,陆峥看了看自己的小兄弟。他心里疑惑着,阿曼达原来的主人是不是个gay啊。
陆峥把宁宝莲叫过来,“宝莲,你给我问问她。”宁宝莲此时头都快到埋到地里去了,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陆峥问阿曼达:“你怎么是处子?原来的主人为什么不要了你?”
“阿曼达说自己是阿烈王的女儿,除非自己爱上了哪位男子,愿意去对方的帐篷,否则任何人都不能强迫她。阿烈王被朔方王杀了,她被俘虏用来献祭,不过后来不知为何又等了三天,今天便被送到这里了。”
陆峥调笑道:“因为我治好了定康公主,所以你不用被当成祭品了呀。快谢谢我这救命恩人。”
“阿曼达说,你不是恩人,你是差点要了她命的......小,小冤家。”宁宝莲说完这话脸红到了脖根儿。
“刚才舒服吗?”
“阿曼达说......她说......奴婢,奴婢不知如何转述......那些话。”
陆峥见宁宝莲一脸窘态,不禁哈哈大笑,“想必那些话你一个小姑娘说不出口,我也不为难你了。”
宁宝莲如释重负,长长吐了口气。
陆峥轻轻抚摸着阿曼达滑的跟缎子似的皮肤,“阿曼达,被杀父仇人送到我这里,从尊贵的王女变成了奴隶,很难过吧。”
阿曼达摇摇头,轻声说道:“只要你不丢弃我,做王女也好,做奴隶也罢,我都很开心。朔方王虽然杀了我父亲,但是也替我母亲报了仇,我对他没什么怨恨。”
陆峥听了困惑道:“朔方王替你母亲报了仇是什么意思?你父亲杀了你母亲吗?”他难以理解阿曼达对亲人死去看的如此淡然的态度,特别是自己的母亲。
阿曼达低下头,眼泪颗颗滴在陆峥手臂上,她小声哭泣道:“我父亲死了,部众按照规矩,将母亲在父亲的墓前割喉殉葬。后来朔方王追过来,杀了那些部众,他替我母亲报了仇。”
陆峥听到“割喉”二字,身上一抖,这是何等野蛮的习俗。他大起怜悯之心,抚着阿曼达的秀发问道:“你母亲被割喉时,你看着的吗?”
阿曼达点点头,眼圈红肿,“我想告诉妈妈,即使不是被抓来这里,我也想进你的帐篷。今晚你在帐篷里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你,宝莲说你在念诗,虽然我听不懂,可那时我就想进你的帐篷。”
阿曼达说完将头埋进陆峥怀里,陆峥紧紧拥着她,一丝痒痒的感觉从胸口传递到了心里,他第一次感到在这个时空有了责任,要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