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围炉谈话

古代百姓都是天蒙蒙亮就起床,大概早上五点,当然,因为普通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晚上睡的也早,七八点吃完饭就睡了。

    但是陆峥昨天奋战了一夜,早上起床鼓敲过,他被短暂吵醒后翻个身又继续睡了。

    阿曼达一边煮奶茶,一边和其他女奴说着什么,一群女人不停的窃笑。宁宝莲昨天睡的晚,这会儿无精打采的,时而蹦出一句汉话,阿曼达就跟着说。

    陆峥刚醒来就傻眼了,阿曼达光着身子,跟个不穿衣服的母猴子似的蹦过来,手里端着一大罐奶茶,说了一个汉字,“喝!”

    陆峥喝了一口,舌头被烫了一下,他吐了吐舌头,将奶茶推回。阿曼达接过奶茶吹着,茶汤上飘着一张起了褶皱的奶皮子。一名女奴送上在铜火盆烤的脆脆的馕,上面刷了一层蜂蜜,陆峥一见胃口大开,一面吃一面问阿曼达:“你光着个身子是什么道理?”宁宝莲过来说给阿曼达听。

    阿曼达钻进陆峥怀里,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撒娇道:“昨天衣服被你撕坏了,我没有穿的了。”

    陆峥想了想,这次送亲齐国也带了商队过来的,不过卖的都是布匹,没有现成的衣服。

    “你会做衣服吗?”陆峥喝着被吹凉的奶茶问阿曼达。

    “我不会,她们会。”阿曼达一指那几个女奴,“原来我的衣裳都是她们做的。”

    陆峥点点头吩咐宁宝莲:“等会儿你去找商队买些布匹过来,买两匹布吧,给你们里外也都做上一身,买些厚实的布,让商贩送过来。”他看到自己原来的包袱也被送了过来,便翻出严老三的衣服给阿曼达披上,“穿上,别生病了。”

    陆峥将一大个馕吃了,又将奶茶喝了一半,示意不要了。女奴过来将奶茶收了,又掺上水烧开,给每人倒了一小碗,火盆上还烤着一些杂粮咸饼,他们一人一个就着奶茶吃起来。

    陆峥交代道:“以后我吃什么,阿曼达就吃什么,她不是奴隶了,是我的妻子。”

    阿曼达听见宁宝莲翻译过来的话,亲了陆峥脸上一口,又说了一个汉字:“要!”她圆润的胸部压着陆峥的身体,陆峥将她推开一些,教育道:“孔夫子说过,白天大家要讲礼貌,晚上才能做夫妻的事。”阿曼达也知道孔夫子的大名,她撅起小嘴满脸不情愿的说:“那教书的老头儿管的可真多啊,连夫妻白天干什么晚上干什么都要管的。”

    陆峥爱怜的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再胡说八道孔夫子就要我们白天晚上都讲礼貌了。”

    正说话间,李准三人来了,陆峥一时来不及给阿曼达系上衣服,便赶紧让阿曼达躲到置剑屏风后面。

    李准眉开眼笑的向陆峥直奔过来,“陆兄,我们都听说你昨晚舌战群儒了。”

    陆峥连忙起身迎接三人,他自嘲笑道:“那些人不是儒,我也没战啊,总共就说了两回话。”

    李准笑道:“总之说的是相当精彩,还念了一首小令,秦校尉说特别来劲儿,就是一时没记全,你再念一遍,我记性好,肯定一听就能记住。”

    陆峥又将十六字令声情并茂的念了一遍。

    李准拍掌道:“陆兄好气魄!”

    曹田望着这一屋子女人一脸的羡慕,他是个御林孤儿,没多少家财,所以尚未娶亲,陆峥却一口气收了十二人。此时他听陆峥念完了小令,虽然也不太明白,但是觉得这小令一句赶着一句十分有节奏感,很是好听,便也拍掌叫好。

    江固对陆峥说道:“陆兄,这些女奴你留一两个为好,其他的就在这里卖掉吧,一来回京路途遥远,这些人也不见得能活着走到,二来这些胡人和我们语言不通,陆兄使唤起来也不太方便。”

    陆峥见宁宝莲满脸煞白,有些于心不忍,便对江固说:“没事,走不走的到京城,那看她们自己的造化,语言不通干些杂事也不耽搁。况且我刚娶了其中一女为妻,这其他人原本是伺候她的奴仆,带些家乡人在身边,她日后陪我回京也不至于太孤单。”

    江固笑道:“那便恭喜陆兄了!怎么没见嫂子呢?”

    陆峥讪笑道:“她......她出去找商队买布匹了。”

    曹田插话道:“听说朔方王送了陆兄一名塞种胡姬,美艳不可方物啊。”

    陆峥面有窘色,呐呐说道:“正是我刚娶的妻子。”

    江固道:“陆兄,此事不妥,这女子纳妾尚可,娶妻的话,按照齐国律法,胡人女子只有在籍的良家才能为正妻。”

    陆峥喃喃道:“这样岂不是太委屈她了。”

    李准笑道:“陆兄弟,你这人太实诚,妻子和妾不同。娶妻是为了宗庙,纳妾全凭喜欢。何况陆兄年轻力壮,前程似锦,哪里来的委屈之说。”

    曹田附和道:“李兄说的不错。眼下各国都战事频繁,男人征战在外,战死者众多,这么一来国中便男少女多,陛下也鼓励男子有余力多娶妾室,减少流民,繁衍人口。小弟,小弟也想娶个两房,只是家资不足,只能想想。”

    陆峥拍拍曹田肩膀,笑道:“我这里的女子你若有看中的尽管娶了去,置办婚礼的钱财就包在兄弟身上。”

    曹田摸了摸脑袋,面红耳赤道:“陆兄说笑了。”

    陆峥正色道:“岂是说笑,战场上刀剑无眼,早日娶妻生子续上香火才是正事。等回了京城曹兄就把这事给办了,若是介意钱财,就当我借给曹兄的,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再还就是。”

    曹田眼眶红了,他自小就没有父母兄弟,在军营中虽说和李准江固关系不错,但也只是泛泛之交,李准为人骄傲,江固机敏能干,其实都不大看得起他,他在两人面前说是朋友,更像是跟班,像陆峥这样真心关怀他替他着想的,还是头一个。曹田嗫嚅道:“全凭......陆兄做主。”

    他揉了揉眼睛,拿过一个包裹对陆峥说道:“陆兄昨晚大出风头,我等准备了一份小贺礼,请陆兄笑纳。”陆峥对这三人倒不推辞,打开一看,一身圆领缺骻袍,一双卷云纹的牛皮靴,幞头,还有两件滑的如水的丝绸亵衣。

    李准道:“昨日田将军送来的衣裳平日里穿多有不便,我等一合计,便买了这一身送给陆兄。”

    陆峥谢过三人,收下礼物,又问道:“商队里可有卖现成衣裳的?”

    江固道:“商队只卖布匹,有蜀锦和丝绸,尤其是蜀锦,因为华丽又厚重所以在北地十分畅销。现成衣裳倒是没卖的,不过商队里有裁缝,陆兄治好公主的伤寒症立了大功,我等前两日就找了裁缝赶制了这几件衣裳,想着当做贺礼送给陆兄。”

    陆峥拿过一腚马蹄金,“三位兄弟有心了,我初来乍到,若不是三位兄弟帮衬,真是要一筹莫展,这是朔方王昨晚赏赐的,兄弟们拿去买酒喝吧。”

    曹田有些拘束的说道:“陆兄,回京之后你很快也会有官身了,到时候多提携兄弟们一把我等就感激不尽,你家里现在人口多,这金子兄弟们不能收。”

    陆峥佯怒道:“这是什么话?咱们既然是兄弟,自然是有福同享。”说着硬把金腚塞给曹田,曹田看了李准江固一眼,犹豫着收了。

    陆峥招呼三人坐下,让女奴煮了几壶奶茶,又烤了几张馕涂上蜂蜜,四人围着铜火盆边吃边说话。

    陆峥问道:“不知公主的良辰吉日是哪天?”

    “大概再过一月吧”,李准嘴巴塞的满满的,又舔了一下淌到手上的蜂蜜说道:“本来过几天就是黄道吉日,可不料公主生了这场病,现在要调养身子,也不能赶路去狼湖城了。虽说那狼湖城离我们大营不远,也就四五天路程,可大人们都说要稳妥起见,一定要等公主身子将养好了再开拔。”

    “不过,咱们伙食倒是好了许多。”曹田砸吧砸吧嘴巴,似在回味,“离狼湖城近,朔方王派人送了许多新鲜吃食过来,总算不用每日啃饼子过活了。”

    “咱们不能出营,斥候们吃的更好,这草原上哪儿都是长着腿的肉,他们每日出去打些黄羊野兔野驴,用鲜菇一煮......”江固鼻子一缩,好像闻到了肉味儿似的,“可香可香了。”

    “再来口酒......”曹田吞了吞口水,“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李准拍了一下曹田的脑袋,“瞧你这点出息。”

    曹田嘿嘿笑道:“我和你不一样,你爹是当官的,你从小吃香的喝辣的,自然不稀罕这些,我是孤儿,除了偶尔能打些野味过过瘾,逢年过节才能吃一顿肉呢。”(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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