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两个少女后面的是左家兄弟,这也是左尚杰故意押后,见到两女排进队伍才跟着走过来。他信心满满,确信自己能在这一次压过两女一头。就和陆珊、唐糖一样,左家在清静散这种常用的灵药上也有自家的独到之秘。
“咦!”刘教谕起初也是满含期望,毕竟左尚杰也是不下于陆珊和唐糖的尖子生。可瞬间他的脸色变得一片煞白。“这个味道是……不对,这是……是剪蝶颖!”
“啊!”周围的学生一片哗然,不少人甚至捂住口鼻要夺门而逃。
“稍安勿躁!先生容禀,学生用的的确是含毒的剪蝶颖,但经过学生家传秘法的处理,已经没有丝毫的危害。”左尚杰大声地解释,可看他翘起的唇角,似乎很乐于见到众人慌乱恐惧,而他自己镇定自若的局面。
刘教谕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形。剪蝶颖是一种不起眼的妖植,看上去与普通杂草一般无二,茎细,叶扁平,小穗状花序,长势较为密集。但它们只生长在有大量毒蛇毒虫等毒物的尸体腐烂的区域,且能散发出非常诱人的香气。这种香味含有的毒性其实不强,却具有强效宁神的作用和诱惑力,还能引发幻觉。闻到这种香味的生物会不知不觉地被吸引到剪蝶颖的周围,并吸入越来越多的香气,最后沉浸在迷幻之中,甚至忘记呼吸,直至死亡。而它们的尸体腐烂分解,提供给剪蝶颖充足的养分。
“这剪蝶颖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课前给你们的自选材料中可没有它。”刘教谕沉声问。
这炼丹课上,对应每次课程的不同,每个学生都会分发到固定分量的经过初步加工的原材料。另外,每人还能自选一些特殊的原料备用,比如清静散里添加的各种香料等等。
“回先生的话,这剪蝶颖是学生自备的,正是想要炼制出最好的作品,请先生品鉴。”左尚杰面不改色,神态自如的回答。
刘教谕没有再问下去,他严肃地盯着左尚杰看了好一会儿,才从小瓷盒里拈出些许,仔细地端详和嗅闻,最后闭上眼睛体味了片刻,他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来。“嗯,毒性的确被祛除干净了,却将宁神的效用最大程度的保留下来,这香味也令人通体舒泰,还能解乏和增强精力……咦,这引发的幻觉还能让人增添自信……”
听到刘教谕如此一说,周围退开老远的学生们才渐渐收起惊恐忐忑的神情,慢慢的聚拢回来。但他们瞧见老先生拿过一个小香炉,将手里的药粉撒入其中,再引火点燃,不少人又担心起来,纷纷举手遮住口鼻。
“唔……这味道好好闻!”一股奇异的幽香迅速的扩散开,一个胆子较大的男生吸了一口气,顿时眼睛一亮,高呼出声。
“真的唉!”另一个学生也喊道。
“这香味闻着好舒服,呀,停不下来了,我只想闻到更多……”几个女生脸上已经显出陶醉之色,贪婪的大口吸气,显得欲罢不能。“嘻嘻,眼前淡淡的五光十色好漂亮,你们是不是也看到了。”
“傻瓜,那是幻觉啦!”
“才不是,它们是灵气,我能看见它们围绕着我,它们喜欢我。”这名女生说着就静立在原地,进入了冥想状态。
人群后面,刚刚收拾好自己作品的铁恒也感到一阵斑斓的光彩在眼前舞动。他凝神自省,就驱散了这股迷乱的幻境。以他的心志和强悍的身体,这类幻觉根本无法令他迷失分毫。
“左尚杰的家传秘方效果是不错,但一些古籍上记载着,剪蝶颍祛毒入药后的香味仍会使人沉迷,尤其是经年累月的使用之后,可能出现身心过分依赖的症状……”铁恒暗忖,手中掐了一个法诀,在身体周围形成一道轻柔且无形的风环,将空气中的香气过滤掉。
他又担心的看向唐糖,圆脸女孩和她的好友似乎也发觉了不妥,都拿出手绢捂住了口鼻。瞧见他看向她们,唐糖就拉着陆珊靠了过来。
“铁恒,这香味不要多闻哦,闻多了会上瘾的……”唐糖走近了才发现铁恒已经有了防范。“咦,你已经知道了吗?”
“嗯,我在书上看到过一些关于剪蝶颍的记载。”铁恒笑着回道:“不过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只有长时间的吸入才会致使上瘾。”
“人家也是以防万一么!”唐糖瞟了他一眼。“你不也一样?”
“安全第一。”铁恒理所当然的说。
“说白了就是胆小怕死呗!”陆珊的声音透过手帕闷声闷气的,却也听得出她语调中的调侃。就和平时一样,每次铁恒与她们两个待在一块儿,陆珊总是能抓住机会打趣他几句,有时还会指责他在花言巧语的骗人,或是与他为了某个问题争论不休……
对此铁恒已经习以为常,仅仅耸了耸肩膀,并没有出言反驳。倒是唐糖说话,把话头转了回来。“难怪你平时总是捧着书本在看,课间休息的时候也一样,而且看得好快,没两天就会更换一本书。”
“他何止休息时看,上课的时候他也偷偷的在底下看闲书,开小差。”陆珊斜着眸子说。
“这么留意我?你观察的倒是仔细耶!”铁恒笑嘻嘻的反刺了她一句。陆珊顿时红飞双颊,扭开脸庞再不说话了。
唐糖看两人闹别扭的模样忍不住偷笑了两声,又问铁恒。“那些书是不是你师傅要你看的,能不能借给我瞧瞧。”
“一部分是我师傅的藏书,另一些是从文池藏书阁借阅的,你想看的话,明日我多带一本来。”
“谢谢。”少女轻轻的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不过我看书很慢的,特别是那些古籍,我对古文语体最头疼了,对付它们陆姐姐却很拿手,到时候我和她一起看。”
铁恒无所谓的再次耸耸肩,唐糖却开心的一笑。“我家里也有许多藏书,你要是想看的话我也可以带来给你。陆姐姐家里的典籍也有好多,你问她借的话,她肯定也乐意。”
“糖糖!”陆珊在旁边扯了扯好友,似乎不忿她的擅作主张。
铁恒多机灵的一个人,立马打蛇随棍上,涎着脸笑语:“那就多谢两位大小姐咯!”
铁恒这是真的高兴。作了三个多月的同窗,铁恒对两个少女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她们都是知识渊博的人,家教也是极严,这从平时的言谈中就能体会到。显然,她们两个从小看过的典籍古书不在少数,而她们两家在这方面的收藏定然十分丰富,这对铁恒的吸引力自然不小。
“不用谢啦!”唐糖甜甜的说。
陆珊则瞪了他一下,小声的嘀咕:“我可没答应你什么。”
铁恒却不去理她,指了指唐糖拿着的手帕问:“这也是你从书里看来的?”
“不是的,我是听妈妈讲到过左氏家族,说他们一族不但精于念术的修行,还出过不少有名的药师,其中这参杂剪蝶颍的清静散就是左家的一绝。但妈妈告诫我,这剪蝶颍即便经过秘法加工,祛除了毒性,对人依然是有害处的。”唐糖瞅了眼前面的左氏兄弟,小声地解释说。
“原来是这样。”铁恒微微点头,心里则在想。“这左家倒是有些门道,还有唐糖的母亲似乎是个见多识广的人,而且头脑很清醒,分得清利弊。一般人即使知道剪蝶颍的隐患,也会忍不住尝试,毕竟比起它的显著功效,成瘾似乎并不是什么大麻烦。”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教室里的香味逐渐淡去,那些沉醉其中的学生也慢慢的清醒过来,他们一个个看上去都是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而望着书案上那个左尚杰的小瓷盒,她们每个人的眼中或多或少都流露出渴望。
“先生,您以为如何?”将周围同学们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左尚杰得意地一笑,又迅速的掩起笑意,貌似恭敬的问道。
“不愧是你们左家的秘方,普通的清静散与其一比,就显得太平淡了。”刘教谕拈着胡须平缓地说道:“虽然仍是清静散,但我估计它的功效至少抵的上黄级中品的百莲香,甚至尤有过之。”
左尚杰抬眼看着老先生,等着他给出自己的评分。
“不过,我最多给你一个良上。”刘教谕同样看着他,吐字清晰地说。
“良上!?我这明明……”左尚杰猛地挺直了身子,不服的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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