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上!?你怎么……我炼制的明明是最好的!”左尚杰猛地挺直了身子,不服气的跨前两步,状似逼问。
刘教谕没有即刻回答他,而是手臂一挥,一股黑色的烟雾凭空出现,将他们罩入其中,不但掩去了两人的身影,也隔绝了里面的声音,形成一个私密空间。
“云术之六,黑幕!”铁恒与其他人一样都略感惊诧,没想到刘教谕还会幻法!
身在黑色烟雾之中,却不影响听清外面众人的议论,光线也不受丝毫的阻碍,在刘教谕和左尚杰的眼中,环绕在周围的只是一层若有若无的轻烟而已。不过对于刘教谕的这番举动,左尚杰还是感到一阵愕然。
“如果单单评价你这作品的优劣,给你一个优等,或是一个超等的评语都不为过。”刘教谕过了会儿才不紧不慢的回答。“而且看得出来,你炼制的手法和技巧非常娴熟,每一个环节拿捏地都很是精妙,否则即便你用了剪蝶颍也达不到现在这种效果,已经称得上是完美了。”
“那为什么只给我一个良上?我不能接受……”左尚杰情绪激动起来,又迈出一大步,但很快就在老先生看似平和的目光下缩了回去,再也不敢造次。
“为什么?这可就要问问你自己了。”刘教谕伸手指着他的额头。“你胆大妄为!”
“啊!?”左尚杰被这句训斥吓了一跳。
“你明知这剪蝶颍是危险之物,却没有事先向我或是张教席禀报,就自己偷偷的带进了学堂,你是不是还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掩盖了它们的气味,我之前明明闻道了一丝剪蝶颍的香味,可很快又消失了,我还以为是我想的太多,却是你……”
“是。”左尚杰不得不低下头颅,可马上又抬起来,张口还要辩解几句。“这些剪蝶颍都被祛尽了毒性,绝对不会危害到旁人,因此学生才敢带来……”
“够了!”刘教谕轻声喝斥道:“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开学第一堂课时我教给你们的训诫?”
“不,学生记得。”
“那说来听听。”
“永远不要自以为是,尤其是人命关天之事。”左尚杰重新低下头回答道。
“记得就好。无论是药师、术师,都要与各种危险的物品打交道,一个不慎就会害人害己!”刘教谕说到这里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些,随即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说话的声音也更柔和了几分。“你的天资和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放眼这两届的学生中能与你比肩的并没有几个,你只要脚踏实地的一步步走下去,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但你太急躁了,心胸也应该放开阔一些,孩子,这对你有好处。”
以刘教谕的人生经验如何会看不出左尚杰具有极强的好胜心,以及他对任何失败的排斥,又不断的要体现和证明自己的优秀。这在许多高门大户人家的孩子身上都能见到,只是左尚杰表现的格外突出。所以老先生手下留情,仍给了他一个良上的高分。
“看在这次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便不再追究了,但下不为例,切记切记。”
“是,多谢先生宽容。”左尚杰把头压地更低了。他不得不摆出认错的姿态,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私带危险物品进学堂,是可大可小的一件事。如果刘教谕不愿压下此事,按照学府的条规,他将受到相当严厉的处罚。到那时,他将颜面扫地,还会给整个左氏家族的脸上抹黑。
“退下吧!”刘教谕摆了摆手,黑烟瞬间散去,左尚杰快步的朝外走。
尽管刘教谕遮蔽了学生们的视线和声响,多少给他保存了颜面,还给了他一个良上的评语,可左尚杰的脸上仍是感到火辣辣的灼烫,他感觉羞辱和恼怒。特别是当他看到其他学生对他指指点点还窃窃私语时,这股怒气就愈加猛烈。
“我明明是最好的,却要我像一个失败者一样挨训,凭什么!?老混蛋!”他暗自不平,并恶狠狠的在心底里咒骂。
“尚杰大哥……”左尚福走过来,轻声地询问。“先生为什么要单独与你谈话,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剪蝶颍……”
“没事,你顾好你自己吧!”左尚杰有些不耐烦地挤开他,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左尚福一怔,瞧着堂兄的背影半天没有言语,只是眸子里微微闪过一缕阴霾。
“嘿嘿,那个骄傲的小子一定被先生教训了,要不然脸不会拉那么长。”一旁的罗耀幸灾乐祸的说。
“肯定是被骂了!”罗明也满脸欢笑。“这小子平时总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瞧谁都看不起的样子。怎么样?这次傲不起来了吧?”
“嗨,我说左家的小七,你家那位犯的错看来不小啊!竟然还有特殊待遇,先生要遮起来教训他?”罗耀凑到左尚福的身边,故意冷嘲热讽。平时这两对兄弟就彼此不对眼,成绩一向拔尖的左尚杰更是对罗耀罗明不屑一顾,两方的矛盾从来没有缓和过,这次罗家兄弟抓住了机会,自然要好好奚落一番对方了。
左尚福也不是笨蛋,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多说。他瞪了对方一眼,忍着怒气转身而去,将自己的作品呈上交给刘教谕。
老先生用目光止住了罗耀继续撩拨的念头,随后品鉴左尚福炼制的清静散,并给了他一个良。
左尚福一声不响的拿回自己的小瓷盒,就退了下去。对于这个分数他早有预见,但依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其实他可以做的更好,如果他也用上家族里的秘方,得个优等也不是不可能。可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如同陪太子读书的伴读而已,比起长房嫡孙的左尚杰,他不过是旁支出身,有些时候是不能表现得太过出色的。
“可恶……为什么我只能是一个跟班……为什么我不能展现自己的才华。我可以做得更好,让更多的目光投注到我身上……”与他的族兄一样,他的心中同样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书案后的刘教谕扫了左家兄弟一眼,暗自摇头,心里头不无感慨:“这些世家子弟背负的压力不是成就他们,就是毁了他们。但愿他们两个能够克服滋生的心魔,要不然就可惜了他们的天资了。”
“还有他们两个,也该好好操练操练了。如此优秀的火灵根,可不能白白浪费。”刘教谕又望向正交头接耳、嬉皮笑脸的罗家兄弟,两个小子顿时感到后背一阵发寒。他们茫然四顾,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糟糕的感觉,却不知道“厄运”正悄悄的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下一个!”老先生招呼道。很快的,就轮到了最后一个学生,铁恒。
“堂弟,你说这个臭小子能得个什么评语?”瞧着铁恒将小瓷盒放在书案上,罗耀挠着脑门问。“应该不会比陆家妹子和糖糖更高了吧?”
随着铁恒在学府中声名鹊起,同学们对他的关注也与日俱增,特别是他在各门课上总能有优异的表现后,同学自然而然的把他与陆珊、唐糖、左家兄弟归为一类,都是尖子生。
“我也这么看。不过我希望他和左尚杰那小子一样,犯点错误,好给刘先生训斥一顿。”罗明不怀好意的盯着铁恒说。
经过了铁恒与仇嫒嫒的比试风波,这兄弟两个是不敢再去随意挑衅铁恒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对铁恒看得顺眼,对他还是充满了敌视。
“和我想的一样。”罗耀低低的怪笑起来。
这边的刘教谕一打开铁恒的小瓷盒,神情就是一僵,随即变得非常严肃。他姿势不变,只是眸子在眼眶中转动,瞅着铁恒深深地看了好一会儿,既没有像对待其他学生的作品那样闻嗅,也没有多做观察,直接清空手边的小香炉,从小瓷盒内抓了一点药粉投入进去,再引火点燃。
当看到老先生表情肃然的时候,唐糖心中就是“咯噔”一下,此刻闻到慢慢散发开的淡淡香味,她可就更加担心了。
“怎么会这样?他难道炼制失败了?”香气非常淡薄,而且毫无特色,比起一般的清静散都有所不如,所以唐糖才会如此担忧。“陆姐姐,这是不是一种独特的配方?还是他……”
“我不知道?”陆珊摇头。她同样感到不解,但她不相信总能出人意表的铁恒,会在这件事上办砸了。“你先别急,你瞧他笃定的可恶样儿,他八成是故意的!”
唐糖定睛一瞧,果然,铁恒在周围同学们越来越大声的鼓噪声中依然如故,自信且自在,仿佛众人瞩目的并非是他一般。
“这一定废丹,刚才我就看这臭小子错过了添料的最佳时机,我还以为他有什么秘密配方呢?原来是失手了!”罗明兴高采烈。
罗耀同样开心。“等着看先生怎么训斥他吧!”
周围不少学生也竖起了耳朵,能看到一名优等生被训斥,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一群孩子兴奋的?
“愚蠢!”刘教谕猛地一拍桌面,大声的喝斥道。
“哗!”底下一片哗然,众人都没想到刘先生会如此严厉的当众责骂,像罗家兄弟这样看不惯铁恒的人已经准备笑出声,借机羞辱他。而左尚杰和左尚福阴郁的脸上也舒展了一些,看到有人比自己更倒霉,他们心中平衡了不少,就等着看铁恒更多的笑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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