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城终于被我们打下来了,从现在起,它就恢复了明朝时期的名称:南京。南京当时是中国南部最大的城市,人口百万,繁华异常。虽然我们从襄阳直到武昌、九江、安庆,打下了很多城市,但是这些城市和南京一比,都要相形见绌,简直就成了一个个大镇子。它们这些城市的面积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南京城大,人口也没有南京多。南京城内各种各样的买卖字号一家挨着一家,高高低低的建筑物栉次鳞比、密密麻麻,街上的行人车辆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我们起义军中那些农民出身的将士们一走进南京城,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个个都看傻了,人人都禁不住啧啧赞叹:我的老天,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繁华热闹的地方,咱能到这里开开眼,就是死了也值啊。
为了庆祝攻克南京的重大胜利,我传下命令,全军摆宴,犒赏三军,于是南京的城内城外各处的官府衙门、军营等地方,都摆起了宴席,全军将士大快朵颐,人人吃得肚皮溜圆。
在两江总督衙门里,我们这些指挥者们也摆开了庆功宴。夏震山、文麒英、李金囤等高级将领,钱平、程允中等文人谋士,还有王聪儿、绣鸾等内眷都齐集一堂,大家高举酒杯,共同庆祝我们白莲教起义军的伟大胜利。
夏震山高高举起酒碗大声说道:“诸位,诸位,今天的第一杯酒理应敬给咱们的龙大总统,是他领着咱们一路打到了南京,创下了这份基业。来,来,让咱们一起高呼‘龙总统万岁!’”
众人都高喊起万岁来。我连忙站起身大声说道:“大家不要喊我万岁,只有皇帝才会让人家喊他万岁呢。我是总统,是为全体国民服务的总统,没什么万岁可言。诸位,今天的胜利是用咱们千万弟兄的鲜血换来的,看着今天的胜景,我就想起了陆一苇,要是他还活着该多好。还有很多很多的好弟兄,他们死在了咱们前边,没有他们的死就没有今天的胜利。我提议,这第一杯酒还是用来祭奠咱们那些捐躯的弟兄们吧。”说着,我将酒杯高高举起,眼望苍天,口中默祷了几句,将酒洒在了地上。其余的众人也都学着我的样子,将酒洒在地上,以此来纪念死去的义军将士。
我接着说道:“好了,大家都坐下,开开心心地尽管热闹吧!”于是,凝重的气氛又被我打破了,全场又变得欢乐了起来,大家开始开怀畅饮。我们这一桌酒席放在最中间,夏震山、文麒英、李金囤、蔡老石、黄世良、钱平、程允中都在坐在我的两边。夏震山拿起酒碗对我说:“汉青,我还是得敬你一杯呀,不管可以喊万岁,我都要喊你一声,你太了不起了,没有你,我们大家伙哪有今天。来,咱俩干了这一碗。”
我忙说:“仗不是我一个人打的,要靠大家的努力,大家都有份,来,大家一起举杯,共同干一杯。”众人都纷纷举起手中的杯碗,痛快地喝了一杯。
干完了这一杯,我又端着酒杯,到各桌去给每一个人敬酒,连女宾们都没落下。这在现代人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是当时的人看到最高领导人亲自来给自己敬酒,都感到诚惶诚恐,每个人都连说不敢,尤其是像钱平那样的读书人更是如此。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大圈,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夏震山坐在我身边,把脑袋凑过来说:“汉青,你去给每个人敬酒是不是有点失身份了?想当初,我在郧西当山大王的时候,都没给那些当喽啰的敬过酒啊。”
我笑着说道:“咱们是共和国了嘛,人人平等,当总统的和老百姓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我给大家敬杯酒算不了什么。”
夏震山说:“汉青啊,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觉着你还是称帝的好。你说从古到今,什么时候没有皇上啊?老百姓早就习惯了。现在你冷不丁地弄了个什么共和国,什么总统,还说什么民主选举,唉,这么一来,老百姓的心里会怎么想啊?他们一定会想,看来这天下究竟是谁的还说不定呢,天下还得『乱』下去。老百姓的心里不稳当,这天下就稳不下来啊。到时候,张三也想当总统,李四也想当总统,每人都拉着一伙人按照你说的去搞什么竞选,这不『乱』套了吗?你说什么美国、荷兰都是这么搞,嗨呀,那洋人的东西怎么能随便搬到咱们这里来呢?咱们就得有个皇帝称孤道寡才行,没有皇帝,老百姓都不知道该怎么个活法。汉青,我劝你啊,趁着还没正式宣布什么共和国,赶紧把路子改一改,还是登基称帝算了。要觉着称帝太早,先称王也行。”
听了夏震山的话,我的脸『色』严肃了起来。我拍了拍他的手说:“震山,建立共和国这件事,可不是我一时心血来『潮』,从琢磨着造反那一天起,我就是奔着这个目标来努力的。要是不建立共和国,我就不造反了,反正都是由皇帝统治,换谁来还不都一样?震山,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再谈了,我的决心早就定下了,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见我如此斩钉截铁,夏震山的脸『色』不由得黯淡了下来,没精打采地说道:“那好,我再也不说这个事了,凡事由你做主好了。”
我说:“明后天我要到明孝陵去,祭奠一下明太祖朱元璋,麻烦守墨帮我撰写一道祭文。”钱平听了点了点头。我又说道:“祭完了朱元璋,咱们就选个好日子,正式宣布建立共和国,震山和我也正式就任共和国总统副总统之位。到时候,还要发布一份告天下百姓书,这份告示只能由我来写了。过两天,咱们聚在一起再议一议,看看这个开国盛典都需要做些什么。”众人听了我的话,也都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又对夏震山说:“震山啊,你还住在城外的兵营里吗?还是搬进城里来住吧。这两江总督衙门大得很,我和聪儿哪里用得着这么大的房子,你就搬来住吧。”
夏震山略带一点歉意地说道:“这个……这个我就不和你挤在一起了,我已经看好了一处宅子,我想搬到那里去住。”
我点点头:“那也好,咱们接着喝酒,好好快活一下。”
正在这时,忽然有一个亲兵走了进来,来到了程允中的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程允中看了看我,对那个亲兵说:“你让他们先回去,以后再说。”
我问道:“到底什么事?”
程允中说:“有位家住南京的九十岁高龄的老人来到门外,说什么也要拜见大总统,咱们正在吃饭,如何见他们?所以我就让人把他们打发走算了。”
我说:“哎,不要这样嘛。百姓想见见我,我就去和他们见一面好了。更何况这是一位九十岁高龄的老人,人家来一趟可不容易。”
程允中说:“总统你还在吃饭呢。”
我笑道:“昔日周公一饭三吐哺、一沐三握发,我比起他来,差得远了。”
夏震山说:“这老百姓想见你,你就让他见,要是全城的人都来了,你什么都不用干了。”
我说:“你还别说,我是真的想要全城的人都来见见我的,将来我召集百姓开几个大会,这样大家不就都能见到我了嘛。来,守庸啊,你辛苦一下,先把这老人的一家都请到客厅去。”
过了一会儿,我来到了客厅,只见在客厅里坐着十好几个人,见到我来了,他们都纷纷站了起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颤颤巍巍地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向我走来,声音颤抖地说道:“小民申守邽携全家老幼四代参见龙大将军。”说着,就跪了下去,其余的人也都随着跪了下来。
我急忙说道:“不可,不可,不可行此大礼。”说着,急忙上去将申守邽老人搀扶起来,扶他到座位上去坐,并对其他人说道:“诸位都请坐,请坐。”
申守邽等人却连连说道:“不敢,不敢,大将军请上座。”
我说道:“你们要是不坐,我也不坐了,咱们就站着说话,你们看好吗?”
申守邽身边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忙说:“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大将军岂有不坐之理。爹,你看……”他向着申守邽问道。
申守邽想了想说:“那好,既然如此,就多谢大将军赐座,小民等人就陪大将军一起坐下了。”
我说:“哎,这样才好嘛,大家一起坐。”说着,我就和他们一起坐了下来。坐下之后,我才发现,申守邽老人一家竟然穿戴的都是明代的衣冠,不是清朝的长袍马褂与瓜皮小帽,脑后的辫子也都不见踪影了,而是换成了明代的网巾。只不过他们的头发一时还没有长出来,网巾都是直接绑在脑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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