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父亲要把自己许配给夏震山,黄月莲当时就呆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急切地对父亲说道:“爹,我不嫁!”
黄宝桐拈须笑道:“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你要嫁的是当今的副总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将来夏副总统要是被封为亲王,那你就是王妃,普天下有几个女子能及得上你?”
黄月莲说:“雪莲和我讲过,共和国婚姻自主,由男女双方自己决定,所以我不嫁!”
黄宝桐不觉愕然:“你……你说什么,婚姻自主?真是胡说,从古至今男女婚配都要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自己做主的?你不要听傅雪莲那丫头胡说,她讲的都是歪门邪道,怎么能听她的?”
黄月莲说:“她说的对,我为什么不能听?她还说男女之间要真心相爱才能成亲,我和这个夏震山素不相识,哪里谈得上相爱?所以我不嫁!”
黄宝桐大怒:“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这样无耻的话也能说得出口!哼,我告诉你,你的终身大事,我是一定要给你做主,你愿不愿意都要嫁!”
月莲的母亲也在一旁说道:“月莲啊,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爹娘是不会给你亏吃的,你能嫁给副总统,普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都会羡慕你。你怎么能说不嫁呢?再说人家夏副总统想娶你,谁能阻拦得住?你就乖乖地听话吧。”
见父母都是这个态度,黄月莲没有办法,急得痛哭了起来,但她的爹妈并不在意,只是吩咐下人们小心伺候小姐,然后就走了。于是,黄月莲便把希望寄托在了傅雪莲的身上,盼着她能给自己出个主意。到了晚上,果然傅雪莲来了,黄月莲急忙把事情对她说了,不想傅雪莲却说道:“你能嫁给夏副总统,那也很好啊。夏副总统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就是没读过书,不大认识字。但他为人很好的,见了我们启蒙学堂的孩子从来都是乐呵呵的。”
“哎呀,想不到连你也这样说!”黄月莲急得一跺脚:“你忘了你是怎么对我说的了,你说男女之间成亲是要彼此相爱才行,我……我都没见过这个夏震山,我怎么……怎么能爱……”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背过了身去。
傅雪莲转了转眼珠,问道:“你……你心里是不是另外有人啊?”
黄月莲背着身低着头在那里不做声,傅雪莲抱住她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彭冠英?你说是不是他?”
黄月莲满面羞红地微微点了一下头。傅雪莲吃惊地说:“啊呀,你真的是喜欢他呀?哎呀,这可就麻烦了,平时呢我见了夏副总统都要叫声夏叔叔,他也经常揪我的鼻子,总是那么亲亲热热的,现在你要我把他的好事给搅黄了,这……这岂不是有点对不起他?”
黄月莲生气地将傅雪莲推开:“说了半天,你还是向着你们自家人,你就不想一想我?你们那个夏副总统不是从小就当土匪吗?那他一定是个不懂风雅的粗鲁人,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我烦也要烦死了,更别说过一辈子。”
傅雪莲拉住她的手说:“好姐姐,不要着急嘛。你要是真的不想嫁,那就包在我的身上,我去找龙总统说一说,龙总统可比夏副总统官大呀,他说的话,夏副总统一定会听的。等我把这门亲事给你推掉,然后,我再跟彭冠英说一说你的事,让他跟你私定终身你说好不好啊?”
听了傅雪莲的话,黄月莲高兴坏了,不住地点头。傅雪莲点着她的鼻子笑道:“听说给你找情郎你就乐成这样,真是没羞。”两个女孩子笑着搂抱在了一起。
却说第二天,我在总统府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研究下一步的作战部署。夏震山、文麒英、黄世良、钱平等人都参加了会议,彭冠英、傅雪莲两人作为我的秘书在一旁记录。在会上,钱平说道:“最近,清廷集中了十万人马,全力攻打武昌,李金囤军长在贺胜桥吃了一个败仗,目前清军与我军在江夏一带互相对峙。据我的了解,这十万清军之中,有一支叫做‘靖卫军’的人马最为骁勇善战,贺胜桥这一仗,还有马清峰进攻南昌失利的那一仗,都是这个靖卫军打的。靖卫军的首领我对他非常熟悉,他叫唐宗周,原是江西府学的教授,此人才华盖世,是个难得的人才。当初咱们攻打九江的时候,曾经俘获过他,但是当时我并不知道,后来等我知道了,他也莫名其妙地逃走了,真是憾事啊。”
黄世良听到钱平的话,不由得把头低下了。钱平接着说道:“唐宗周的这支‘靖卫军’乃是他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与八旗军绿营兵截然不同,非常善战,在我看来,其实力不在我军之下。因此,我认为唐宗周的这支靖卫军咱们必须全力对待,一定要将其全歼,否则只怕会后患无穷啊。”
夏震山说:“他真的有那么厉害吗?那为什么如今他停在江夏那里,不敢向武昌靠近一步?”
钱平说:“他的人马很少,在打贺胜桥时伤亡甚大,如今未经整补当然无法作战,等他整补完了,我想他一定会攻打武昌的。”
文麒英说:“既然如此,请总统允许我带领我那个军的兵力去支援武昌,我一定会将唐宗周的靖卫军聚歼于武昌城下。”
夏震山的心里有个小算盘,什么算盘呢?原来,这次攻打苏杭的战斗他借机狠狠地捞了一把银子,让他尝到了甜头。他想:看来还是自己手里有钱自在呀,否则无论是找龙汉青,还是找蔡老石去要钱都太费劲了。而要想有钱就应该带兵出去打仗,所以他对我说道:“汉青,这次还是让我去吧。哼哼,他唐宗周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保证能把他的『尿』给捏出来。”
我说:“你打苏杭已经很累了,这次就让蛰春去吧。”
夏震山的脸上略有失望,但还是点点头说:“那也好,我正好在家歇歇。”
我对众人说道:“咱们的全盘方略是不会变的,那就是先定江南,再平塞北。如今咱们占领了苏浙等地,但还远远不够,必须将长江以南全都变成咱们的地盘才行。这次蛰春带兵西征,要把皖南、赣北以及湖广的敌军全部扫尽,把那里全都占据掉,然后咱们再兵下两广、福建,到那时才算是大功告成。蛰春啊,你的担子是很重的,你看要不要多带些兵去啊?”
文麒英想了想说:“就让世良带着他那个师给我一起去吧,南京这里也要留人啊,清廷的黑龙江马队、吉林马队等蒙古骑兵已经过了淮河,一直在江北转悠。虽说他们不能渡江作战,但咱们总得防备万一才行。”
我说:“那好,这件事咱们就这么定下来了。大家还有什么事没有?没有咱们就散了。”
夏震山忽然嘿嘿一笑:“我有个小事儿跟大家说说——冠英你们不用记了,这是私事,不是公事。嗯,是这样,我呢托人给我说媒,相中了南京城的一位小姐,打算娶她来当我的正房老婆。既然这次打仗不用我出征,那我就打算趁这个机会把婚事办了,大家可都要来喝杯喜酒啊。”
大家听了都连声道喜,表示一定会去参加婚礼,文麒英和黄世良还说你的婚事可一定要在我们出发之前办,我们也好去喝喜酒。我因为前些天跟夏震山有些龃龉,有心想要把我俩的关系修补一下,便也大声地说道:“这个婚事一定要好好办,办得隆重些,不能像我当初那样马马虎虎的。老石,你给震山拨点银子,到时候咱们好好热闹一回。”
夏震山哈哈笑着向我表示道谢,我们都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我忽然感觉到后面有人拉了我一把,回头一看,原来是傅雪莲,我问道:“你有什么事?”
傅雪莲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总统,这桩婚事可办不得呀,人家姑娘是不愿意的。”
我一怔:“到底怎么回事?”
傅雪莲对我说:“那个姑娘是我们『妇』女协会的人……”她便将事情的缘由一五一十地对我说了一遍,只是没有对我说黄月莲暗恋着彭冠英。最后她对我说:“总统,咱们共和国是讲究婚姻自主的,人家不愿意嫁,不能强迫啊。麻烦你跟夏副总统说一说,叫他把这门亲事废了吧。”
我皱起了眉头,想不到我全力推进的『妇』女解放一开篇就碰上了这么个大钉子,但我立即就从政治的角度出发,确定绝不能答应傅雪莲的要求。于是我对她说道:“你这个孩子呀,怎么管起大人的事来了?这种事情不是你能管的,好好做你的事去吧。”说罢,我转身就走。
傅雪莲急了,又把我拉住说道:“总统,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我一瞪眼,甩开了她的手说道:“胡闹,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不许再和我纠缠这件事,否则我要你好看。”随即,我就走出了门去。
傅雪莲站在那里傻了,她没有想到堂堂的大总统以前讲的那么多好听的言辞在副总统面前竟然瞬间变卦,统统变成了一纸空文,她没有料到政治的残酷与非理『性』是如此不可匹敌,现在她站在那里只是一个劲儿地在想:天啊,我对月莲放了空炮了,我对不起她了。
忽然她又想起,是不是可以找夫人去说说,于是她一溜烟地跑去找王聪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除了黄月莲的暗恋之外,统统都对王聪儿讲了,最后希望王聪儿能阻止这桩婚事。不想王聪儿却叹了口气说:“唉,总统和副总统都定下来的事情,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个事你就不要管了,月莲能嫁给副总统那是她的福分。现在她有些想不开,将来一定会心满意足的。如果你现在给她拆散了这段姻缘,说不定将来她会恨你的。”
傅雪莲急得眼泪都下来了,连声说道:“夫人,不是这样的,月莲是真的不想嫁呀,她,她,她另有心上人……”
王聪儿说道:“好了,你还小,不懂得他们大人搞的那些事。这件事你不要管了,过些日子总统要到苏州去,你准备一下跟着他一起去。”说着,王聪儿起身向着内宅走去。
傅雪莲呆立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有动,她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大总统说的和做的竟然不一致,为什么夫人也是这样。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我对不起月莲了,我答应她的话都放了空炮,今后怎么有脸去见她呢?
另一边,在黄宝桐家里的黄月莲也是如坐针毡,她眼睁睁地看着家里为她的婚事忙碌个不停,看着母亲亲自出马给自己置办嫁妆,看着副总统府里的人穿梭一样到自己的家里来,来纳采,来下聘礼,来商量婚礼的具体程序,看到这一切,她简直都要急死了,难道傅雪莲说的都不算数了吗?为什么这两天傅雪莲不再到自己家里来了呢?她怎么不『露』面了?
眼看着婚礼的日期一天天临近了,黄月莲每天除了痛哭之外,什么办法也没有。有一天,她在伏在床上哭得格外伤心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轻轻拍到了她的肩上,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别哭了,当心自己的身子。”
听到这个声音,黄月莲不由得心中大喜,一骨碌爬起来,一把拉住了傅雪莲的双手,忙不迭地问道:“怎么样,龙大总统都答应你了吧?”
傅雪莲的神『色』黯然,她的嘴唇抖动着,好不容易才吐出了几个字:“月莲,我……我对不起你,我……我对龙大总统说了,可是他……他没有听我的。我……我本来觉得没脸见你了,可是,可是我想了想还是来了,月莲,你骂我吧,你……你想打我也行。我……我是来负荆请罪的。”
黄月莲听了,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她一把推开了傅雪莲,大声说道:“你走啊,你快走吧,我不想再见你了!你走吧,你别再跟我说什么自由解放了,我再也不信你们的这套鬼话了!”说着,她又扑倒在床上嚎啕痛哭了起来。
傅雪莲站在那里,两眼茫然,好半天都不知所措……
没过几天,夏震山的婚礼就隆重举行了。这一天非常热闹,夏震山的府邸和黄宝桐家都张灯结彩,装饰一新,大红花轿在一片吹打声中抬进了夏府的大门。夏震山的府邸里面高朋满座,我和王聪儿都去了,还有文麒英、蔡老石、黄世良、钱平、程允中等人都悉数到场,远在武昌前线的李金囤也专程派人送来了贺礼。夏府里面摆了上百桌酒席,鸡鸭鱼肉非常丰盛,夏震山身穿大红吉服,满面春风地和每一位来宾热情地打招呼,很多弟兄们都争着向他敬酒,夏震山是来者不拒,结果喝得酩酊大醉。
一片喧闹之中,只有黄月莲一个人蒙着大红盖头,静静地坐在洞房的婚床上,像一个木偶似地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服侍她的丫鬟婆子一再问她要什么,她都只是摇摇头不做声。
终于喧闹的夏府平静了下来,天也黑了,一枝枝红烛开始点亮了,夏震山在几个仆人的搀扶下东倒西歪地来到了洞房,一个仆人对他说道:“老爷,您醉了,快躺下歇歇吧。”
夏震山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我……我没醉,谁……谁说我醉了?新……新娘子呢?她……她在哪儿?”
绣鸾忙过来说:“您瞧不是在这儿嘛,老爷。太太就这么一直坐着,在这儿都等了你好半天了。老爷、太太,您二位先宽宽衣裳,赶紧歇着吧。”说着,她就使了个眼『色』,仆人丫鬟们都会意,静静地跟着她退下了。
屋子里只剩下夏震山和黄月莲两个人了。夏震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来到黄月莲面前,一把扯下了盖头,黄月莲那张经过精心梳妆的面孔展现在了他的面前。“嘿嘿,漂亮,真的很漂亮。”夏震山喷着酒气呵呵笑了起来。黄月莲则被他的酒味呛得直皱眉头。
夏震山把双手放在了黄月莲的肩头,眯着眼仔细地打量着她,从头到脚一寸一寸地看。黄月莲虽然有些胆怯,但也看清了他的模样,看到他果然是个面目粗豪、浑身匪气的莽汉,不由得一阵阵心酸涌上了心头,泪珠不禁在眼里打转,差一点就流了下来。
夏震山看着看着,忽然皱起了眉头,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月莲的一双脚上:“你……你怎么不……不裹脚啊?”他舌头拌蒜地问道。
“你们共和国不是不让裹脚吗?”黄月莲怯生生地答道。
“胡说!谁……谁他妈不让裹脚?我……我就让裹。”夏震山蹲下身,抓住了黄月莲的一只脚,扒掉了鞋袜,捧在手里一边欣赏着一边说道:“我……我他妈最喜欢女人的小脚了,以后你给我裹上,牢牢地给我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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