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马所在的苏族部落用最隆重的仪式来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穿上了自己最艳丽的服装,带上最漂亮的装饰,站在自己村寨的门口向着远方来的客人纵声高歌。老酋长纳霍卡拿着一种由石英粉、牛粪加陶土混合而成的红色颜料,依次抹在客人们的脸上,他们自己也早就把脸画得通红。正是由于他们喜欢用红色的颜料来涂脸,所以早期的白人殖民者误以为他们是红种人,即使是在现在,美国的移民们也会习惯地说他们是“红人”。
夏钦满脸堆笑地让自己手下的人把马背上的礼物拿下来。他对老酋长纳霍卡说道:“这些武器是我国政府赠送给你们的,咱们都是黄种人,是血肉同胞嘛。来,来,小伙子们都过来,这枪可比白人卖给你们的滑膛枪要好得多呀。”
戴着鹰羽冠的苏族小伙子都凑了过来,他们打开了装枪的木箱,将线膛步枪拿了出来,放在手上掂量着,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纳霍卡酋长对夏钦说:“谢谢你们这些中国的朋友,苏族人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们的。来,请吧,到我们的部落里做客吧。”
疯马搀扶着严芳走了过来,对纳霍卡酋长说道:“老狐狸巫师呢,他在哪里?我要让他给我的女人治病。”
纳霍卡酋长说道:“他死了,现在是他的女人莫鲁瓦在做巫师,你去找她好了。”说着,他拉着夏钦的手向着寨子里走去。
村寨里点起了熊熊的篝火,苏族人把猎杀来的野牛肉分割开来,放在火上烧烤,全族的老少们围拢着篝火坐在一起,大家喜气洋洋地等候着分享着美味。很多苏族人都拿出了烟管吸起了烟,纳霍卡酋长也递给夏钦一根烟管,夏钦到苏族人的部落多次了,知道这是他们礼敬来宾的习俗,便笑眯眯地拿起烟管吸了起来。他吸着烟对纳霍卡酋长说道:“老酋长,自从我上次到这里来,部落里人丁比以前更兴旺了吧?添加了不少人口吧?”
老酋长吸着烟说道:“托您的福,我们的部落从去年到现在增加了一百多人,有好几个老家伙都活过了五十岁,这比以前也多了。”
夏钦说道:“其他的部落也不错吧?哈哈,我要去拜访他们。所有的印第安人都是我们中国人的同胞兄弟,我们都会一视同仁地帮助他们的。老酋长,我走后的这段时间,华盛顿的大酋长有没有派人来骚扰你们?有没有驾着大篷车的移民到这里来定居?”
老酋长说:“华盛顿的大酋长没有派人到我们这里来,不过倒是有不少白人零散着过来,都拿着奇怪的东西,在山沟里好像在找什么。”
夏钦说:“那是在找矿,美国人是在寻找金矿,如果在你们这里发现了金矿,就会有成千上万的美国人涌到这里来,把这里霸占。华盛顿的大酋长也会派兵来把你们赶走,很多的印第安部落就是这么被他们给毁掉的啊!”
老酋长说:“他们为什么这样需要金子呢?为了寻找金子他们连人生的快乐都不要了,这真是令人奇怪。”
夏钦说:“白人就是这样的,他们都嗜财如命。老酋长,你们今后的前景可是不大妙啊,白人们要是把大军都派来,你们这里就非常危险了。几百年来,白人已经杀了很多的印第安人,中美洲的阿兹特克人,玛雅人,南美洲的印加人几乎都被他们杀光了。现在,就要轮到你们了。老酋长,你赶紧召集部落联盟大会,大家商量一下,成立一个国家吧,如果你们成立了国家,我们就可以更加名正言顺地帮助你们,给你们提供更多的武器装备,你们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家园了。”
老酋长吸着烟管,凝神听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疯马把严芳搀扶到了一顶牛皮帐篷里,将她放在了一张兽皮上,对帐篷里的一个人说道:“莫鲁瓦巫师,你快点施法术,救救我的女人。”
在帐篷里的一堆干草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满脸的皱纹看上去似乎已经有八十岁了,但是油黑的头发依然发亮,满口的牙齿依然洁白,所以她比自己的外表要年轻得多。她带着黑色鸟羽制成的头饰,身上则挂着一串串各种颜色的石头编成的项链。当她看到多年不见的疯马回来时,脸上并没有什么惊喜的神色,她看了看躺在兽皮上昏昏沉沉的严芳对疯马说道:“这个女人是哪里来的?”
“是我从中国带回来的,她现在是我的女人了。”苏族人还处于原始氏族阶段,家庭基本上不存在,所以也没有多少家庭成员的名称,疯马说严芳是他的女人,那就等于是说严芳是他的妻子了。
“这是个邪气缠身的女人,会给你带来灾祸的。”莫鲁瓦巫师斩钉截铁地说道:“疯马,就让她死掉吧,她死了,你就会平安无事了,而且对咱们整个部落都有好处。”
“这怎么能行?”疯马瞪起了眼睛:“严芳像我的生命一样重要,我绝对不能没有她,你快点来救她,不然我会杀了你!”疯马在中国虽然呆了三年多,但是印第安人说话直来直去的脾气一点都没改,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根本就不会用什么隐晦的说法。
莫鲁瓦巫师叹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来,从帐篷的角落里拿出了一只牛角,然后又拿出一个小小的牛皮口袋。她从口袋里向牛角里倾倒了一些灰黑色的粉末,又从瓦罐里倒了一些水,然后就用自己那肮脏的手在牛角里搅拌了起来,一边搅拌,一边用连疯马都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咕噜地做着祈祷,到最后,她就吟唱了起来,唱的是什么也没人能听懂。到最后,她掰开严芳的嘴巴,把这些黑乎乎的液体倒进了她的嘴里。然后,站直了身子对疯马叹了口气说道:“一切都是神的意志,无论生存还是毁灭,我们只能顺从神的安排。”
疯马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说道:“我不相信她会给我带来灾难,即使真的有,那我也不会抱怨。”
第二天,严芳终于从昏睡中清醒了过来,当她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高的尖顶,其实那是牛皮帐篷的顶端,随即,一种腥臊难闻的气息就冲进了她的鼻孔,她四处一看,自己的身上盖着一张毛茸茸的皮毛,难闻的气味就是从这上面来的。她本能地将这张兽皮从身上掀掉,再向四周一看,帐篷里空无一人,只有自己一个。而整个帐篷里除了刚才腥臊的恶臭之外,还有强烈的烟草味道,以及牛肉的膻气,每一样气味都很难闻,严芳实在是受不了,她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向着外面走去。
从帐篷里一出去,迎面她就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那正是疯马。他一把抱住了严芳,叫道:“严芳,你怎么起来了?快去躺下,你的病还没有好。”
“不,不,我不能躺在这儿。”严芳推着疯马:“咱们的军用野营帐篷呢,我要住在那里,我……我不能睡在这种地方……”
几个苏族男女在一旁看着严芳,脸上都是奇怪的神色。
疯马笑了笑:“好吧,我给你支一顶野营帐篷,不过,那种帐篷只能度过夏天,到了冬天,你还要到我们那种帐篷里去的。”
疯马扶着严芳向前走去,夏钦迎面走了过来,他笑眯眯地对严芳说:“你好些了吧?看来这些原始巫医倒也真有两下子,居然可以治好你的病。严芳,今后你一个人在这里,可要事事小心啊,一定要学会照顾自己才行。”
听了夏钦的话,严芳的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今后就要在这种原始的地方生活了,这日子可怎么熬啊?她不由得感叹自己命苦,从小生下来就不知道父母是谁,好不容易在孤儿院长大了,又被送到了情报局培训当特工,结果今后一生都要在地球另一端的原始部落里度过了。老天怎么对我这样不公啊,哪怕让我在中国给个农民当老婆,也比到这里强啊。
可是她已经来了,也没有办法回去了,只能听凭命运的摆布了。疯马扶着她,来到了一块空地上,在那里支起了一顶军用野营帐篷,同时又把严芳一路上使用的宿营装具铺放在帐篷里,这样才让严芳在里面躺下。
“严芳,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会很不习惯的。我本来想,要是留在中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可是,你当初为什么要成天逼着我回到部落里来呢?为什么还要对我说你非常喜欢部落里的生活呢?严芳,你不该对我说假话呀。”疯马满脸困惑地摇着头。
严芳向疯马露出了无奈的苦笑,那些话都是上级要求她对疯马说的。如果疯马执意留在中国不回美洲,严芳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呢?只是这些情况,严芳是没有办法对疯马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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