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你是登州营的朋友,何来放你一条生路之说?”
王争笑了笑,弯身扶起浑身颤抖的赵满融,又是说道:
“赵家的田亩,我王争只要六成,而且是按照市价花银子购买!”
这颗重磅炸弹放出去,不仅被扶起来的赵满融惊愕的看着王争,满脸的不可置信,周围那些神色苍白的大户们也都是议论纷纷。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紫色绸袍,胖的有些发福的中年人出来说道:
“王总镇此言可当真,按市价购买,那登州营可是要大出血啊。”
闻言,王争随意的点点头,紧跟着说道:
“不仅如此,各位手中因灾害而荒芜废弃的土地,若是不想转卖,不想出资出力来复耕的,都可以与登州营合作!”
“在家里坐着等银子到手就是了,一切都由登州营来办!”
随着王争面色和眴下来,二层的气氛也是越来越轻松,方才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消失不见,大户们放松下来,嗡嗡的聚在一起出声讨论。
济南府的荒地,眼下可还有近两百万亩,除去各家各户转到王争名下的那些,剩下的也要有近百万亩。
这些田地由于连年的兵灾和旱灾早就是成片的荒芜,倒不是在座的不想复耕,只是这么去做投入太大,赚取的那点银子与投入照着一看,根本不成正比。
从最底下的佃户、种籽,到采买牛羊、打井灌溉等一些工作,都是要他们花银子来准备,况且这田地荒芜下去容易,想要复耕起来却没那么简单。
退一步来说,即便所有条件都满足,荒地成功复耕,但眼下这种兵荒马乱的年头,就算东虏鞑子一时半会打不进来,其余的官军和贼寇经过了一样是个灾难。
这些大户们可是一点保护能力都没有,手里的家仆欺压穷苦百姓还行,遇到穷凶极恶的官兵立刻都成了绵羊,到时候被毁于一旦,投入的银子全都会打水漂。
崇祯即位以来,年年都有大灾,而且这种灾难随着时间的推移是更加频繁和长久,莫说山东,北方各省的农田一样在成片成片的绝收。
在这种连年的灾难下,别说最底层的平头老百姓,就是一些中小地主阶级都受到影响,破产的也有不少。
这点王争深有体会,现在自己手下就有不少子弟原来是大户人家子弟,破产后变成流民,最后辗转来到登莱两府的。
王争笑眯眯的靠在栏杆上,这种先给个下马威,然后再摊派甜枣的功夫,他早已是运用的炉火纯青,见大户们商量的热闹,他也没有多说。
“按照王总镇方才所说的,大家的田亩只需要转售六成,其余四成依然留在我等的名下,而复耕、组建田庄的一切事宜都由登州营来管?”
“王总镇,敢问那买卖六成田亩的银两,登州营是实银到付,还是打银票收据?”
“王总镇,登州营真的能保证大家名下田亩不受外贼侵扰吗?”
“王总镇,......”
现在这些大户们已经有些放松下来,注意力完全放在王争方才提出的政令上,正在争前恐后的问一些十分关注的问题。
王争听到后也是来者不惧,一一仔细的回答起来。
大约两炷香的功夫,王争嘴都有些说干,那些大户们再没有想问的话要说,经过方才的斟酌,不少人都满意的笑起来,觉得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登州营的战斗力有目共睹,五千员战兵在山东内已经是所向无敌,再加上那不知数量的正兵,辅兵和盐丁,又有哪里的官军和贼寇敢触摸虎须?
就算是东虏鞑子入寇,遍观各省官军,山东的登州营也是唯一在一场战役中斩获三千级以上的。
这种种实打实的战绩,也是登州营令大家放心的原因之一。
在这样的年头,能保留一些土地在名下,而且又能产出粮食往外提价售卖,这已经是不敢想象的好处。
况且,原来的荒地占地极大,即便留在大户们的名下,他们也没有能力管理,莫不如转卖到山东总兵王争的名下赚取银两外快,何乐而不为呢。
以登州营如今的能力,要想建立一个济南府内的庄田系统已经相当简单。
不久之后,军议司下辖的各分署、巡检司下辖的各分署以及登州营的正兵军营都会先在济南府的大小城池建起来。
盐丁巡街护卫乡里,正兵驻守各地城池,登州营分派军将往各地镇守的一系列动作将在济南府开展,这已经是大势所趋。
登莱两府眼下的靖平印证了登州营这种政令的有效之处,其实许多百姓都在盼着登州营尽快开始大动作。
登州营可不只是各色各样的兵丁,除却这些人以外,内部同样包含各色各样的人员。
下到各地蜂拥而来的流民难民,上到一些破产的大户子弟与失意士子,都将在登州营系统内部找到自己的去处,有巨大且廉价的劳力可供使用。
仅从这点上来说,登州营管理庄田就要比这些单打独斗的缙绅大户们强出百倍。
这些大户们认定自己会在这种聚耕田庄的政令中得到好处,而且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没多久便纷纷喜笑颜开的去办理转卖手续。
一场宴会,王争兵不血刃的拿到了近百万亩的荒地,这让登州营内部有些紧张的田地顿时宽松下来。
消息传出去以后,不少人都为新任山东总兵的手段折服,得到普通百姓和地主阶级一同支持的军队,这还是头一次出现。
话说回来,整个大明的文武将吏,都是出自于这些大户人家和勋戚子弟,所谓的贫苦出身在永乐盛世、万历中兴这种年代才有。
登州营杀鸡给猴看,其实只是为了后续的政策能贯彻实施,只要实行下去,时间会告诉这些勋戚和大户们答案。
眼下的崇祯年间,文官入仕的路子几乎都被东林党把持住,这种贫寒出身的官员用百不存一来形容也是毫不夸张。
不是东林党士人几乎都别想出人头地,反观,若是东林士子,则可以在官官相护之下平步青云。
这些王争也明白,只有在这个较富裕阶级下的子女们,才有精力去学习一些别的东西,那些贫寒子弟就连吃饭都成问题,哪里还有心思学习各种知识。
其实说些实话,登州营自从成立以来,就一直有一个缺陷暴露出来,到现在这个问题也没有解决——那就是“人才短缺”。
即便王争通过军议司不断引进落魄文人为自己效力,但依旧是远远不够。
眼下的登州营系统中,最上层几乎都是粗狂出身的军汉,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头,这些人在登州营以军功为主的政策下迅速从草根平民崛起,成了手握实权,统兵一方的武将。
他们也是登州营能连战连捷,达到眼下地步的最主要功臣。
但是在王争看来,这些人多是操练兵马,上阵厮杀有余,真正亦文亦武可以独镇地方的,除了黄阳、邓黑子、高亮、董有银四个人之外却没有几个。
王争经常是拿着文册左挑右找,即便这样也很难寻到一个真正放心的武将去独自镇守地方。
这就是登州营面临的人才窘境,这种状况王争早在登州府做副总兵的时候就有所发觉,之所以创立“军议司”就是为了引进落魄的文人士子与军将互补。
起初军议司成立后,这种问题得到了暂时性的缓解,王争也就不放在心上。
但是到了崇祯十二年的六月末,军议司还是最初在登州府成立的规模,只有三个分处,几百个吏员。
这相对于整个山东省来说,已经远远不足,全面改变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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