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面色肃敬,不约而同的对着上官霁月拱手还了军中大礼,深深一拜之后,齐声道:“我等恭候齐将军归来!”
“恭候齐将军归来!!!”
一时之间,声响如雷,气势如虹,激荡人心,整个神龙营上空都久久回荡着这声震耳欲聋的话语。
远处的萧鸿心中此时震撼不已,忍不住再次回过身来,细细打量着这个在凛冽寒风中傲然而立的纤细身形。
明明是一个纤弱的女子,却坚毅沉稳,英姿天纵,惊才绝双,仿佛有一种天生的魔力。能让三军铁将在明知道她是娇娇女儿身的情况下,还心甘情愿的如此信服于她,可见此女子真真是一位巾帼奇才。
怪不得皇上另有口谕,一定不要为难于她。若她生为男儿身,天下于她,何以争锋?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三军将士依依不舍的一直送行到淮阳城外十里处方停。也不知是谁,竟然搬来了酒坛,拿来了大碗,浓烈的酒香一时间飘荡在空气中。
将士们都自发的各自端起一碗黄酒,双手举过头顶,齐声道:“若齐将军不弃,请与我等共饮此酒,祝愿将军此去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上官霁月心中感动莫名,双手微颤着接过将士们递上来的满满一碗烈酒,红着眼眶扫视一周,伸臂向前敬过众位将士,毫不推却,仰头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辛辣无比,她轻咳一声又强行压下。再次对着三军将士深深一鞠躬,一言不发,大步走到马前,微微停顿了一下身子,毅然翻身上马。
她手拉马缰,却久久不去,也不转身,只微微抬头,望向头顶灰暗阴沉的天空,背影凝然不动。
“月儿!什么也没有你的安危重要!你若有任何闪失,本王定生死相随!”
她身形一僵,紧握马缰的手指隐隐泛白,静默半晌,终于缓缓转过头来,向那英武挺拔的墨色身影深深看了一眼:“等我!”
回身氤氲水光溢满眼眶,眸中滚烫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淌。猛然间,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便嘶鸣一声,如疾风一般向北飞驰而去,“哒哒哒”的马蹄声如雨,扬起身后一路黄土弥漫。
就在上官霁月策马北去后不久,淮阳城先后奔出两匹快马,同是向建安方向疾驰而去……
高高的山顶上,寒风烈烈。
皇甫宸面色紧绷,一双星眸紧紧盯着远处那黄土官道延伸的方向,半天过去也没有动一下身子,似是已经痴了。
飞歌和流夏站在他身后几步开外的地方,互相对看一眼,流夏这次很是知趣的没有再说话。
飞歌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拱手道:“殿下,如果你点头,我这便去把上官姑娘劫回来。”
流夏闻言,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眸,看着飞歌半天也没说出话来。飞歌居然说要去把上官姑娘去劫回来?!
皇甫宸没有回头,目光一直凝于远处那黄土飞扬的官道之上,幽幽的道:“已经有人去了……”
“什么?”飞歌闻言眸光一闪,皱眉沉思,“殿下的意思是……”
“以他和月儿的交情,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却没有出现,这不合常理。”
“可这是杀头的大罪啊!”
皇甫宸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转过身来,看着飞歌缓缓道:“杀头的大罪?如你这般沉稳之人都能有如此荒唐的想法,以他少年冲动的脾性,为了月儿破釜沉舟,去甘愿冒险一次又有什么稀奇的?”
“殿下既然如此肯定,为何不让属下提前去拦下他?他虽年少冲动,但一腔热血,精忠报国,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倘若因此而受到株连,那可真是可惜了。”
皇甫宸长长叹了一口气:“即使你去拦,也是拦不住的……”
一旁的流夏听的稀里糊涂,看看飞歌,又看看自家殿下,忍不住歪着头问道:“殿下,飞歌,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
飞歌淡淡看了流夏一眼,收回目光,双唇抿紧,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皇甫宸也没有说话,负手而立,任凭山风吹起他墨发飞扬,衣袍猎猎。只抬头望向灰白一片的天际,眸光变得缥缈而悠远。
良久,他才轻启薄唇,缓缓道:“本王能想到的事情,以月儿的冰雪聪明,她又怎会想不到呢?我们拦不住的,就让她去劝下吧……”
“那我们就什么也不做吗?”
皇甫宸闻言,身形一震,双眸之中忽然精光大作,如赤火烈焰扑面而来,凌厉至极的射向飞歌,沉沉道:
“本王的女人,本王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任她独自一人去京都面对如此艰难处境!两日之后,你去京都替本王送一样东西,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在月儿受审当日,务必亲自送到父皇和文武百官的面前!”
飞歌见自家主子少有的凝重之色,自然知道殿下要他送的东西非同小可,立刻面色沉肃的拱手行礼,锵然道:“是!飞歌领命!”
皇甫宸闻言,紧绷的脸慢慢变得平缓,又定定看了飞歌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飞歌,你这次回了京都就不要再回来了,本王不能让月儿独自一人。”
飞歌闻言,低垂的双眸猛然抬起:“殿下的意思是……”
“殿下!”流夏大惊。殿下这是要把飞歌赶走吗?
皇甫宸摆手制止了两人接下来的话,微微垂眸静默了一会儿,才又重新看向飞歌,郑重道:“月儿在本王心中的分量,你是最清楚的,本王爱她如命,希望你以后对她也能像对本王一样,事必亲恭,忠心不二。”
看着自家殿下如此重托,飞歌紧紧咬了咬牙,虽然面上神情不舍,但双眸之中已是一片坚定,再次拱手行礼,重重道:“飞歌……领命!愿奉上官姑娘为主,日后定对上官姑娘如殿下一般无二!如违此言,天地不容!”
皇甫宸闻言,星眸之中涌动着一种莫名情绪,上前一步,伸手重重的拍在了飞歌的肩膀上。
停顿片刻,又深深的向山下那黄土飞扬的官道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越过二人直接阔步向山下走去了。
月儿,沙场凶险,你如今暂且离去也好……
“殿下……飞歌……”
流夏站在原地,张了张口,表情复杂又沉重,看看皇甫宸已经离去的背影,又看看飞歌。那模样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说,但终究只是喊出了两人的称呼,剩下的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山顶冷风呼啸,两人都静默不言。
半晌,二人对看一眼,击掌一下,两手紧紧交握。四目相对,里面涌动的,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兄弟情义,重若山海,义薄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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