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听到了虞折烟的动静,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睛里似乎盛着无穷无尽的烦恼,“你醒了。”
虞折烟猛地坐起身来,急道:“我姐姐呢?”
顾玠的脸上满是冷笑,牙齿也咬的“咯咯”作响,“放心,那贱人好着呢,可恨我这费心的算计,没想到竟然棋差一步。”
听到自己的姐姐安然无恙,虞折烟不由得重重的松了口气,只伸手去触摸他冰冷的脸颊。
他的手攫住她颤抖着的手,然后小心翼翼的拉到自己的胸口处,“折烟,你放心,属于你的东西我会原原本本的给你夺回来,虽然事情失败了,但留在承国公府的恶贼却被发落到岭南去了,也算是收获颇丰了。”
虞折烟一听这话不由得脸色变得惨白,连陆阁都被弄走了,想必昨晚她昏睡的时候动静闹的很大。
她似乎连问的力气也没有了,只瞧着屋内的情形,没想到自己竟然已经搬回顾玠的屋子里来了。
“那海棠呢?”她有些淡然的询问,“我为何会在这里?”
顾玠见他连着抛给了自己几个问题,不由得笑道:“那女人自然是被送回到青楼里了,以后你便是通房丫头的身份也会留在我的身边,这府邸里,你才是真真正正的主子。”
虞折烟听他用如此狂傲的口吻说话,心里的担忧也消减了十分。
而就在这时,却见白珠儿慢慢的走了进来,然后恭恭敬敬的道:“爷,陆大人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只怕这会子要出府去了。”
顾玠一把松开虞折烟的手,然后忙从橱柜里拿胡乱的翻了一件披风给她,笑道:“快穿上跟我出去瞧瞧,这样痛快的时候,你若瞧不见以后便是一件憾事。”
虞折烟不知道其中的事故,可见他满脸的欢喜,也不忍心拒绝他的请求。因为身上的棉衣还穿着,只披了一件披风便跟着她出去了。
她才推开屋子的门,却见外面素装银裹的,那寒气只逼了上来。冷风呛到她的喉咙里,她忍不住的咳嗽起来了。
顾玠却扯着她的手便往外面走,直到走到大门口处,却见陆阁正命小厮们将装着行囊的箱子往马车上装着,而陆阁更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佝偻着身子。
而他的妻妾更是掩面痛哭,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顾玠见到这样的情形心中十分的畅快,只笑道:“陆大人,岭南那荒蛮之地我自是去过的,那里山清水秀的,是好个所在。”
陆阁听到了他声音里的嘲讽,只满脸愤怒的抬起头来,却见他与虞折烟站在府门牌匾下。
而顾玠更是不顾礼数的用胳膊拥着虞折烟的肩膀,冰天雪地中,两个人倒像是金童玉女。
他不由得又气又恨,自己真是一时间昏了头脑,也不想一想,当初他在顾玠手下做事的时候,那
顾玠是如何宠爱那个刁蛮任性的虞折烟的,只恨不得捧到天上去。
而如今他又岂能对一个青楼的女人一见倾心,喜新厌旧。
原本在自己的府邸里的小厮白奉更是不知所踪,想必一切早就在顾玠的掌控之中。
陆阁冷笑道:“既然是山清水秀的地方,本大人便在那里等着你,不过想必你也去不到那里的,等将来你人头落地了,只能去阴司地府了。”
顾玠冷笑,“去岭南的路九死一生,说不定路大人要比我先去呢。”
此时那小厮们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装了马车,陆夫人抹了一把眼泪走了过来,哽咽道:“老爷,咱们走罢。”
陆阁狠狠的甩了甩袖子,转而上了马车。
马车压过一尺深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直到那几辆马车消失在长街上,顾玠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而就在这时,却见管家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封密封的信件。
“爷,这时白奉临走时候留给您的。”吴管家恭恭敬敬的将信件递到了顾玠的手里。
顾玠接了过来,只“咔嚓”一声将那信封拆开,拿出里面的信百年瞧了起来。。
虞折烟站在他的身边,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也想瞧瞧,无奈他实在太高了,虞折烟瞧不见几个字。
顾玠很快将信件看完了,然后郑重其事的收在怀里。
虞折烟瞧不出他脸上的喜怒,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忙唤了句他的名字,“冬琅。”
顾玠的手落在她的脸颊上,然后笑道,“不必担心,是极好的事情,你先回府,我出去一趟。”
说完他径直的走了,抛下一脸茫然的虞折烟。
虞折烟在府门站了许久,瞧着经过的人都拿着异样的目光瞧着自己,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披头散发的,实在是不成体统。
她这才转身回府,谁知脚还没有踏进去,便瞧见王大夫正拎着药箱子从府邸的出来。
当初她受到了杖责,都是让这王大夫照料的,他的医术也算是高超,虞折烟也没有受多少的苦,便痊愈了。
虞折烟忙叫住他询问道:“府里谁病了,竟劳烦您过来诊治了?”
那王大夫跺了跺脚,鞋底上沾着的雪落在大理石的台阶上。
他也是用怪异的目光瞧着虞折烟,然后道:“莫非您不知道,府里的嫡夫人挨了五十杖,我今儿给她瞧伤来了。”
只怕这件事府邸里的人已经传遍了,只有她不知晓罢了。
虞折烟回到府邸里,将绿珠儿叫过来询问,才将昨晚的事情知晓的清清楚楚。
府邸里的人都说她姐姐与人私通,那奸夫当场撞柱而亡,而就在顾玠要处决虞折霜的时候,刘玄武却所有人都带到了封凰的面前。
虞折烟不猜测出这不过是顾玠的一个圈套,可很显然顾玠功亏一篑了,难怪他今日这样的勃然大
怒。
她这样想着,便亲自去了厨房熬了一碗莲子羹,去了虞折霜的院子里。
虞折霜的院子里很安静,只瞧着几个小丫头子在那里忙着,见了虞折烟也不说话。
她拎着食篮直奔着虞折霜的屋子而去,才撩开门帘子,便闻见一股刺鼻的药味,和虞折霜带着怒意的声音。
“不长眼的蠢物,还不快轻一些,难道你要疼死本夫人不成?”
却见虞折霜正趴在床榻上,一个小丫鬟正战战兢兢的在她的背上涂抹着药膏。
虞折霜的脸深深的埋在枕褥之中,雪白的背上已经鲜血淋淋的,十分的触目惊心。
她也曾挨过杖责,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虞折霜将食盒置放在一旁的,然后向那小丫鬟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接过他手里淡绿色的药膏子。
虞折烟慢慢的涂抹着,那虞折霜不知道是她来了,只觉得不撕心裂肺的疼,便只在那里闭着眼睛。
待涂完了之后,虞折烟将药膏子的盖子慢慢的盖上,然后淡淡的开口道:“好了。”
没想到听到她的声音,虞折霜一下子将眸子张开,将头从枕褥之中侧了过来,“是你?”
虞折烟自动忽略她话语中的尖锐,用担忧的声音道:“我熬了些粥,都是我们小时候在江南常喝的,我端过来给你。”
虞折霜并未拒绝她的好意,只是用阴冷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她。
而待她将食盒里的粥碗端出来,小心翼翼的捧到虞折霜的面前时。却见她伸出手,一下子将滚烫的粥碗端过来,狠狠的扬在虞折烟的脸上。
又稠又烫的粥劈头盖脸的泼了她一身,虞折烟看起来狼狈的很,只任由着粥从衣襟上划落,也不拿着东西擦拭。
“姐姐既然不想喝,那便算了。”虞折烟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心头的怒意给压制下去。
虞折霜从床榻上爬起来,用森然的目光瞧着她,“我没有死你应该很失望罢,你与顾玠的戏演的可真好,连我也被骗过去了。”
原来她竟然一直认为陷害她的事情虞折烟也有份,想必自己如何解释她都不会相信了。
“您是有所图谋才会被骗的。”虞折烟直视着自己的姐姐,“粥已经送到了,虽然您没有喝,但我也不觉得心中有愧了。”
虞折霜气的浑身颤抖,暴怒道:“滚。”
虞折烟拿起一边的食篮,头也不回的便往外面走。她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了,冷岑岑的沾在肌肤上,十分的难受。
待她出了虞折霜的屋子,便不断的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虞折烟只能低着头,抱着食篮往回走,只希望不要有更多的人瞧见她此时的狼狈。
然而她正低头走着,一个暗影挡在了她的面前,也不避让。
虞折烟只得往左靠了一些,谁知那人竟像是故意找她的麻烦,又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怒气冲冲的抬起头来,不成想竟然瞧见了顾玠那张带着笑意的脸。与之前在府门离开时候的阴沉不同,他现在看起来十分的欢喜。
他伸手从虞折烟的发髻上摘下几个米粒来,然后道:“你这是怎么了?”
虞折烟见他难得的心情好,也不想再生出什么祸端来,只笑了笑道:“跌了一下罢了。”
顾玠拿出袖口的帕子给她擦拭着,然后不悦道:“跌一下便将粥泼的满身都是,你还真有本事。”
虞折烟只任由他擦拭着,也懒得再编谎了。
顾玠瞧着那长廊,定然是从虞折霜的院子里出来的,只怕这傻子定然是受到了欺负,在这里不敢说罢了。
“放心,我找到了整治那女人的法子了。”顾玠的声音里带着狂傲和不羁。
虞折烟不知道他说的“法子”又是什么馊主意,只是往顾玠的身后瞧去,却见他身后的小厮后面跟着一个瘦巴巴的小丫头,看起来比阿诺虚长两岁。
“这是谁?”虞折烟满脸的错愕,“莫不是你的私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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