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娜着急定下新舍长,因为她的工作都要以宿舍为单位展开,要有舍长的帮助。眼下班费的收取迫在眉睫,没了班费同学们喝水成问题。
于娜又来劝文雪旗,文雪旗说,“你挨着收呗,一人几块钱,也不费事,没必要非得以宿舍为单位。”
于娜有些急躁,她想赶紧给文雪旗安上舍长的帽子,既落实了她后背捅刀子,无情无义的小人形象,让她跟张文丽彻底决裂;又可以让文雪旗以后听她的话,为她所用,被她看管着,彻底失去翻身的机会。
这点小把戏,文雪旗心里跟明镜似的,她不愿意让于娜得逞,就对她说,“咱俩做个交换,你把你的座位让给我,我把舍长的责任扛肩上,你说怎么样?”
于娜自然不会同意,她把一把零钱塞到文雪旗手里,眉头微蹙,眼泛水光,委屈兮兮的说,“你多少要帮我一点,如果真的不愿意当舍长,起码帮着我收取班费,我是个迷糊虫,管不了钱。”
文雪旗摊开手,看到一堆硬币老实的躺在手心里。有一块的,有五角的,有一角的,还有五分的和一分的。
啧,这钱,真烫手啊。
收取班费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先把通知跟同学们说了,大家带着钱来都会交上,难是难在班费的使用和保管上。
班费到手的第二天,文雪旗发现书桌被人动过,里面的钱丢的一干二净。
她立马找到赵永强和于娜反映情况。赵永强冲动了一点,想要跟同学们宣布这件事情,并请大家互相举报,一同揪出小偷。
于娜说,“你这样做是不相信同学们,还要同学们互相不信任,这样会伤害大家感情,影响班级团结。”
赵永强说,“那就去告诉班主任,让他跟保卫处说,请保卫处的老师来查。”
于娜说,“保卫处来能查到什么?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赃物。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钱的空洞补上,然后咱们慢慢查。”
说完看了文雪旗一眼,暗示的意味很明显,作假的意味也没丢。
“文雪旗同学,你不要担心,这事情我和你一起承担,咱俩一人平摊一半。”
文雪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她保管不当确实是有责任,但是不应该负全部的责任。
于娜这么一说,好像这事是她全责一样。她付出点钱,成全了美名,圣母光辉笼罩大地,算盘打得精光响。
文雪旗于是提议,把这件事情跟同学们坦白,事情原本是怎样的就怎样说出来。
“咱们班都是品德兼优的学生,小偷肯定是外来人,把大家的力量聚集起来,说不定能得到小偷的线索。”
于娜立马阻止,“这会扰乱大家学习的心思。”
文雪旗大手一挥,“这点心里承受能力都没有,怎么去高考?”
这件事情就公之于众后,班级里一片哗然。同学们积极回想与讨论,但也没找到半点线索,只能把保卫处叫来。
身材魁梧,带着四方黑框的保卫处主任,在班里巡查了半天,给同学们做思想工作,让大家积极举报,帮助同学迷途知返,帮助班级及时止损,他认定小偷是十八班的同学。
主任的做法让很多同学反感,认为这是对他们的不信任,是在恶意的猜测,但是他们没胆量怪主任,就把这件事情算到了较为弱势的文雪旗头上。
文雪旗成为众矢之的后丝毫不慌,她坚持自己不该对班费丢失负全责,所以坚决不愿意拿出钱来补上亏空。同学们一时间没了桶装水喝,对此怨声载道,暗地里全都指责她不负责任。
于娜站出来装好人,安抚大家的情绪,“大家别着急,我先垫上钱去买水,绝对不会让大家渴着的。请大家不要苛责文雪旗,她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我们该苛责的是小偷。”
有人在下面起哄,“钱是她弄丢的,凭什么她不负责啊……”
文雪旗对此不以为意,现在对她批斗的越狠,以后舆论反噬回去,对面伤的就越深。
她顶着太阳在操场上挥汗如雨的跑了两圈,满脑子都在计划着该怎么揪出这个小偷。
她曾把零钱换成整钱,在大票上做过标记,如果可以找到有标记的纸币,肯定就能揪出小偷,问题是该怎样让人会配合你检查纸币。
文雪旗一边想这事一边往回赶,却在听到别人议论时,饶有兴致的停在了教室门口。教室里简直就是在开批斗讨伐大会。
她平静的面对着舆论风暴,能为同学们在枯燥繁重的学习之余提供点小菜,她也挺开心的。更何况,闹得越凶,对她越有利。
“文雪旗也太没有责任感了,把班费弄丢了一点愧疚心都没有,过的比谁都逍遥。”
“我看她就是监守自盗,要不为什么会把钱补上?正儿八经来说,她可不是吃亏的主,不会愿意承担全部责任的。”
真是找茬啊,不垫钱说你不负责任,垫了钱说你心虚。
在一切还未审判之前,文雪旗已经被判了罪,后来的一切,不过就是某些人为了证明她有罪,而上蹿下跳的闹剧罢了。
“高一同学都知道,她家里很穷,每天饭都吃不饱,现在却突然吃好的穿好的,肯定有来路不明的钱财。”
“不能因为她赔了钱就算完,咱们得把她交给保卫处,让老师教育她的品德。咱们不能看一个同学就这么坏下去,咱们得借助学校的力量帮助她……”
“嘭”的一声,张文丽大巴掌猛拍了一下桌子,对着一众同学大骂,“安静点上自习!都能考上清华北大了是吗?没有的事情胡说八道什么!”
有同学不服她的话,反问道,“有害群之马祸害班级风气,我们不站出来捍卫自己的学习环境,难道要等到酿成大祸再亡羊补牢吗?恐怕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张文丽横眉而视,气势咄咄逼人,“这钱是我给垫上的。我相信文雪旗的人品,她绝不会做你们说的那种事情,我帮她垫钱是不想你们继续说她。”
原来,于娜为了安抚大家,自掏腰包给班级买水票,笼络了一波人心不说,也把文雪旗推到了风口浪尖,不负责任的帽子戴的严严实实。
张文丽找到于娜,说念在文雪旗曾帮过自己的份上,决定帮她一次,还清她欠文雪旗的人情。她以文雪旗的名义全款补足了丢失的班费,并且警告于娜,不要再提班费的事情。
奈何人心不可测,垫完钱以后,反而让大家更加恶意揣测,文雪旗是做贼心虚,妄图息事宁人。真乃“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于娜连忙顺着张文丽的话说,“没错,我可以作证,张文丽同学是深明大义,心地善良的人,一心想要帮助文雪旗同学。”
“你闭嘴!”
张文丽只恨于娜是个女生,这要是个男生,她肯定冲上去揍她一顿了。
文雪旗靠在门侧鼓掌,脸上不见丝毫的怒气,“于娜说的挺对的,让她继续说,你们刚才说的都挺对的,全都继续,我洗耳恭听。”
刚才跳的最欢的人这一刻却低下头,红着两个耳朵不敢说话了。背面张牙舞爪,正面怂的一批。
关键时刻,王倩站出来帮助于娜兴风作浪,“文雪旗,你不用吓唬同学们,大家是照顾你的面子,才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文雪旗反问,“你有什么证据班费是我拿的?”
王倩冷笑一声,“你去年都是在家带饭来,顿顿开水辣疙瘩咸菜,今年却是顿顿吃食堂,天天有肉吃;你去年是破衣烂衫绣花鞋,今年却是白衫牛仔小凉鞋。你说说,你哪来的钱?”
文雪旗早就知道王倩会来这招,她最近四处跟人造谣,说文雪旗当初想跟赵永强好,就是看中了人家父母是双职工,她一个穷苦农民的孩子,也想着攀高枝,只不过赵永强没看上她。
还把吴禹同拿出来说事,说那天看到一辆特别豪华的轿子车来接文雪旗,出去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人穷志短,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文雪旗寻思,王倩和于娜的智商应该就能闹到这一步了,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反正现在事情也闹大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吧。
她故意装作有些顾虑的样子,向王倩提议道,“咱们出去说,别在班里打扰大家。”
王倩很坚持,“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心虚不敢说?”
就等你这句话呢,你这可是自找的!
文雪旗佯装恼羞成怒的样子,问她,“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我怀疑班费是你拿的,你能给我检查吗?”
王倩暴怒,吼道,“你凭什么怀疑我?”
文雪旗说,“你拿着钥匙,每天来的最早,走的最晚,嫌疑是最大的。我之前不说出来是顾及你的面子,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办了错事反而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在五十的票子上留了一个三角号标记,你敢让我翻文具袋吗?”
“你凭什么翻我的文具袋?”
张文丽“啧”了一声,“那么紧张干什么,翻你的文具袋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
于娜赶紧护着王倩,“这钱我全都给垫上就是,哪里要闹到互相猜疑的地步。大家都是同学,是一家人。”
张文丽又“啧”了一声,“讨伐文雪旗的时候不见你说话,到了王倩就讲究起一家人了?保护的那么紧,难道是做贼心虚?”
于娜冷冷地说,“咱班都是一家人。就像你跟文雪旗同学,虽然她害你的随身听被收走了,但一点也不影响你跟她的感情。”
王倩不愿意于娜为她受委屈垫钱,一把把文具袋扔到了文雪旗脚边,“你给我翻,如果翻不出来,班费就是你偷的。”
为了防止被找到机会,王倩和于娜每隔一节课都要检查一下书桌、文具还有衣兜,所以丝毫不怕文雪旗在文具袋里找到什么。
文雪旗知道这一点,她早就观察到两人的反常了。她想要查文具袋,是因为已经有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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