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吴禹同冷着脸,眉头微锁。
他不说话,文雪旗也没什么要说的。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以免被张大姑看出破绽,还要盘算着怎么跟闵尧解释。
最后,是吴禹同率先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不呼救?”
文雪旗看向他,发现他此刻表情严肃的可怕。他这半天,是在气这个?
不知道怎么了,他越是脸色臭,她就越火大,不乐意跟他说话。
关他什么事?
难道她就此没了,他的体验店就找不到资金,撑不下去了?
就算他的体验店撑不下去了,也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吴禹同又问了一句,文雪旗依旧不理,他的耐心值已经到达了顶点。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问你为什么不呼救?”
“嚷嚷什么,关你什么事?”
怎么着,嗓门大就有理了?以为自己是谁,对她指手画脚,问东问西的。
吴禹同的下巴紧绷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手臂上青筋暴起。他在极力忍耐着愤怒,耐心的跟她解释。
“文雪旗,你记住,保护好自己,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大声呼救。还有,你跟我吵架心里不舒服,可以拿我来撒气,大不了咱们打一架,你别置气作贱自己。”
文雪旗仿佛听到了一个世纪性的大笑话。
这都什么跟什么?神经病吧!
把自己当谁了?谁因为跟你吵架作践自己了?怎么能那么自以为是,简直不可理喻!
“开你的车吧!”
文雪旗扭头看向窗外,懒得理他。
好嘛,这一看不要紧,刚才她被吓着了,没注意路,这很明显是往张大姑家相反方向走。
吴禹同脑袋被门挤了吗?这么南辕北辙,直接走反方向。
她提醒了他一声,他却不为所动,只冷着脸继续往前开去。
文雪旗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默默的松开了安全带。
“停车!”
吴禹同置若罔闻,这次换他不理她。
文雪旗火了,“我叫你停车,你要带我去哪?”
大半夜的,你他么搞个屁的恐怖片剧情!
见他还没有停车的意思,文雪旗急了,直接去开车锁。
“再不停车,我就跳下去。”
吴禹同依旧专注开着车,只是那车锁却“啪”的一声,全锁死了。
文雪旗再往外面薅,那东西纹丝不动。
真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她竟不知道99年的时候,车锁就已经可以被司机全权控制。
“吴禹同,你想做什么?”
吴禹同淡淡的说了一句,回家。
回家?
回老家吧你!
文雪旗观察了一下,确定四周没有车,不会意外伤及无辜。她猛地扑过去夺方向盘,腿挤过他的腿去踩刹车。
车子在路面上摇晃,一下子窜到路中央,一下子又往行到树上冲去。吴禹同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一只手快速打着方向盘,使其回到正道,另一只手竟硬生生的把文雪旗按在了座位上。
他按住她的胸口,使她不能乱动。
文雪旗推不开他的手臂,心一横,头一低,咬了上去。
他的手臂硬绷绷的,咬起来很是不得劲,文雪旗正在气头上,势必要给他咬下来一块肉,往下趴了趴,加深了这一口。
她愤怒无比的瞪着他,口腔中竟渐渐有了腥咸的味道。
吴禹同的下颌线绷得很紧,看样子是在咬牙拼命的忍痛,一双眉头紧皱,终于是憋不住,骂了出来。
“找死是吗?”
文雪旗松开他,是,不仅自己要死,还要拉着他一起垫背。
“不想死就停车!”
“文雪旗,我到底跟你什么深仇大怨,你这么不待见我,巴不得我死?”
文雪旗说,“我跟你没仇没怨,是你跟我有仇有怨,你说,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吴禹同将手臂收回去,重新放到了它该有的位置上。刚才打架弄脏了外套,他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现在袖子上印出了一圈血迹。
“不是谈生意吗?来,继续谈,今晚必须出结果。”
我勒个去,原来是为了这事,她还以为他要绑架她呢!吴禹同至于嘛,竟然被两千块钱难成这个样子?!
文雪旗说这事没什么好谈的。
“必须2000块钱200顶帽子。”当然,她讥讽的笑了一声,“你也可以不给帽子,这点零头我们不在乎。”
“是啊,你们可不在乎呢,我不给帽子,我赞助就白做了,我他么白扔2000块钱给你。”
文雪旗说,那你不接受那就别谈,放我下车啊。
吴禹同也没有停车的意思,“你能保证你的信息值这个价?”
文雪旗说值不值得,你上一次已经试过了。上次仅在家庭超市搞的钱,就够好几个2000了。
吴禹同深吸了一口气说,“1000块钱的现金,1000块钱的物资,200顶帽子。能接受,咱们就定下了。”
文雪旗说不行,必须2000的现金。一边说还一边挖苦他,“真没想到吴总这么快就黔驴技穷了,就这么点破事儿,用得着对我用这么极端的手段?你花在女人身上的钱也不止2000。”
抠搜个屁呀!
少给姑娘买半个包,这钱都省下来了,用得着这样大半夜的发疯?
上一世,他好歹用了她弟弟做威胁,才让她屈服;这一世,就这么点小钱就想逼她?
傻叉了吧,越活越蠢!
吴禹同也自嘲的笑了,“我花在女人身上的钱多了去了,只可惜人家眼里没有我。”
说起来这个就气,那个臭小子,真想现在就去弄了他!
他一直知道她心里有人。从他们签字领证时,她看着白纸黑字失落,看着红色小本本绝望时就知道了。
梧桐花落时,她满脸兴奋的来找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风景。
他的心跟着她眼里的星星,一起明亮了起来,对她的到来充满期待。
然而这光芒还没来得及照亮黑夜,冰雹就已经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他的老婆,那么活泼那么生动,对未来充满了热切渴望,为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她要跟他离婚。
他那时倒没有感觉到难受,只是大脑一片空白,就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他从她越来越绝望的眼神,以及对他无比厌弃的表情中,隐约可以猜测出,那天的他必定拒绝了她,还说一些让她伤心的话。
在那之后,她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
在公司会直接顶撞他,回到家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一句话也不跟他说。
开口呛火药,闭口冷脸子。
他想要靠近,想要交流,却总是找不到机会。
渐渐的他也急躁起来,有时甚至会用冷暴力表达自己的不满,想引起她的注意,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经常自嘲,不知道对方是个怎样优秀的人,比他强在哪里,竟然可以让他老婆,死心塌地的爱了那么多年。
他们俩就一直这样僵着,直到后来出了事,他才追悔莫及。
本以为这一世,他重生回来,早早的找到她,可以避免上一世的错误,弥补遗憾,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那天在商场里,她看向那小子的眼神,惊讶又惊吓,紧张又担心,小心翼翼的开口,一点一点的试探,好像他是池子里的月亮,稍有不慎,就会弄皱一般。
一向灵牙利齿的她,有些话甚至表达不出来,僵硬的用身体语言去说明。
那么的真切,那么的生动,这一切都是他从未见到过,让他一眼就断定,那小子跟上一世是同一个人。
更要紧的是,她为了他,又一次跟他发火了。
他气的五脏六腑都像充了气的球一样,彼此挤压在一起,恨不得瞬间爆炸。
多么可笑,他以为可以改变一切,没想到剧本又重演了。
她还送个女人来寒碜他。
他需要什么女人,他什么女人都不需要,他只要回他老婆。
吴禹同家是一独门独户的二层小楼,门口有一片草坪,可以用来停车。
他和以往一样,走过来帮她开门,文雪旗却早已想好,直接一脚踹了他的脆弱部位,接着使出全身力气,将他推倒在地。
她瞅着这个空,撒腿就往路边上逃。
那混蛋却又无比坚强的爬了起来,利用腿长的优势,几步撵上她,强硬的扳回她的身子,将她扛到肩上。
天地掉转了个个儿,血液直冲脑门,让人头晕目眩;柔软的腹部搁在他坚硬的肩膀上,晚饭差点没吐出来。
文雪旗拽出他的衬衣,使出最大力气,来抠他的脊背。
无奈,为了给客人做面部护理,指甲已经全部剪光,她抠来抠去,就好像小猫挠痒痒一样,一点血肉都没见到,根本威胁不到他什么。
只好改变战略,一只手揪住他的衣服往下拽,以此为支撑点,让上身直起来一点;另一只手拼命的向身体后方勾,那里有他的后脑勺。
她在头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揪住他的耳朵。
吴禹同闷哼了一声,“再闹,老子把你扔下去。”
“你扔啊,有本事摔死老娘。”
文雪旗一边骂,一边借助自身的重力,拽着他的耳朵向后倒。
吴禹同吃痛的很,摸出钥匙开门,却因为她的不配合,怎么也捅不开锁。
他有些急,就朝着她的屁股,警告性的拍了一巴掌。
“听话,别闹!”
文雪旗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这混蛋,刚才做了什么?
他是不是……
等她反应过来,吴禹同已经拉开了门。
她情绪激动,一边骂他混蛋牛氓无耻射狼,一边发了疯似的捶他的脊背。
吴禹同后背钝痛,手上力气自然减小,在挣扎过程中,文雪旗的身体向下滑落了很多。
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对准略显柔软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这个混蛋,她跟他拼了!
“唔………”
吴禹同摸索着把灯打开,明亮的光线,让久待在黑夜里的人很不适应,文雪旗下意识的闭上眼。
“以前说你是属狗的,是我错了,你是属蝙蝠的,是吸血鬼,专门咬人脖子吸血。”
文雪旗心想他说的对,她就是吸血鬼,她今天就是要咬断他的血管,要他知道对她耍流氓的代价。
心中虽是这样想的,但动作上却是另一回事。
不知道是闭了眼睛的原因,还是哪门子的错觉,她竟然感觉到口中的皮肉,温热可口,有脉搏在跳动,血液丝丝流淌,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檀木香。
它是那么的鲜活,让人不忍伤害。
终究还是没有下死口,只泄愤似的咬了一口。
把他咬死了,她也得负刑事责任,何必呢,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不能为了这么一个混蛋,再次浪费一生。
她趴在他的脖子边,气得直捶他。
“你到底要做什么?”
虽然是气话,但因为刚才的心软,还有力气用光,语气软软绵绵的,委屈又傲娇,还带了一点哭腔,听起来就像在撒娇一样。
吴禹同顿了一下,有了许多不该有的念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扛着她大步流星的往卧室走。
拿着白天的话,揶揄她,“我缺女人,你想做生意出来卖,咱们各取所需。”
他不相信一切会重演,既然重生了,就一定要事情有所不同。
没有人能抢走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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