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你有什么不敢的,还是说你那地方有什么是本公子不能看的?”柳二爷对他瞧不上眼,要不是张如提供了陈解鞍在杭的消息,或许这别院里就没这号人了。
陆震云哼了一声,随着季湘继续往前走。
滋啦一声,不远处传来衣帛被撕碎的声音。季湘连忙上前,张如的屋子前大门紧闭,里面点着灯,而在青石板上看见不少的血渍。
“这,这是怎么回事。”柳长贵合上扇子,皱眉看去。张如回禀于他,渔女娇儿已经被丢入犬屋,那不就是死无对证了,怎么这边也会有血迹。
对了,陈昱,那混小子果然混进来了。不过,他早有准备,在这别院里,他藏了十五死士,主要陈昱冒头,铁勺便会带领大家将他围殴。
如此精妙的计划,不可能会失败。
柳长贵故作镇定,他想好祸水东引,不管如何,他都不会将罪责移到自己的身上。
“是……是小的之前被女子所刺杀,所以才留下来这些。”张如再不甘愿,也必须上前顶罪。季湘与陆震云互视,没有理会这两人的逢场作戏。
她蹲下去,手指黏到一滴血水,还未完全凝固,可以推测人来这里并不久。
“陆大人,咱们进去看看。”
张雅晴必然会在这里,只是不知相公他……季湘心中焦急,提起裙摆跑的飞快。张如与柳长贵不傻,既然说的出那些话就代表他们知道陈解鞍和自己会来这里,自然留下后手。
怦
她踢开门,灯火摇曳,那月亮隐入云层,没了光亮。
庭院黑乎乎一片,只能看见季湘的影子投在窗户上。
她环顾四周,没有陈解鞍的人影。
牡丹瓷瓶里插着些高大的睡莲,典雅精致的雅居,挂着名家之画。她绕过一边,从帘子后传过去,地上有撕毁的纱罩,也有几根长长的头发。还有,一双在桌下,紧张的快眨出眼泪的眼睛。
“出来,你是谁?”
季湘手上没有武器,只好随手拿起一根长棍,那是用来闷灯的雕花玉罩。只要季湘一用力,桌子也能掀翻。
“别,湘儿妹妹,她也是被抓进府里的苦命人。”是张雅晴的声音,果然,季湘抬头就看见张雅晴从纱帐中起来,她是裹着被子的,因为衣衫有些损坏,所以随意套了一件男子的衣服。
被张雅晴叫回神,底下的人钻了出来,她惊魂未定,满脸的恐惧。“你……你是不是来救我们的。”
“是。”季湘点头,她要上前去拉女子,却被躲开。“娇儿,雅晴,废话别多说。我找来了陆太守,只要咱们出去揭发柳长贵的罪行,定能让他绳之以法。”
张雅晴摇摇头,“湘儿妹妹,你认错了,她不是娇儿。她叫林语,家住二河县。”
那娇儿?
季湘一皱眉,从屏风后就跑出一人。“我……我是娇儿,您也是我夫君请来的吗?”她与林语,张雅晴的相貌又是十分不同,林语瞧着像是个大家闺秀,说话虽害怕但也留着几分矜持克制。
娇儿清秀敏丽,说话有些唯唯诺诺,可骨子里却是看得出有几分傲气。所以那双眼睛,像是会亮的星星。
她点头,外边的陆震云还没进来。他挡住柳长贵,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救你们的男人在哪里?”除了这三位,陈解鞍并没出现。这让季湘很是不安,张雅晴犹豫半晌,还是对季湘说出了实情。
陈解鞍到这以后,就是许多黑衣人攻击她们。他为了救人,所以就独自跑走,引开那些人。
现在季湘猜到了张如和柳长贵的意思了,他们根本就是等着相公上钩。
不行,她必须要帮陈解鞍。
“湘儿妹妹,跟着陈大哥一起的还有个小女娃,叫孙薇。她自称济世堂的孙大夫是她的师傅,而且看着身手不凡,也会制药。你不要做傻事,陈大哥有她帮忙,定能化险为夷。”
孙薇,和师傅孙大夫一个姓。
她想起稀里糊涂拜师时,孙大夫说过他不收徒弟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孙薇。
算了,季湘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陈解鞍。
双拳难敌四手,英雄都有可能被群殴至死。“雅晴,你告诉相公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她着急的拉住张雅晴的手腕,外面开始骚动起来,柳长贵已经不耐烦,他似乎也发觉了,陈解鞍并没有被逼上绝境。
“我也不知道。”她一到这边,就被发现了踪迹,张如他果断,不带犹豫的将自己抓到这里施:虐。怎么可能会记住别院的方向,“湘儿妹妹,你没事吧。”
季湘的脸很白,张雅晴担心的说完,外边已经进来了人。
“好呀,张如,你老实和陆大人交代,这些美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柳长贵脸黑如墨,他是清楚张如是什么货色,当年在京都就见过,最是觊觎别人的女人。
现在倒好,自己看上的也敢挑。
从左到右,依次是林语,张雅晴,娇儿。这三个是他最挠他心底的女人,张如居然说都不说一声,就敢把人给收在房里。
他暴怒的一脚踹开张如,脚下没有省力,张如倒飞在门外。
柳长贵武功并不高,可这一脚明显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张如吐出一口黑血,不管自己怎么运用内力,明台依旧是空的。
他,中毒了。
猛的抬起眼皮,张如这下才觉得不对。他的四肢发软无力,连柳长贵的力气也不能卸下。
酒,是酒的缘故。她在抓到张雅晴前只喝了落羽的酒,如今药效发挥,已经彻底封住了自己的奇经八脉。
“柳长贵,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本官问你们,谁是娇儿。”
陆震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柳长贵,张雅晴则是暗喜,偷偷的将娇儿推到前面。女子柔弱的一跪,豆大的泪水落下,砸在地上,成了四溅的水花。
“大人,草民便是娇儿。求大人做主,我要告柳长贵强抢民女,草菅人命。”
柳长贵突然笑了起来,到最后越发的放肆,他的大袖十分灵气的一挥,最后仿若醉醺醺的汉,用阴鸷的眼神盯着娇儿。
“大人,我想你可能搞错了。”柳长贵挑起嘴角,“这种货色,我勾勾手指头就能得到,何必要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再者说了,是她相公休了她在先,我也给了一笔安置费,怎么可以听这个女子的一面之词就安罪名在我头上。”
“你胡说。”娇儿抬头,控诉的说道:“我相公罗勇,是被你打死的。”
男子立马举起手,戏谑的说道:“这可就冤枉我了,我这人最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如果不是你相公同意,我是怎么得到你的休书的。”
他很快拿出一张纸,“上面还有罗勇的笔记,陆大人,你看看?哦,对了,娇儿,我想你可能都忘了,昨日是你先勾引本公子,上了我的床。怎么,又开始玩起欲擒故纵的把戏了?不说这个,林语,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父母被土匪所杀,我救了你,难不成你想恩将仇报。”
林语的嘴角被咬出血,她握紧拳头,恨不得打死柳长贵。“是你,是你杀了我爹娘。我本就想死,可若是我死了,就没人能为他们沉冤得雪,让你这种坏人下地府。”
陆震云已经听懂,恐怕柳长贵犯下的不止这一桩。“既然已经找到证人,那柳公子就随我走一趟,免得遭人口舌。”
“来人,将柳长贵押回衙门。”说罢,几人上前去押,柳长贵狠狠甩开他们。这些脏东西居然敢碰他,等回了京都,定要陆震云好看。
张如爬了起来,他见事不好,准备立刻离开。陆震云怎么会没想到,于是立马将人扣了起来。
“丫头,今夜事还未了,不如你先带着她们在落羽酒楼住下。放心,钱我包了。”
陆震云离开后,张雅晴三人也跟着季湘回了落羽。
玉淮见了小姐,紧忙备好茶水。
给客人们一一端上,娇儿脸色发白,坐立不安。“我……我想回家。相公他伤势很重,我想照顾他。”
夜深了,娇儿若是一个人回去实在不方便。
“先住下,明日送你去看。”季湘答了一句,窗外冒出些许的光亮,酒楼里没有声音,她的心越发沉重。
她也担心,陈解鞍会不会出事。
玉淮带着两位姑娘去洗漱,张雅晴在落羽有长期租住的屋子,自然早早回去。她并不后悔被张如抓住,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不是张如好色,也不会被她脖颈的毒药毒住。
或许那傻子一直以为是酒里有毒。
“师娘,你别担心了。”应之一和莫凝挑了挑灯花,“师傅他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了,他的武功这般高,寻常人是奈何不了他的。”
“别提那封建迷信,我不信。”季湘驳了一句,“他武功好是一回事,带着个拖油瓶就是另外一件事……”
“哼,不知道谁才是拖油瓶。”
季湘耳朵尖,回头门外空空如也,以为是听错了。“你们听到什么没。”
莫凝点头,她习武,自然也就锻炼过耳力。她握好鞭子,“谁!”
“是你姑奶奶。”窗门被风吹开,季湘只觉得眼睛一花,就见到陈解鞍手里拎着一个小不点,从外面一跃而进。
“湘儿,我回来了。”
她连忙扑过去,陈解鞍立马丢掉手里乱晃的孙薇,一把抱住自己的夫人。
熟悉的味道带来了平静,季湘委屈的叫了一句相公。又干净检查起男子的衣物,好在没事。
怦。
拳头打在陈解鞍的胸膛,季湘抹着眼泪。“你吓死我了知道吗?我就怕你出点什么事情,那我后半辈子怎么过啊。”
她还不敢号啕大哭,只能抽泣着。陈解鞍摸摸她的后背,帮忙顺气,“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季湘总算平歇下来,“到底怎么回事,柳长贵的恶犬是你们杀的?还有,张雅晴说的黑衣人奔着你去的还是……你们之后去了哪里,为何比我们晚回来。”
“咳咳咳,”孙薇有些吃不消,看着陈解鞍和季湘腻腻歪歪,眼神都快粘在一起,无意识就撞了下难受的莫凝。“你们朋友一直这样?真是的,不知哪里来的甜味,齁死了。”
“这些问题我都能回答,季……季湘是吧,我叫孙薇。听陈侠客说了,你也是孙老头的徒弟?那我比你早入门,你得叫我一句师姐。”
她就是孙薇,季湘多看了两眼,和孙大夫不像。
“别看了,他不是我老汉。我亲爹姓林,小时候被卖了,老头救的我。大概十三那年,出来云游,算算的话,快三年没回去了。不说这个,来,你们快坐下,我要好好讲讲这次。陈侠客与我真是死里逃生啊。”
“事情,要从我们被张如送到犬屋说起。”
孙薇脸色凝重,当时,她们四人被推了进去。嘴被捂住。手脚被捆,又被人推:进去的,还没站稳,就已经有个同行的人摔倒在地。
恶狗听到声音,冲了过来。
借着月色,她们看清楚了。那是好几头凶神恶煞,犬牙交错,犹如恶魔的狗。它们流着口水,口鼻全是血。
当时就有人吓晕了,陈解鞍是后头出现的,一人大战恶狗。
“不是我自夸,要不是我知道那些狗的弱点,不一定逃的出来。”
季湘紧紧拉住陈解鞍的手,“到底是……”
孙薇哼了一声,被说拖油瓶的事还没和她算。“我一闻就闻出来,恶狗被下过药。它们的弱点就是……光和水。”
(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