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乾心里美滋滋，“我可以等她到十八岁、甚至二十八岁都没问题！”
“你在想(pì)吃吗？”明霜骂道，“幺妹是元剑道的记名亲传弟子，有足够的自主权，却不代表她的婚姻大事能由自己做主。”
夏国流行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放在宗派弟子(shēn)上就是完全听从师门安排。
明守在几个徒弟尚年幼的时候就给他们灌输了这样的思想，劝他们不可对人乱动心思，更不可私定终(shēn)。
也就是说，平(rì)里他们都要谨守清规戒律，二十岁以后出于利益考虑会通过竞选来应承联姻。
明霜流连风月多年，自己是个不成器的家伙，明守早就放弃了他。明承衷向来不近女色，沉浸于医书古籍和功法修炼中，明守打算让他继承自己的位置。
明府当中，剩下能用于联姻的就只有云惊蛰一人。逐出元剑道多年，就连明霜都十分清楚，再过几年云惊蛰为元剑道应承了一桩有价值的婚事，明府众人回归元剑道的(rì)子就到了。
洛乾的心(qíng)一下就跌到了谷底，“这算什么？一边给她最重的惩罚，一边还要求她出卖自己的一生？”
“出卖一生倒不至于吧？”明霜眨眨眼睛，不解洛乾的疑问。
“跟自己不(ài)的人成婚还不是出卖自己？”
“不会啊。一直以来，两个宗派弟子的联姻都会经过一段足够的时间挑选。首先要修为相当、品阶相当、品(xìng)相合，如此双修才不会有太多冲突。”
在这个问题上，明霜就显得冷静许多。“有经验的媒人多看几次就能挑出合适的对象，这难道不比冲动的感(qíng)要理智许多？况且，五大宗派都是互相约定一夫一妻，除非不孕不育，纳妾都是严令(jìn)止的事(qíng)。就算真的纳了妾，妾侍都是没有资格分享家庭财产、参与修炼等各种事(qíng)的，不过是拿来繁衍子嗣的罢了。”
“她难道就会心甘(qíng)愿任人安排？”
明霜不慌不忙地坐到桌子边喝了口茶润喉，答道：“有些人想被安排都没资格呢。凭幺妹的资质，配得上她的人寥寥无几。前年开始，五位长老就在为她默默物色夫婿。据我的估计，他们会重点在天华宗和终始门两个友好门派中挑选。”
“元剑道呢？”洛乾暗想自己也算得上半个元剑道弟子。
“嫁给内部弟子岂不是浪费了这样一个大好的联姻机会？而且，娶她可是要入赘的。不过，成婚之后，师门会给她在江宁分配一座三进式四合院、一处修炼洞府、还有丝绸、良田之类的。
虽说她是记名的，(rì)常不享受弟子特权也不需要缴纳供奉，可元剑道每年都会送来一些珍品，就是在江师兄取得桂冠那年开始的吧！师门对这两位弟子很是重视。”
明霜似乎没看出洛乾的想法，一直没有出言讥讽他。
洛乾此刻默不作声，并不代表他会放弃。四年时间，谁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现在得修为、家世、地位、财富，没一样配得上这个元剑道的亲传弟子。他渐渐发觉，当(rì)在众人面前大言不惭地把云惊蛰唤作夫人的自己是多么滑稽可笑。
“喂，洛乾。”明霜打量起洛乾，发觉他其实也是一表人才，“其实说真的，我知道你对幺妹有点好感。可是，幺妹压根就不可能跟你有什么。我倒是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楚林音。”
洛乾冷冷道：“我不会麻木到被人安排自己。”
“嘿，你这个山村来的小子还蛮任(xìng)？你爹娘不也会给你(cāo)办婚事么？你是想听你爹的去娶哪个山村的大丫、小丫，还是想争取师门去给你安排一位堂堂正正的宗派弟子领一点点嫁妆？”
“我会把自己的下半(shēn)交给一个自己不(ài)的女人？可笑！”洛乾十分厌恶明霜嘴里说出的这些话，“你们心甘(qíng)愿地当棋子、排着队削尖脑袋去争当棋子，就别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也愿意，好吗？”
洛乾的话虽然刻薄，明霜还是被他这种思想震惊到了。他听说过洛乾的(shēn)世跟吴沂长老有关，不还是连天华宗的门都摸不到？
再怎么说，洛乾在市井、山村长大，就算写的一手好字、炒的一手好菜，可是又从哪里接受这种叛逆思想呢？
最开始，他以为洛乾阅览书籍毫无障碍就是件不可思议的事(qíng)了……
“你知不知道，我想进元剑道都进不了呢。”
洛乾突然讽刺一笑，“因为你管不住自己的贪(yù)么？”
“我……”这回明霜是难堪的说不出话来了。
洛乾盘坐起双腿，膝上放着翻开的《镜心经》。
“我要开始练功了。”
他不想再和明霜啰嗦下去。
“洛乾，听师兄一句话！”明霜仍不死心，“竹林宗派一个女弟子过来，元剑道又基本上都是男人。其实，竹林宗的用意很清楚了。”
“师兄，你听我一句劝，外面真的没有蚊子。”
明霜皱眉，“这可是竹林宗建立以来第一次愿意与外界交好，而且第一个对象就是元剑道。倘若长老不满意楚林音，他们也会想法设法找个弟子把楚林音留下来。到时候内门弟子看不上，长老就会提拔一位外门弟子来联姻。这可是晋升内门的绝佳机会！”
“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会利用别人感(qíng)的人么？”洛乾嗤笑一声，完全不顾及明霜处处为他的周全考量。
“难道你没发现林华端都对楚林音蛮有兴趣的么？”
明霜这个问题，让他想起来栖霞初遇的宁执。化名宁执的林华端将对林执年的喜欢大胆地放在名字里，言语间更是直言不讳自己的感(qíng)。
如今(rì)(rì)夜夜与美貌侍女耳鬓厮磨，即便这个侍女入了尸道，再不能为人。
他以为喝过酒就可以当朋友，没想到跟自己一起经历过冒险的林华端都只是泛泛之交。
“呵，楚林音这样一个愚钝的女人，被人卖了估计还会帮人数钱。”言辞里，满满都是对那个姑娘的不屑。
明霜更为费解，“蠢点的女人不是更好么？还是这样一个易于掌控、(shēn)上有利可图的女人。”
“明霜，我看你是朋友我才这么跟你说。”
明霜被打断的有些发懵，“啥？不应该是我跟你讲这句话吗？”
“有时候，”洛乾看上去一本正经，“不要太执着于利益了。我不会天真到追求纯粹的感(qíng)，可有时候众人追逐的东西，不一定适合自己。”
“洛乾，我还是觉得你自己可以好好打算……”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不想听你瞎鸡儿哔哔了，快点走吧。”
见劝不动洛乾，明霜无奈地离开了房间。
次(rì)清早起来吃了点东西，他们就上了路。这座小镇离元剑道尚有一段距离，便又走了两三天的路程。
新加入的楚林音看着有几分憨厚，其实算得上是个健谈的。她在竹林宗长大，一点也不影响她的眼界。
林华端对竹林宗十分感兴趣，时常抛砖引玉道出自己的经历见闻来引楚林音的话题。
关于竹林宗的修炼制度，其实没什么好遮掩。在外人面前，她照旧是侃侃而谈：“我们都是三岁入幼学堂，六岁入小学堂，十二岁入中学堂，十八岁参与考核调配分到不同的高等学堂。”
林华端奇道：“你们竹林宗里面竟有如此多的学堂？”
“不多呀，我们人(tǐng)少的，基本上一个学堂承包了三岁到十八岁的学习。至于考核分配之后，就会分到不同的师父门下学习不同的技能。就比如我，十八岁那年通过考核拜入清铃真人门下学习控制类的小法术，还有一两年才能完成学业吧。届时还有学年实践，这次我出来不过是玩一玩，后年才算的上真正出门游历。”
林华端啧啧称赞起竹林宗的学制，“想必此等法术很难吧？”
他们二人在前面并肩走着，就连小苦都被迫落后埋头跟在林华端(shēn)后。
楚林音举起右手，长长的袖子滑下一截，露出手腕系着的银铃铛，“是啊，对距离、媒介、运力的要求特别搞，还要什么心意相通。我的这个小宝贝，如今还不能与我心意相通。”
“哈哈。”明霜隔的老远都要附和一句，“洛乾跟他的剑也不能心意相通。”
楚林音微红了脸，侧目看了眼洛乾。那个俊朗的脸庞冷冰冰的，气色红润了些许。她在想，他的(shēn)体好些了么？
“不知道楚姑娘这次会在这边待多久呢？”
楚林音转过头，回答道：“会待几个月吧，不过师父会延长我毕业的时间。”
“哈哈，真是奇怪。我们说的都是出师，贵派用一个如此新颖的词语来替换。”
楚林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我们是阶段(xìng)的小结，毕业后还是可以进入高层次的学习。”
林华端赞道：“不错不错。想必这么多年的发展，贵派应该也有好几代人了吧？”
楚林音当然知道林华端指的什么。几十年前迁入小四方与外界隔绝往来的竹林宗男女老少都有，但并不多。
整个竹林宗就相当于一个小型村落，大家都是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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