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脱了容忌的桎梏,往屋内跑去。
斗姆元君将与天齐踩在脚下,不屑一顾。
与天齐双手捧着斗姆元君的脚,尽管眼睛已经被划瞎,但他依旧扬起了嘴角,露出他那能让天地黯然失色的粲然微笑。
“阿姆,可不可以再叫我一次天齐哥哥?”与天齐祈求着。
斗姆元君蹲下身,捧着与天齐的脸,对着他的嘴吸食着他的元神。
我提着轩辕剑朝着斗姆元君的后颈劈去,但她却随着与天齐干瘪的身体一起消失在尘埃里。颓然走出屋子,我垂头丧气地走向月光下浑身散发着清冷光辉的容忌,将头深深埋入他的胸口。
容忌轻抚着我的背,“很难过?”
我点了点头,身体瘫软提不起气力。
我原以为,只要竭尽全力,与天齐也能和师父一样,安然渡过生死劫。没想到,他竟这么仓促这么狼狈地死在斗姆元君手中。
当我得知,父君,母皇,弱水汘以及诸神的殒落,全都是因为斗姆元君的怨念,心里五味杂陈。斗姆元君罪大恶极,但她在卷宗里遭受的非人折磨,早已显出六界衰败的颓势。
容忌缓缓拿起碧萧,放在嘴边,轻轻吹奏。
清风中他白衫微动,如风拂玉树,美胜白玉。
飘渺深远的萧声传来,轻柔,涓细,但总能在每个转圜处直击心弦。
萧声呜呜然,我仿若看到了月宫上握着玄铁重剑,长袖猝动,肆意舞动于广袤天地之间的与天齐。余音袅袅,我犹记弱水河畔,金发碧眼的弱水汘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当容忌放下碧萧之时,我身上的青烟尽数冒出,神智也完全清醒了过来。
鼻孔中两道青烟延绵不绝,我尴尬地背过身,总觉得自己滑稽地像个香炉。
容忌从我身后,将我紧紧搂抱入怀。
香雪怜如分花拂柳般,纤纤着细步,姗姗而来。
她缓缓在我身前跪下,胸前深邃的壕沟一览无遗,“元君一意孤行,雪怜无奈只能任由其摆布。还望殿下,太子妃能解救雪怜,让雪怜重获自由之身。”
香雪怜倏地褪去自己的衣衫,无辜地看着容忌,“殿下可有法子消去我胸上的符文?”
“需要我帮你割肉?”容忌冷冷问道。
香雪怜咬着牙,拽住了容忌的广袖,“殿下,你知道的。只有找出斗姆元君的元神,六界才能重归平静。”
“你想说什么?”我心下想着,她要是知道斗姆元君元神的藏匿之处,倒是能省事不少。
香雪怜直视着我,一字一句说道,“诅咒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这意味着有更多的人会被邪气入侵,这意味着六界每时每刻都会有大规模的杀戮爆发。如果太子妃愿意接纳我,允准我一同服侍殿下,我就告诉你们斗姆元君元神的下落。”
我从不觉得爱可以分享,自然不会接纳香雪怜,但若是能诈她一诈,也未尝不可。
“行。”我干脆地应着,又补充了一句,“需要立字据?”
香雪怜似未想过我会这么干脆地答应,神色古怪地看着我,“你真愿意?”
还未等我回答,容忌已然雷霆震怒。他一道凌厉的掌风将香雪怜掀上树梢,继而低头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我,大手落在我屁股上,竟有些疼。
“你打我!”我顿觉有些羞赧,他怎么一生气就打人屁股,怪丢人的。
容忌板着脸,将我拖入屋中,“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见他重重地关上门扉,我连连示弱,“你总不能一生气,就对着怀了你骨肉的小可怜大发雷霆吧?”
容忌单手解着领口的扣子,另一手环着我的腰,不让我动弹。
我咽了咽口水,双腿早被他的阵仗吓得瘫软,“我才舍不得同其他人分享你,等她说了斗姆元君的下落,再将她踢开也不迟啊…”
“不迟?你的意思是在她没说出斗姆元君下落前,让我任她轻薄?”容忌将我压在榻上,额上青筋暴起,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我下意识地挺了挺硕大的肚子,“你压到小乖了。”
容忌看了一眼我的肚子,总算松开了我,稍稍挺直了腰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天一亮,我送你去东海。等仙界的事情处理完,我即刻去找你。”
这种情境下,拒绝他后果应该会很严重吧!尽管我一点儿也不想先他一步去东海,但眼下还是保命要紧。
我点了点头,一手拍在他屁股上,“好说好说!只要夫君你不生气,让我去哪儿都行。”
“唔……”
我的嘴突然被他塞得满满当当,那灼热的感觉辣得我眼泪星子直飞。
容忌略带薄茧的手擦拭着我眼角的眼泪,轻呵出声,“到了东海,乖乖养胎。要是让我知道你又跑出去厮混,下次你酸的可不止嘴了。”
我原想狠狠咬他一口,但看到他双臂被我挠出的血痕,再下不了口。
我稍稍偏开头,用双手捂着嘴,“你虐待我!”
“欲求不满我会很暴躁。所以,你乖一点。”容忌欺身而上,尽可能地撑着手肘,以免压到我的肚子。
容忌的身体愈发滚烫,使得我也跟着挥汗如雨。
“轻一点…”
我眯着眼看着此时三千青丝散落,媚眼如丝的容忌。
相拥之间,容忌伸出如玉的手指抚摸着我的唇瓣,柔情呢喃,“歌儿的味道好极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容忌甚少说这样的话,怎么今儿个比往常更直白了?
“你是不是很喜欢李牧桑的声音?”容忌抬眸,注视着我迷离无法聚焦的双眼。
我连连摇头,以吻封缄,“我只喜欢你。”
他满意地松了手,带着薄茧的手指同我手指紧紧相扣,“现在,你还觉得我在虐待你?”
砰——
铁手带着一群将士突然闯进了屋里,“殿下,凡间突发险情,邪气席卷九州大地,天亮之前不前去镇压,凡界将不复存在。”
我紧张地绷紧了身体,而容忌也在第一时间放下了帷幔。
“容忌!”透过半透明的帷幔,我尴尬地看着屋里低着头装傻充愣的将士们。
容忌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莫怕,你让我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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