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你先出去。”程柰扭头对主帅道。
在裴大人出去之后,程柰看着景牧道:“你想利用他们的信仰?”
“是,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效的法子。”
“北狄一族信仰狼神,倘若他们信仰的狼神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意外,那势必会引起恐慌。”
“届时我们就可以趁乱攻打北狄,这样一来我们也还有机会。”景牧十分诚恳的道。
“景牧,我知道你是为了北疆着想。”
“但是做人不能不择手段。”
程柰叹了一口气:“景牧,你天资聪颖,身上又没有太多规矩的痕迹,是个好苗子。”
“更不能没有底线。”
程柰静静的看着景牧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在里面:“人一旦没了底线,失去的必然会比得到的多的多。”
“利用信仰这样的事,以后不要再想了。”
景牧恭恭敬敬的行礼道:“是。”
程柰在景牧走之后,默默的在沙盘上推演算法。
说到底,睢娅之所以派人在军营里下手,引起北疆的恐慌。
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是他的命。
既然如此,他给了便是。
只要能够保住北疆,为北疆而死,也算是他身为北疆守军军师的荣耀!
只是在此之前,他必须要保证北疆能够保下来。
“程家主的信。”
宋庭渝接过手底下人送过来的信,全部看下来之后,神情似乎有些压抑。
将信递给手底下的人,淡淡道:“将信收好吧。”
“是。”
“少主如今在哪里?”
“在槐城,离这里不远。”
宋庭渝看了一眼四面都十分空旷,能够将一大片面积一览无余。
“让他过来见我。”
初岸十分激动的抓住前来通知他的人的胳膊:“你再说一遍,师父他老人家要见我?”
“是的,域主要见您。”前来传话的人十分听话的道。
初岸觉得他快要高兴疯了!
自从他拜了他家师父为师之后,他家师父就很少管他。
若不是他真的行过拜师大礼,他拜他家师父为师这桩事就像是只是他一个人的梦一样。
他一年到头能见到他师父的日子并不多,一次?两次?
顶天了,最多三次!
便是他拜师这数年来,他与他师父之间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有多少。
他听过他家师父对他话多的时候,一共有两次。
一次是问他愿不愿意拜师。
一次是在他成为暗域少主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许年来,他总觉得他家师父并不待见暗域。
但他家师父向来情绪十分的淡,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只是他的错觉。
不过,他进暗域那么久,暗域里的八卦多多少少也听了一耳朵。
听闻在数年之前,暗域里曾经发生过一桩事。
当时,他家师父出走暗域,暗域差点因此而被迫解散。
后来,不知何缘故,他家师父又回来了。
但在重整暗域之后,他家师父就很少踏进暗域。
一副暗域与他无关的的模样。
虽然他是他师父亲自立下的少主,但他也知道他这是因为幸运。
暗域域主是宋氏先祖所建,这千千万万年传承下来,都是由宋氏子弟接管。
他并非姓宋,又是域主随便捡回来的。
他这个少主坐的也是不容易。
初岸见到宋庭渝的时候,宋庭渝正以大石为桌,草地为席,水在简易的炉子上沸腾着,一切都如同一副会动的画一般。
“师父。”初岸行礼道。
“坐吧。”
“你这两天去北疆走一趟,北疆的事我有些不放心。”
“是。”
“最近可还好?”宋庭渝倒了一杯茶放在初岸的面前。
“都好。”
“域里可有人为难你?”
“初岸都会解决的。”
“暗域不比其他地方,没有实力,暗域域主这个位置是坐不稳的。”
“暗域掌控着天下绝大多数的杀手,又知天下事,所以暗域域主也要文武双全,你可明白?”
“初岸明白。”
“即便眼下要你跑一趟北疆,能做的课业也还是不能落下。”
“是。”
“到了北疆之后,倘若北疆真的出了大事,一定要稳住北疆的太平。”
“北疆是我闵朝北边的大门,一旦北疆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是,初岸明白。”
宋庭渝拿出程柰写的信递给他:“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拿出这个东西。”
“但是最好不用,倘若用了,就绝不能暴露你是暗域的人。”
“届时,你就以程家人的身份出现吧。”
“想来,真的需要你出面的那个时候,场面一定十分混乱,即便是有程筠墨在场,她也不可能见过所有的程家人。”
“是,初岸会斟酌着行事的。”
“你记住了,不管怎么样,程家与暗域绝不能扯上关系!”宋庭渝静静的看着初岸。
初岸被宋庭渝盯得心里发毛,他家老师很少有这样带着强烈情绪的话。
一旦说了,这就是底线。
触者即死!
程柰按照约定的时间出现在大军面前:“将士们,北疆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秋。”
“为了我们的家人,为了保卫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拿出我们作为军人的血腥。”
“此番我将与你们同在,与你们一起上阵杀敌!”
“将士们,让我们为了我们的家人安康而战!为北疆太平而战!”
“为家人而战!为北疆而战!”
“为家人而战!为北疆而战!”
声音直冲云霄,场面之震撼,亲眼所见者,无一不为此震撼!
景牧看着这一壮景,心里突然有一点点明白了程柰所谓的信仰。
毁人信仰,大约与杀了他没有什么不同。
“爹爹怎么会突然间亲自上战场?”程筠墨脸上十分焦急的问道。
“家主文武双全,亲自上战场这种事情从前并不是没有过,大小姐不必担心。”程承安抚道。
“你不要拿这种模糊不清的话糊弄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程筠墨看着程承道。
程承被程筠墨看得十分胆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家主走之前只说他要亲自上战场,让我看好大小姐你,别的什么也没说啊!”
“你没骗我?”
“我怎么敢骗大小姐您呢?”程承十分狗腿的笑了笑。
“你们按照计划行事就可以了,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慌。”程柰最后嘱咐道。
“是。”
“开城门。”
景牧混在人群里出了北疆城,正面硬刚是不可能了。
他们也打不过。
从北疆城出去绕到北狄的后方,突然袭击,打得北狄措手不及,这样还能消耗一下北狄的兵力。
景牧在一处无人之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公子牧的衣服,十分麻利的换上。
虽然不能用狼人做文章,但用毒也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这一切得多花些心思,做得毫无痕迹,以免被人察觉。
虽然是做好事,但是他的身份毕竟不能放在明面上。
毕竟他没有办法解释,他懂医的事实。
可他也不愿意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样一想,做一个无名英雄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程柰渐渐的脱离了队伍,变成一个人走着。
一边走,还一边不停的在量些什么。
但不像是要去北狄营帐的样子。
程柰计算着自己走的距离,一边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炸药与灯绳一起埋在土里。
每一个埋着炸药的坑都像是计算好了的。
程柰做好这一切,站在孤山的山顶之上,静静的等着来人。
直到等来了一批穿着北疆守军军服的人。
程柰看着他们笑了笑,含着看开了生死之后的淡然:“你们是睢娅派过来的人吧?”
程柰看着没有一个人回答的话,也没有什么意外。
睢娅的人出现在这里,睢娅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你们好好看看一看眼下北疆的风貌,这样壮美的风景日后恐怕是看不到了。”
程柰看着他们一脸警惕,淡淡的道:“我若想走,你们这些人是拦不住我的。”
“你们尽管放心,我今天既然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就没想过活着离开这里。”
“程家主,磨磨蹭蹭这么久,该不会后悔了吧?”
程柰没有理会对方的话,站在山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仿佛是被贬谪入凡尘的仙人。
“可惜了,这么好的风景。”
说完,程柰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山顶坠落下去。
程柰静静的感受着在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声,内心十分平静。
只是没有再看楚琤最后一眼,十分遗憾。
他的阿琤,大约会伤心吧……
睢娅派来的人在程柰的坠落悬崖之后,对视一眼:“赶紧下去看看。”
孤山下有一条溪流,程柰主动跳下去未必能真的摔死人。
可就在他们想要离开的时候,山体突然摇晃,一声接着一声,爆炸声不绝于耳。
以孤山为起点开始向四周扩散。
在听到爆炸声之后,程筠墨快速的从帐子里跑出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爆炸声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有种不自知的颤抖。
“好像是城外,方向倒是辨认不清楚。”程承也是慌了神。
大面积的爆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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