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欺负我不会武功。”沈梦昔坐进开往桃花岛的船舶,对依然冷着脸的黄药师说。
黄药师念她受伤,本想到了船上就给她解开穴道,见她如此说话,穴道也不解了,起身到外面看着哑仆掌舵。
船行一半,海上起了风浪,颠簸之下,沈梦昔无法控制自己,她担心手臂再次受伤,惊得失声大叫,乳母一手抱着蓉儿,一手死死地拉住她,沈梦昔发髻散乱,衣衫也被扯乱,狼狈异常。
黄药师闻声赶来,见此情景,皱眉给她解开穴道,坐到她的身边,别别扭扭揽住她的腰身。
沈梦昔气得扭过头去。
蓉儿并不怕风浪,她觉得摇来摇去十分开心,见他二人挨得近,笑嘻嘻伸手,也要过去,黄药师无奈伸手接过,抱在怀里。
乳母知机地出了船舱。
船又行了一个时辰,蓉儿累了,睡在爹爹怀里。
而他们就这么干巴巴地坐着,没见黄药师有一句解释,也没说起两个徒弟的处理结果。
沈梦昔觉得憋气,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无论怎样,你也该把事情经过说一遍吧,差点被你打死的人,总得给句解释、道个歉吧!就算你生气没告诉你真名,那你说出来,咱们吵啊!
但没有!黄药师除了在船舶颠簸时搂紧她,再无别的行动。
好吧,好吧,算你因徒弟的事情太过羞恼,不愿开口吧。
但是,习惯了男女平等,习惯了事事都要知情权的沈梦昔,还是很难受,只觉胸中一股恶气无法发泄。
偏偏她还不敢真的惹怒黄药师。
——好歹要等手上的伤好利索了。
女人都清楚,只有对着真正爱你的人,才能无所顾忌的作。
忍耐!
她暗暗决定,手臂痊愈,她就寻机驾驶游艇离开桃花岛,远离直男!
船舶抵达桃花岛,黄药师又将沈梦昔抱上岸。
沈梦昔客气地说要自己走,黄药师偏不撒手。
就听桃林有人大喊大叫,“黄老邪!放我出去!黄老邪!还我九阴真经!”
是周伯通,显然是他们离岛期间,他上了岛,被桃花阵困住,无法脱身。
黄药师却不理会,径自送沈梦昔回竹屋休息。
周伯通喊得正欢,就见黄药师抱着一人,从不远处经过,待他追过去,却是不见人影,一转身,刚才的桃林又变幻了情境,气得他狂呼怒骂,也无人理睬。
他跃起一丈多高,纵起轻功,朝着黄药师去处追去,一个纵跃就是三丈多远,他犹豫着脚尖轻点树梢,眼前一花,他又迷失了方向,气得落地哇哇大叫,这些天来,他无数次尝试,都无法走出桃花阵。
到了晚上,周伯通听到身后有动静,一转身,一丈开外的地上是一个红色食盒和一个坛子。
打开看,是只煮得酥烂的鸡。周伯通已经饿了三天,也骂得口干舌燥,本想要些志气,不吃桃花岛的嗟来之食,最后却是禁不住那烧鸡的香味,干脆一把撕了一只鸡腿,闻了闻,“不会给我下毒吧?”
想了想,“嘁,毒死也不能饿死!”说完,狠狠咬了一口,大嚼起来,“真香!”
又喝了口坛子里的水,润润嗓子,一边吃一边骂。
“你们两口子都是坏蛋鸡蛋忘八蛋!骗了我的九阴真经!生了孩子也没有小吉吉!”
待吃饱了,又跳骂了一气。
夜里睡醒了,又骂一气。
早上吃饱了,还要继续骂。
一日至少三遍,按着饭点儿骂,颇有规律。
沈梦昔倒不觉得聒噪,这个岛上,除了风声海浪声,就只有鸟鸣,现在多了周伯通五花八门的骂声,有时他还唱几句小调,使整个小岛充满了生机。
手臂稍好了一些,沈梦昔到桃林边,隔着二十米远的距离,就看到周伯通歪在一棵桃树下打盹,四十多岁的样子,胖胖乎乎,衣衫肮脏,头发上沾着草棍枯叶,身边是空了的一个食盒和坛子。
听到脚步声,他蹭的跳起来,“中午吃什么?”
见是沈梦昔,他立刻指着她骂道:“你这个妖女!你这个骗子!你居然骗我毁了真经!女人就没有好东西!一个个都来骗我!”
“你又不学真经,毁了跟藏了又有什么区别?”
“你!”
“对了,还有谁骗你?我骗了你的书,还有人骗了你的人吗?”沈梦昔笑嘻嘻地问。
周伯通恼羞成怒,捡起地上的坛子就丢过去,不知为何,明明朝着沈梦昔的方向而去,最终却向南一拐,打中一棵桃树,震落了一地花叶。
“老顽童,你不知羞!你说我骗人,可你又好到哪里去!你不是也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吗?算什么英雄好汉!”
“弱女子?你比那会武功的还可怕!啊,再说!我也没有用力,就是随便那么一丢!”老顽童的思路马上被带歪,开始辩解起来。
“老顽童,你有妻子吗?”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老顽童开始跳脚。
“真的没有?情人也算的!骗你的也算的!”
“没有没有没有!”老顽童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双手也连连摆动。
沈梦昔乐不可支,“不对啊,我会看相。”沈梦昔走近了几步,左右看他,“我观你面相啊,你!应是夺了朋友的妻子!朋友妻,不可欺!你下流!”
“啊!你果然是妖女!你胡说你胡说!”老顽童心思单纯,被沈梦昔一语道破天机,心中大惊。
“嗯,我算到,你还应该有个儿子。”
“哈!哪来的儿子,你才有儿子呢!”老顽童嗤之以鼻道。
“不如我放你离开,你去找你的情人和儿子去吧,免得他们有什么危险。”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去我不去!”老顽童跳着脚,两手堵住耳朵,在桃林里左突右冲,胡乱跑着,一会儿功夫,沈梦昔就看不到他了。
“喂!”沈梦昔摇摇头,又叹息一声,敢情这家伙到桃花岛逃避来了。
回身却见黄药师站在身后十步,看着她。
“你想放了他?”黄药师最近和她说话,连阿蘅也不叫了。
“十几天没说话了,找个人练练嗓子而已。”沈梦昔扬起下巴,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
“你!”黄药师气得一梗。
沈梦昔一耸肩,径自回了自己的竹屋。
她现在基本摸清黄药师的脾性,属于顺毛驴,但是再驴也不会伤害她和蓉儿。
看看,人的劣根性这就体现出来了,探知黄药师底线的沈梦昔,开始得寸进尺,扩张地盘了。
不是我不舒服,就是你不舒服。
不是东方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
这,真正是人与人之间相处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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