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通哇哇大叫,“怎么没找,瑛姑第一个就去求他,他不肯救!你快救他你快救他!”周伯通扯着沈梦昔的手,往孩子的胸口上放。
可是,要救治这个孩子,需要耗费沈梦昔极大的精力内力,她若是中途脱力,谁又来救她?
她还不敢将自己一家托付到不靠谱的周伯通手上。
沈梦昔只是在孩子的手厥阴心包经及手少阳三焦经循环一周,已疲惫不堪,周伯通极为不满,嘟囔着,跳着脚,“你救他!你为何不救他!”
“大哥,你且安心住下,孩子呼吸已见平稳,你容我我慢慢给念通治疗。”沈梦昔擦了一把汗,让武眠风将曲明月的房间腾出来。
周伯通无奈地应下,“只能这样了,二弟你的武功怎么老不见长进呢!咦?你怎么知道我儿子叫念通?”
“哦?是你自己说的啊!”沈梦昔又擦了一把汗。
“哦。”周伯通又胡乱包起孩子,跟着武眠风去了西厢。
一个时辰后,周念通浑身发冷打战,周伯通大喊着“二弟”,沈梦昔只得又给周念通治疗了一回,更加疲惫。
沈梦昔坐下调息,周伯通就讲述了周念通受伤的经过。
不用他说,沈梦昔也知道是裘千仞打伤的孩子,只是想知道他去了大理以后的事情。
“二弟说我有儿子,我原不信,待偷偷溜进大理皇宫,一见瑛姑抱着的孩子,真吓死我了!”周伯通表情丰富,双手抱头。
沈梦昔笑,这孩子长得也是圆头圆脑,俨然一个缩小版的周伯通。
“本想看一眼就走,谁知每晚都想去看看。”周伯通苦恼地说。“那日去的晚了些,就见瑛姑抱着孩子,疯了一样,冲到段皇爷宫中,我悄悄跟了上去,就见她跪求段皇爷,让他饶了孩子,我才知念通受了伤,段皇爷说从未让人打伤孩子,但看了伤后,却不肯给孩子治伤。也不知是哪个忘八蛋打伤了我孩儿,死不了,也活不了的,孩子忽冷忽热,又哭不出来,瑛姑那个性子,拔刀就要杀了孩子,说是免得他多受罪。是我一把拦住,抢了孩子就跑。”
难得周伯通严肃认真地说话,沈梦昔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痛苦,那种发自内心的恨不能代之的痛苦。
“段皇爷不肯给治,我就自己治。给念通接了肋骨,却续不上他的心脉,我就想到了二弟!我先到归云庄,又到追到临安,好容易才找到了这里,你一定要救我儿子!”周伯通眼睛通红,“你让我给你跪下也行!我给你当马骑也行!”
沈梦昔一把扒拉开他,“你哪只眼睛看我见死不救了!我是内力不足,只能慢慢施救。”
周伯通从未有过的听话,立刻道歉,“是是是,二弟说的对!”
呵呵,一向万事不过心的老顽童,终于有了最在意的人。
沈梦昔忽然想起一事,“大哥,说起来,我还是习练了你给的内功心法,才能给人疗伤治病的,你自己何不习练起来?你的内功深厚,准能一蹴而就,也免得孩子多遭罪了!”
周伯通神色犹豫,嗫嚅道:“我答应了师兄,不练那个功的!”
“啧!你答应你师兄的多了!你都做到了吗?你烧了九阴真经下册!你还给皇爷戴绿帽子,还带人进了活死人墓呢!哪一样不是犯规的?大不了救活你儿子,你以后再不用这门功夫就是!”
周伯通呆愣愣地看着儿子微微起伏的小胸脯,足足一刻钟后,一跺脚一拍手,“练!”
周伯通虽将九阴真经上册藏了稳妥之处,但也早已熟读,偶有记不住的地方,沈梦昔就给他提个醒。这周伯通不愧是习武奇才,没两日,竟将整部心法融会贯通了,沈梦昔也从中领悟良多。
她严重怀疑,王重阳之所以不将九阴真经交给靠谱的马钰,非要交给周伯通,就是了解他跳脱不羁的性子,故意让他修习九阴真经的。毕竟当年王重阳发誓不练九阴真经,但没说不让别人练,况且周伯通只是他的义弟,并非全真派弟子。
周伯通急吼吼地给周念通疗伤,雄浑的内力在孩子周身循环,很快,阻塞的奇经七脉都已打通,唯有那心脉却是依然不能续接,他一跳老高,“哎呀啊,怎么就不行呢!”
沈梦昔也非常奇怪,看着自己的手指,“难道是我的原因?”
周伯通扑通一声跪下,吓了沈梦昔一跳。
“二弟二弟,你骗了我的真经我不怪你,骗我破了对师兄的誓言,我也不怪你,只求你救救我儿子!求求你!我一辈子给你当马骑!”说完磕头如捣蒜。
说不清楚了,沈梦昔仰天长叹。
“大哥,你快起来。剩下的伤我来治疗就是!”
“我不起,我就不起!”周伯通居然一屁股坐到地上,两腿乱蹬。
“不起我就不给治了!”沈梦昔一拍桌子,周念通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周伯通跳起来一把抱住儿子。
“大哥,孩子已经在康复,前日他哭都哭不出来呢!”沈梦昔说。
“早知道有了儿子,不如真的要了黄老邪的软猬甲呢......”周伯通一边抱着儿子满地转圈,一边兀自嘟囔着。
“你知道是谁打伤念通的吗?”
“不知道?”周伯通晃着头。
“能将孩子前后肋骨打断,伤了心脉却又不至死去,定是绝顶高手。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了。”沈梦昔不是暗示,简直就是明示了。
“谁?段皇爷说没打,洪七公?欧阳锋?黄老邪?难道是我自己?”周伯通翻着白眼问。
沈梦昔深吸一口气,“洪七公和我相公是肯定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的,我看像是欧阳锋,或者裘千仞。”
“怎么就不能是黄老邪?我看他就挺恨我的!”周伯通总是抓不住重点。
“哼!是我又怎样?你来杀我!”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院外响起,周伯通一个激灵跳起来,差点把孩子扔了。
沈梦昔出去开了院门,只见黄药师阴沉着脸,看也不看她,径直走入院中,后面的冯默风手里提着一个女子,跟出来的周伯通一看到那女子,忽然啊的一声,窜回房间,啪地关了房门。
武眠风疾步从东厢出来,给黄药师磕头,蓉儿也闻声出来,大叫着爹爹,扑了上去。
黄药师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接住蓉儿,抱在了怀里。
他环视一圈,看到在门后露出半个脸的曲明月,武眠风犹自跪在地上,“师父,那孩子是大师兄的女儿,大师兄,大师兄他死了.......”说到这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什么?”黄药师不耐烦地喝道。
武眠风顿时止了哭声,无声地抽噎。
沈梦昔忍不住上前拉了武眠风起身,“去,还不给你师父收拾房间去!再让厨房准备些你师父爱吃的饭菜。”武眠风抹着眼泪去了。
“怎么又是周伯通?”黄药师看着紧闭的房门,忽然极度不满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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