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昔梗了一下,什么叫“又是”周伯通?
“他儿子被人打伤,来求我救治。”
“哼!”黄药师重重地哼了一声,回头看向冯默风,冯默风将手中提着女人放到地上,沈梦昔想起刚才周伯通见之色变的反应,猜想一定是瑛姑无疑。
“怎么回事?”沈梦昔问。
“我从归云庄来,刚到门口,就见她在墙外徘徊窥伺,要跳墙,被我擒了。”黄药师简单说。
沈梦昔上前给她解了穴,瑛姑获得声音,立刻大喊:“我的儿子!还我儿子!”声音嘶哑,仿佛一只母兽。
“孩子在房中睡觉,你别吵醒了他。”沈梦昔出声。
“他活着?他没死?”瑛姑的神情莫测,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他不救他!我孩儿那么小,他不肯救他,他恨我,故而不救他!他遭了那么大的罪,生不如死......”瑛姑瘫坐在地,放声大哭。
“已经好了大半。”沈梦昔不忍看她再哭,到西厢门口拍门,“老顽童开门!”
“不开不开!”
“不开我就不给你儿子治病了!”沈梦昔威胁。
西厢门慢慢拉开,周伯通背对着门站着,沈梦昔一把扒拉开他,露出床上躺着的孩子,瑛姑一个箭步冲进去,扑到床边,低声哭着,看着床上的孩子,不敢碰他。
“那孩子心脉几乎断了,我内力不足,只能慢慢治疗,孩子很遭罪。”沈梦昔对黄药师说。
“不是有周伯通?”黄药师不屑地说。意思是内力不足,为何不用周伯通帮忙。
“呵,我不敢。”
“哼,算你聪明。”黄药师傲娇地扭头。看到曲明月,招手让她过来,曲明月本来露出的半个头,整个都缩回去了。
“明月,快来给师祖磕头!”沈梦昔喊她。
曲明月这才慢慢蹭着出来,跪下给黄药师磕头,咬着手指,却什么也不叫。
“明月,放下手,说师祖好。”
“师祖好!”曲明月倒是听沈梦昔的话,放下了手指,只是这声师祖喊得漫不经心,喊完就低头去看地上的蚂蚁。
“这是曲灵风的女儿,出生就心智不足,前两年孩子的母亲去世了,现在父亲也没了,虽有村人接济,但也不是长久之计,我就把她带上了。”
“桃花岛的后人,何须他人接济!”黄药师走到曲明月跟前,一把提起,伸手朝着她头上拍去。
沈梦昔大惊,啊的喊了一声,随后明白他在试探。
曲明月先是后退两步,随后举手就是一招星河在天,架住黄药师的手掌,但是只有招数,并无力道,如此试探几下,均是不标准的招式,黄药师停下手,回头对沈梦昔说,“应是偷着学的,倒也没傻透气。”
傻姑无故被拍打了几下,十分气愤,可又不敢招惹这个板着脸的男人,于是扑过去,抱住沈梦昔的腰,委屈地喊了一声,“娘!”
黄药师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让她叫你什么?”
“可不是我让的。”沈梦昔苦笑,“她听蓉儿叫,就跟着叫,我没办法。”
黄药师皱眉:“改了!”
西厢忽然传出周伯通的喊叫声:“二弟!二弟快来,念通又抽了!”
沈梦昔疾步冲进去,黄药师听到“二弟”,眉头皱得更深,“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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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昔本打算安排瑛姑住西厢,让周伯通跟两个徒弟凑合一晚,但也不知周刘二人如何沟通的,对着在孩子床前,坐了一夜。
第二天早起,饭都没吃,两人齐刷刷跪在沈梦昔房门口,恳求她给孩子疗伤。
沈梦昔扶起两人,无奈说道:“我不是一直在给念通治疗?”
“二弟,你快些治,再快些!让我儿子少受些苦,我一辈子听你的话,给你当马骑!”周伯通咚地磕了一个头。
周伯通的性子,素来任性,看着没心没肺,实则是个不服软的,能让他几次三番跪下磕头的,大概也只有亲生儿子了。
沈梦昔叹息,“大哥,你也见过我给人治疗,自己也是脱力的,届时毫无自保能力。从前不知道也就贸然施救了,后来知晓,便不敢了,连几个徒弟也都是慢慢治疗的。”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给你当马骑!”
身后传出黄药师不耐烦的声音,“你跟个傻子废话什么?”
瑛姑气得直起身子,想要反驳,却又气短地坐下,只是跪地冲着沈梦昔磕头。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沈梦昔似乎只能应下。
她明白只有自己的内力可以修复创伤后,就知道躲不过去的。加之周念通太小,病程拖得久了,影响身体发育。还有就是,面前两人都是不按常理出牌之人,若是轻易答应,恐会不当回事,但若是他们连头都磕了,还不应承,怕是又要记恨。
沈梦昔无奈回头看看黄药师,黄药师别过头去,但也没说反对的话。
吃过早饭,就开始治疗了,负责给沈梦昔补给内力的,不是黄药师,而是周伯通。
他的内力不输于黄药师,救治的又是他儿子,他自然也不会惜力。
黄药师和两个徒弟则负责警戒安保工作。
周念通身体淤堵经络已经打通,只余心脉需要续接,沈梦昔信心十足,叮嘱周伯通不要离开她左右,见她内力不济,立刻缓缓续上,不可过急,也不可中断。
周伯通郑重应下。
可还是想的简单了,孩子心脏周遭的经络以及部分心肌都受到了损伤,沈梦昔的脑海里,呈现出一颗小小的带着细微龟裂的心脏,弱弱地跳动着,很难想象这样的情形下,那可怜的孩子每一下心跳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沈梦昔心中不禁生出怜悯,立刻绵绵不绝,将内力输送到周念通的体内。
小小的心脏,修复起来,要万分小心,又要精细耐心,内力消耗极大,周伯通见她汗出,立刻将手掌抵住她的后心,不多时,他的头顶缓缓蒸腾出白气。
黄药师瞥了一眼,不安地踱步,他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皱着眉头,看看妻子,又忍不住看向门外。毅然决定,要把女儿抱到跟前,才能放心。
还未开门,就听一声稚嫩的尖叫,黄药师脸色剧变,直接撞碎房门,冲了出去,沈梦昔听到蓉儿的尖叫声,立刻分了心神,从破烂的门口正看到蓉儿粉色的衣裙一闪,一个高大的身影夹着蓉儿飞出院墙,又是青衣一闪,黄药师追赶而去。
沈梦昔心神大乱,收回手,一口血吐了出来,周伯通也猛地收回内力,收势过猛,忍不住也吐了一口血。
周念通的心脏已经修复完好,心脉也只差一线就要完全愈合,成败只在这一瞬间了,瑛姑虽不知治疗进行到哪一步,却不愿意沈梦昔就此放弃对儿子的治疗,扑到沈梦昔身前,苦苦哀求,“黄夫人,求你了!”
沈梦昔自知出去也帮不上黄药师,当下自然不会放弃对周念通的治疗,抹了一把嘴角,咬咬牙,又抬手搭上周念通的脉搏,周伯通也将手掌又放到她的后心上。
谁知此时,外面却传来一阵狂笑,瑛姑听了这笑声,浑身一抖,不管不顾冲了出去,“恶贼!是你伤我孩儿!拿命来!”
沈梦昔便知这下凶多吉少了,调虎离山计,太明显了。
她没有继续给周念通治疗,而是慢慢接受着周伯通的内力,将一把匕首放在身前。
果然,不到一分钟,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出现在没有了门的西厢门口,“哈哈哈,没想到这一计竟然收获这样好!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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