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用说?”卢雁逸自嘲地笑笑,“那些难关都一一化解了,这点小事还能难倒?我说过,白定星本是个朝三暮四,得陇望蜀之人,被姑母一番攻势下来,将从前的事早都抛到了脑后,两人感情好的像蜜里调油,孩子还没周岁,就正式扶了正,成了白家的少奶奶。这位子一坐就是几十年。”
“你不是说,本来白老夫人是要让她当侄儿媳妇的,这样一来,难道就毫无芥蒂?”清绾还有些不解。
“纵然不高兴,也拗不过那父子俩。但却从来没给过这媳妇好脸色看,却是真的,不过这也没什么要紧,扶正后两年,这位白老夫人也去世了!”
清绾微微一笑:“你姑母运气倒真是不错!”
“任何时候,聪明人都能做出不一般的举动来。”卢雁逸的笑容却很平静:“这下,姑母掌握了白府的大权,再加上素来玲珑剔透,能言善语,把白定星哄的团团转,运气也是好上加好,后来又生了个儿子,算是坐稳了位子。不光家里,就是在外头,也是长袖善舞,在京中贵妇圈里游刃有余,最要紧的是,不知走了什么门路,又认上了李阁老夫人做干娘,对白家在仕途上多有助力,别说白定星,就是那些夫人们,谁也不敢小看这乡下来的。”
“这么说来,倒真是个人物,”清绾沉思着说,“这样的人最心高气傲,忌惮别人提起她的低微过往,对你家远远躲避,也在情理之中。”
“她那点心思我自然清楚,只不过年幼时不曾听说这些事,还以为她是没空回来,所以那年被陷害入狱,才会傻乎乎地写了一封信。”卢雁逸笑笑,“父亲从来不提起她,就算我问也不会说,还是我通过京里的至交,打听出来的。”
刚说到这里,卢雁逸忽然一把抓住了清绾的手,向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旋即就将她的头埋在自己怀里。
清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动作弄得有些发懵,却被紧紧按着,一点也动不得。只能听见他那快速的心跳。
“怎么了?”清绾只含含糊糊说出这几个字,车外就传来一阵飞跃而下的声音,她心里一惊,屏住呼吸,在卢雁逸怀中一动也不敢动。
风掠过车马,帘子被掀了起来,接着就听见杨得贵惊慌失措的喊叫:“饶命!饶命!我这车里只有公子和小姐,没有别人!好汉一定是找错了!”
“哈哈!”一阵狂笑,“找的就是你们!”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一柄利刃伸入车内,卢雁逸将清绾往后一推,抓住来势汹汹的长剑,顺势一带,随之就破窗而出。
马车向旁一歪,幸亏清绾紧紧抓住了座位,总算身体没有摔倒,她攀着窗框,只见十多个黑衣人,正将卢雁逸团团围在当中,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姑娘,你没事吧?”杨得贵刚才完全吓傻,这会儿才算清醒过来,连滚带爬地来到车边,想要去扶清绾,却哆嗦的根本使不上劲,只有这几个字还能吐出来。
清绾哪顾得上理会这话,她脸色惨白,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打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虽然被十几倍的人围攻,卢雁逸却丝毫不慌,神态自若,一柄长剑在手中任意飞舞,让人眼花缭乱,瞬间就放倒了八九个。
余下几个没受伤的,看来功夫要在那几人之上,此时因为着急,手下的动作越加狠辣,招数也越出越快,将卢雁逸围得紧紧,丝毫不容许有一丝空隙。
清绾浑身全是汗水,却见电光火石之间,卢雁逸已经轻轻松松从圈中跳了出来,不知何时又抽出一把剑来,双剑合并,这余下几人应声而倒!
“姑娘,姑娘!”清绾在剧烈的紧张之后,几乎全身瘫软,差点没昏过去。杨得贵吓得连声叫喊,声音都嘶哑了。
“怎么了?我看看!”卢雁逸赶了过来,将清绾从马车里拽出来,扶到草地上平躺下,抓起清绾的手腕按住,片刻神色缓和了些:“不要紧,是急火攻心,把车上的水壶拿来。”
杨得贵手脚都不听使唤,挣扎着去取水,却无论如何都抓不牢,卢雁逸一把将他推开,拿过水壶,拧开盖子,就将温水灌进清绾的口中。
一阵清凉下肚,清绾才觉得恢复了些,有气无力:“你受没受伤?”
“没有,”卢雁逸忙说,“对付这几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只是你从来没有经过这些,是不是吓坏了?”
“我不要紧”清绾为了不让他担心,挣扎着坐了起来:“刚才那么多人,看情势,个个都是练家子,你能敌得过”
卢雁逸唇边漾起一抹笑意:“这算什么?就是比这再多几倍,我也能毫不费力!”
像是附和他的话似的,话音刚落,就听一阵唰唰之音,瞬间,三人的周围就被重重包围,约有四五十个黑衣人,齐齐站成圆形,身上发出的凛冽之气,几乎要把空气凝结。
“不要慌。”卢雁逸低声说了一句,虽然如此,看向清绾的眼神中,还是透出极度的担心:“你就跟在我身后,我挡住你!”
情急之下,清绾只能依照他的话去做,紧紧地抱住他的腰部,又怕给他添麻烦,迟疑着想要松手。
谁知她刚一动,卢雁逸就感受到了,一下就将她的手死死按了回去,语调也变得不容置疑:“不许乱动,听我的话!否则,我还得去招呼你,倒给我添乱!咱们谁都活不成!”
清绾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再说一个字,乖乖地抱住了卢雁逸,只见他双剑齐出,如繁花一般飞舞,根本看不真切,却在瞬间,就又应声而倒了十来个。
圆圈被打开了一个缺口,杨得贵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那些人根本不理会这老头子,冲着卢雁逸的招数却越来越重。
虽然卢雁逸功夫高强,可毕竟有清绾在身后,还是有些行动不便,几回合下来,渐渐有些费力。
清绾心中大乱,想要松开,却又怕卢雁逸回来救她更耽误功夫,若不松开,眼见因为自己的缘故,牵连了卢雁逸,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剑花,忽地刺破了这场僵局,二十多人都被割了喉咙,齐齐倒在了地上!
余下的几人全被惊住,手上动作稍一停顿,就被卢雁逸和陌生人几剑齐出,转眼就一个都不剩了!
地上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清绾心头一松,软绵绵的手从他腰部滑落,像是被抽空了似的坐在了地上。
“卢公子!清姑娘!你们受伤了么?”
这声音听来分外熟悉,清绾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到认真盯了片刻,才确认来者正是那次抱着小少爷来治蛇毒的汉子!
卢雁逸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但在这种情形之下遇到,也有些吃惊,不由脱口而出:“李贵?怎么会是你?”
“卢公子,没想到吧?”来的正是旋雷山的李贵,身后还跟着二三十人,“看来您早知我的真实身份了。”
“明人不说暗话,”卢雁逸道:“都是在江湖上行走的人,想必都能理解,第一次相见,就那么不同寻常,我岂能不查个究竟?”
这李贵是个爽快人,闻言哈哈一笑:“好!卢公子,我就敬佩你这样的人,性子真诚,从不做那些口是心非的事!我那天也是身不由己,不敢透露姓名,不过既然你都知道了,若是愿意交,咱们就做兄弟,若是不愿意和我们这样的人来往,从此就井水不犯河水!”
看起来卢雁逸倒也不反感这人:“和痛快人来往不说虚的!你们做的都是劫富济贫的营生,谁不知你义薄云天的名声?能有这样的兄弟,也算是我的幸事!旋雷山威名赫赫,做过的好事不知多少件,只是一直没机会相见罢了。我也有几个江湖上的知己,别拿我当外人!”
这一番话下来,李贵的神情有些变化,亲近了不少,爽朗地道:“早说出来,不就省事了?也免得提心吊胆,这么费劲地打哑谜,真是够累人的!老子从来不耐烦做这些事,都是你们这些文诌诌的人弄出来的花样!”
话一出口,就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忙笑道:“我这是随口一说,可没有针对卢公子和清姑娘的意思,你二位可别往心里去啊。”
“李兄弟要这么说,可就也是见外了,”卢雁逸笑道:“有什么说什么,直来直往的,何必藏着掖着?只是有一事不明,李兄弟是凑巧路过此地?”
“卢公子这话爽快!我这人没那么多弯弯绕儿,有时候虽然不中听,可说的都是心里话!”李贵说到此,眉头微皱:“这也正是我想告诉你们的。我今日是带着兄弟们,去做一件机密大事,谁知刚到潘家村口,就见到这群黑衣人,鬼鬼祟祟地,不知要做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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