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也懒得理会,谁知听到他们口里说什么,白大人的命令,务必要取姓卢的首级,还有什么这下德远堂也开不下去了这些话。”
清绾心头一震,下意识地转脸看向卢雁逸,却见他神态自若,像是早在预料之中一般。
“我立刻想到这是和卢公子有关,时间还来得及,我就带着兄弟们悄悄跟在后面,一直追随到此地,果然就看到了你们!”李贵说到这里,带着疑惑和愤恨的目光看着两人:“不知卢公子可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看这架势,是非要致你们于死地不可!不是深仇大恨,是做不出这样的事的。”
清绾没言语,只是望着卢雁逸,却见他嘴角漾起一丝冷笑:“刚一露面,我就猜到了他们的底细。该来的总是要来!”
“卢公子清楚他们的来历?”李贵忙问。
“不是我不想对李兄弟说,”卢雁逸道,“只是一句两句的确说不清。等有机会,我自会详细告诉。”
李贵也是在江湖闯荡多年的人,闻此也就不再追问,而是看向清绾,眼神变得极为敬重钦佩:“说起那天在德远堂的事来,我要谢的,只有清姑娘。您不仅是救了我家少爷,其实是救了我和兄弟们!这份恩情,我们一时一刻也没忘!”
“李大哥别这么说,”清绾忙道:“那日之事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提了,现在该我们感谢李大哥才是。”
“清姑娘,你和卢公子可伤着了没有?”李贵焦急地道:“这些人下手狠辣,就算你身手高强,也够危险的。”
卢雁逸摇摇头:“我没事,就是不知道~~”说着看向清绾。
“我也没受伤,”清绾忙说,旋即皱了皱眉头,望望那辆已经损坏的马车:“只是这下得怎么回去?”
“卢郎中,姑娘!”不知何时,杨得贵一瘸一拐地钻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树枝划破的痕迹:“我活了半辈子,也没经过这么吓人的事儿!”
“杨大叔,你怎么样?我身上还有几根布条,帮你把腿包扎一下吧?”清绾担心地说。
杨得贵摆摆手,心疼的几乎要哭出来,一脸沮丧地看着他那辆宝贝马车:“哎呦我的天啊!这不是活活要了我的老命吗?我们全家七八口人,可全指着这辆车呢!这下可怎么是好啊!”
“杨大叔,你别这样,”清绾勉强安慰他:“这车只是坏了,修好了还能用,等回村我出钱替你修。”
“不,不,”杨得贵连连摆手:“这也不是你弄的,怎么能让你出钱?我回去想想办法~~”
话虽然这么说着,看他那样子,恨不得与马车同归于尽。
“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卢雁逸道:“不就是辆马车吗?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赶回去吧!”
杨得贵愁眉苦脸地望着马车:“这离安江村还有不少路呢,没了车,谁能走的回去啊?”
“看看能不能修~~”清绾也是忧心如焚,想走到车前看个究竟,谁知不动还好,这稍一走动,小腿顿时一阵剧痛,她站立不住,一下又坐到了地上。
卢雁逸大惊失色,忙紧紧扶着她:“哪里痛?让我看看!”
“腿~~”饶是清绾再坚持,也被这钻心的疼痛折磨的控制不住,勉强指了指,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哎呀!全都淤青了!”
清绾听了,也吓了一大跳,再仔细一看,果然左小腿上青肿了一大块,刚才没动还不觉得,现在只要稍一走动,就撕心裂肺的疼,根本动不了。
“千万别动!”卢雁逸在腰间摸摸,什么也没找到,他皱皱眉头,旋即就回到马车上,很快拿出一个细白瓷瓶来,拧开倒出些药膏,一点一点地仔细替清绾抹在伤处。
清凉沁入皮肤,灼热的疼痛顿时减少了一大半,清绾头上疼出的汗也退了些:“这是什么药?倒真的挺灵!”
“以前我在杭州的时候,也受过伤,当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幸亏有个游方郎中路过,将这药膏给了我,第二天才能行走。否则,还不知会怎么样呢。”卢雁逸将瓶子拧紧,“也算你运气好,本来这是我贴身带着的,刚才不知怎么,就落在了车里,要是打斗时摔碎了,我也束手无策了。”
清绾好了些,还想去看那马车,被卢雁逸一把按住了:“你要干什么?”
“我瞧瞧~~”
还没说完,就被卢雁逸挡了回去:“你现在不能动!那车显见不能用了,你难道还会修不成?”
“我~~”清绾心急火燎,听见这话下意识地就要反驳,却想起自己也是对修车一窍不通,不由又泄了气,沮丧地坐了回去。
“行了,”卢雁逸又换了温和的口气:“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着急也没用。眼看着天就黑了,你又动不了,还是先想办法找个地方歇一宿,明天在回村吧。”
他说的轻轻松松,清绾却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什么?在这儿歇一宿?”
“那怎么办?”卢雁逸稳稳地坐在草地上,神情悠闲,像是在欣赏这周围的景致似的,漫不经心地说:“难道你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吗?”
“我~~”清绾再度语塞,虽然一时想不出办法来,可还是觉得他的这番话怪怪的,咬了咬嘴唇,思忖着应该怎么办。
“不用费心想了,”卢雁逸似乎看透了她的心事,带着点嘲笑的口气说:“我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事,除了等天亮找人,别的都是徒劳!”
“姑娘,这话倒是没错。”杨得贵疼的不时扯扯嘴角,这会儿也凑了上来,无奈地道:“咱们俩都受伤了,就算都好着,这儿离安江村还远的很,靠两只脚根本走不回去。只能先在这儿等着,天亮之后,有路过的马车就好了,无论如何求他载咱们一程,只有这么着才能回去。”
“你可都听见了?”卢雁逸带着一丝得意:“杨大叔是常走这些路的,他都这么说,可见不是我骗你吧?”
清绾无计可施,只好坐在那儿,杨得贵眼珠一转,忽然又说:“倒也有一个法子~~”
“什么?”清绾忙问。
杨得贵有点不敢开口,嚅嗫了半天才勉强说:“这位李义士功夫绝好,看样子是会走路的,不知能不能~~”
李贵闻言,眼中精光一闪,旋即就大笑起来,上前拍了拍杨得贵的肩膀:“你这老头倒还真有点儿眼力!看出我带着甲马了?”
“不敢,不敢!”杨得贵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忙赔笑着说道:“我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不过是见义士身手高超,所以才冒然揣测~~”
“老头!你别在这儿跟我花言巧语的!”李贵呵呵一笑,语气却极为凛冽:“我最讨厌不说真话的人!少自作聪明!”
说完,就转向卢、卫二人,脸上表情满是歉疚:“这事儿我得解释一下,我的确有一副甲马,能走的快些。但这并不像寻常所想的那样,只要带上,就能说走就走。这一副甲马只能用一次。不瞒二位说,我和兄弟们这次并非是贸然下山,实是有任务在身。我们山上有规矩,若是耽误了正事,不论是谁,都要一样问罪。两位对我有过大恩,本当义不容辞,不敢推脱,可这次的任务不比寻常,不能撂下。所以务必请谅解我这一回。”
“李兄弟不必再说了,”卢雁逸马上用善解人意的口吻说,“你们山上的规矩大,我懂得,我们也不会为了自个儿的小事,就去搅乱的。横竖都不是重伤,等着天明就行。李兄弟也别想那么多。”
“那就多谢卢公子了!”李贵重重地一抱拳,”秋天寒冷,在这里坐一宿肯定不行,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处地方,好歹能遮遮风,到那里去躲一会儿吧?”
“那好,”卢雁逸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我抱着清姑娘,不知那里距此处多远?”
“就在拐弯处,”李贵指了指,“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吧,清姑娘身体单薄,经不住这夜里的寒冷。”
杨得贵几次望着他们,想说什么,却都咽了回去。
卢雁逸向清绾伸出手臂:“来吧!”
“怎么?”清绾吓了一跳,没动。
“快点!我抱着你走!这会子还逞能?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想自己走不成?难道你还有什么怕的?”他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倒好像是她想多了似的。
清绾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卢雁逸却已经一把横腰将她抱住,随着李贵大踏步而去。
清绾蜷在他的怀里,寒冷的身体染上了他的热度,一阵暖意包围了全身,咚咚的心跳声听的分外真切。想说让他放开的话,却不由自主咽了回去。
李贵果然没说错,转了一个弯,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小屋,李贵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这是山上兄弟临时搭的,我们常在这里歇宿。虽然简陋,可好歹也比在外面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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