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里正立刻大惊小怪地说,“可好点没有?这”
卢雁逸摆摆手:“我自个儿就是郎中,心里清楚,没什么大事,吃了一丸随身带的药,这会子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陈里正还想说几句,见卢雁逸一脸疲态,思量着没敢开口。
“卢先生用饭了没有?”清绾想了想,问道。
卢雁逸抬起头,看着清绾的眼神,心下明白:“昨晚病了,今早又急着赶路,还没吃东西。”
“卢先生怎么不早说?”陈里正就要张罗起来,“这么辛苦,连口饭都吃不上。我这就叫人去预备点,卢先生不要嫌弃。”
“里正还有那么多事要忙,就别麻烦了。”卢雁逸忙开口阻止,“那天不是说好了,我在村里这几天,就在清姑娘家吃点便饭就行了。”
“正是呢。”清绾忙接过去,“何况卢先生大病初愈,也不能乱吃油腻的东西,我回家做点小米稀饭,准备点小菜。”
“这”陈里正有些失望。
“就这么定了。”卢雁逸道,“要是县城的消息传回来,就劳烦里正来通知我,赶紧给潘家村送去,也省的那里着急。”
“是,是,”陈里正连声答应着,“那卢先生先去,一有了信儿我就去告诉您。”
卢雁逸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起身就随着清绾往家里走去。
潘氏和两个孩子还在屋里休养,清伯丁身子基本恢复了,他是闲不住的人,还惦记地里的情况给,这天一早就下地去了。含娟不放心,也跟了去。只有何氏在家。
“哟,这不是卢先生吗?”何氏听见动静,赶出来一看,有点惊讶:“您回来了?”
“给伯母请安。”卢雁逸恭敬地说道,“刚进村。因为肚子饿了,所以就厚脸皮来求口吃的。”
何氏本来对卢雁逸有几分戒心,一直是淡淡的,但如今见他浑不似纨绔子弟一般,十分谦和有礼,就像邻家的普通少年一样,心下也增了几分好感,不好冷着脸,也连忙还礼,又笑说:“看卢先生说的,只怕我家这粗茶淡饭,入不了您的口。”
“伯母这话可就客气了,”卢雁逸故意做出有点可怜的样子:“看来是成心舍不得给我吃了。”
“哪里,”何氏忙道,“只是”
“早听说伯母的手艺可是不一般,就是不知今儿能不能有这个口福。”
何氏笑了笑:“只要卢先生不嫌弃寡淡就好。您这一路上也累了,先喝口茶,饭马上就能好。”
“娘,”清绾心里有事,就上前接过围裙系上:“卢公子在途中生病了,这才好点,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我赶紧给熬点小米稀饭去。”
“是么?”何氏也面露担心,“那卢公子,您快先坐着歇着,我和绾丫头这就弄饭去,没什么好吃的,可却是热热乎乎,吃了舒坦。”
“让伯母受累了。”卢雁逸笑道:“千万别费事,只煮点稀饭就行了。”
“这还不容易?”何氏说着,就有点手忙脚乱地又找了条围裙系上,“您先喝点茶,饭马上就好。”
母女两人来到厨下,何氏还有点不知怎么办:“这家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做啊?要不,我赶紧去买点东西回来?”说着就要走。
清绾赶紧将她拉回来,笑道:“娘,用不着这么紧张,也不是什么金贵人,还值得兴师动众的?您煮稀饭,我做几个小菜就是了。”
何氏还是犹豫,清绾却已经动起手来:“听我的就行了!”
“好吧。”看看四周,也的确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就算买也没有卖的。何氏只好依了女儿,淘米煮粥。
这里清绾剥了个白菜心,细细切成丝,加了点糖和醋,略微翻炒一下就出锅了。还有秋天腌好的芥菜头,也用水洗净了盐分,加点佐料拌好。还准备了一碟炒黄豆和火腿片,一共四样,很快就做好了。
粥也煮完了,何氏亲自盛到碗里,看着这些:“是不是太简单了点?”
清绾笑着将粥也放到盘子里:“好几个菜,还简单?”说罢就端了出去。
卢雁逸等到百无聊赖,正在院里转悠,饭菜一端出来,就闻到了淡淡的香气,不由食指大动:“做了什么,这么香?”
清绾将盘子放在石桌上,有点好笑地说:“就是家常便饭而已。你是饿坏了,所以才觉得好。”
“就是比以前吃的都香么。”卢雁逸迫不及待地坐下来,先端着碗喝了两口粥,又夹了点菜细细品嚼着:“这都是你做的?”
“自然!”清绾在他面前坐下来,满意地看着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你以为我不会做?”
“不是,”卢雁逸忙分辨道,“我是觉得,这么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只用一会儿就做出来了,真是”
“你少在这儿甜和人了,”清绾笑道:“就这么几碟子,还用做上几个时辰?只要你不挑剔就行,我娘还怕你这大少爷吃不惯呢。”
“这话可就说错了,”卢雁逸一边吃着,一边道:“以前四方经营,什么样的东西没吃过?饿上一两天都是常事。在塞北的时候,别说吃的了,连口水都没有,那还不是都闯过来了?”
端茶出来的何氏闻言一愣:“卢公子还受过这样的罪?”
卢雁逸抬头一看,忙要起身,被何氏按住了:“伯母有所不知,我家虽算殷实,可我并不是那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以前也曾经历过不少事的。”
“真看不出来,”何氏略感惊讶,“我还以为”她停下口,后半句没说出来。
“好了,娘,您看人就只从门缝里看。”清绾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卢公子不是娇生惯养的人。”
“是啊,伯母,”卢雁逸也赶紧道,“您以后可千万别拿我当外人,要是这样,我可真不好意思了。”
何氏恢复了笑容:“只要卢公子不嫌弃我们家简陋就好。这一段时间你也没少受累,我虽然帮不上别的忙,做点饭总是能的。以后你就在我家用饭,别的没有,山野小菜还是尽够。”
“那就在这里先谢谢伯母。”卢雁逸已经用完,笑着放下碗筷,说。
清绾想要去收拾,被何氏硬拦住了:“你陪卢公子说说话儿,这点活娘捎带手就干了。”
清绾拗不过,再者也惦记着要问几句话,也就不再坚持,由着母亲收了下去,又给卢雁逸倒了杯茶,才说:“好了,现在没别人了,这次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了吧?”
卢雁逸先没答话,悠闲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这菊花还你采的?”
“深秋的时候闲来无事,就晒干了些,留着泡茶。”清绾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地喝着,“怎么样,和普通的菊花不一样吧?”
“入口生津,清凉沁心,”卢雁逸仔细看着,“你是怎么做的?”
“也没什么难的,”清绾道,“就是在晒干的时候,又掺上一点金银花一起晾晒,这样,效力就大多了。口味也好。”
“我说呢,能喝出与平时不同的感觉来。”卢雁逸说完这句,就只顾埋头喝茶。
清绾忍不住了:“哎,我问你话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看出来了?”卢雁逸这才抬起头,微微一笑。
“那当然!”清绾道,“什么能瞒得了我?”
卢雁逸将茶杯放下,脸上的神情也复杂了许多:“我就从头说起吧。前面就像我刚才说的,本来都付了定金的事,十拿九稳,谁知第二天就变卦了。”
“我也猜到没那么简单。”清绾微微点头。
“本来开始那老板死活都不说,后来经不住我抬出了知府的名头,他没办法,这才答应将那广东客商请来。你猜怎?么着?”
清绾的心,立刻高悬起来:“有什么异常?”
卢雁逸冷笑了一声,“一见了他,我也大吃一惊!你道这人是谁?
“谁?”
“就是白定星的心腹!”
“又是他!”清绾的心蓦地一沉,“只是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不是,”卢雁逸继续道,“我也万万没想到。说起来,恐怕白定星自己都预料不及。只是我这一辈子也会记得这人!当年我被冤,冒险逃出狱中,深夜去登白家门求救,是秘密潜入白家,生怕被人发现,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白定星就是和这广东商人在灯下秘议,我也没去打断。先去找的姑母,只不过后来惊动了白家,白定星才匆匆出来见我,那商人自然就早走了。可那番谈话我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什么抬高价格,将党参混在里面!那时候,白定星依仗在太医院的势力,就勾结底下,无所不为!”
“原来是这样。”清绾听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样说来,一定是白定星指使来的?”
“那还用说?”卢雁逸显然是气到了极点,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那手上的动作,无不显示着内心的愤怒,只见他将杯子重重往桌上一磕,杯中的水都溅起老高。
(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